第一百一十七章 抉擇

  王瓷也不在乎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想法，繼續說著自己的事情：「小小的想法如何，我不知道。她選擇你當男朋友，或許你有優秀的地方，但現實卻是，你根本配不上小小。」

  「論家世，論才華，論容貌，你有哪一點能夠和她配得上？」王瓷雖然是這麼說，可林忘川卻感覺不到他話語裡的絲毫譏諷，因為他很明顯的感覺到，他只是在說一件事實。

  「你現如今以為得到了小小，而你們能長久的在一起嗎？兩個家族，千百年文化，財富和文化的傳承積累，已經不是普通人光憑腦袋去想就能想到的。」說到這裡，王瓷笑了笑，問：「你歷史好嗎？關隴集團，知道嗎？」

  林忘川沒有說話，只是腦子裡卻印出一個畫面，在曾經的王朝時代，曾經有一個龐大的集團勢力，他們實力強橫到能夠左右到誰去當皇帝，他們一手控制了四個王朝的興衰，最終由武則天給毀滅，不復存在。

  「有些東西，明面上消失了不代表它就永遠的消失了。」王瓷只是用這句話來表達他的想法，隨後笑道：「林忘川，我來找你，是以誠相待，並沒有打算用所謂的身份尊卑來壓迫你，我只是想讓你知道，你和小小沒有任何的可能性。」

  「現在家裡的長輩並不知道這件事，如果讓他們知道，在他們眼裡聰明可愛的小小每日每夜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行為親密，這就已經超出了他們能接受的極限。我的長輩惱怒之下會做什麼，而她的長輩為了遮羞，又會做什麼，你很清楚吧。」

  林忘川當然清楚，他們絕對不會把怒氣撒在陸小小的身上，而替罪羊就只有無辜的自己，誰讓他好死不死的和陸小小在一起了。

  「我還算是新時代的人，知道有些事情無法強迫。所以我現在見你，是在救你。如果你不想你的醫術無人傳承，也不想在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還沒多久就夭折掉了，那就聰明點，用一種聰明的方式離開小小，我可以和你說一聲謝謝。」

  至始至終，林忘川都是沉默不言，他明白王瓷所說的一切，可他又怎麼甘心，就這麼的認輸。

  「你現在所有的倚仗，譬如慕容雨？譬如吳赫，安易，又或者是張之棟和劉學榮，在我的眼裡，只需要我和長輩說上一句，甚至不用等到之後，只要明天，你就能知道他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後果。」

  王瓷說到這裡，站起身，看著窗外稀稀落落的落雪，笑著搖頭：「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不公平，有些人出生優越就永遠要比其他人優越。林忘川，今年春節，我希望小小能夠待在家中，此時已經近了年關，她也該回家了，回到屬於她的地方。你要明白，鳳凰無論如何遮蓋自己的光輝，她終究還是鳳凰。」

  林忘川沉默的站起身，拿起放在他面前的鳳梨酥。鳳梨酥還未涼，在袋子中散發著餘熱。他直徑走出咖啡店，消失在黑暗中。

  王瓷目送著他遠去，一旁的男人問：「公子，他會聽話嗎？」

  「有些事情，不是什麼事情可以隨便掌控的。他能夠明白我的好心，如果他敬酒不吃，我也能夠讓他吃點苦酒。讓所有的探子都回來吧，這半年辛苦他們了，傳我話下去，每人領取十年獎金，休假三月。」

  一旁男人點頭，沉聲說：「是。」

  走出門外的林忘川獨自一人走在風雪中，他的心中千迴百轉，始終有一股東西堵在胸口讓他難以喘息。王瓷的每句話都環繞在他的心頭，讓他每多想一字，自己的心口就更疼一分。

  終究還是雲泥之別嗎？

  林忘川滿臉苦澀，隨後蹲在路邊，雙手環膝，把臉埋在手臂里，無聲哽咽。

  凌晨一點，慕容雨聽到門鈴聲響起。她此時已經睡下，諾達的屋子也就只有她一人。之前奶奶在樓下，為了聽查樓下的動靜，她每晚都是淺眠，一點點輕微響聲她都能醒來。

  她披上狐裘打開燈，打開門外的監控，當她看清楚門外滿身風雪，幾乎成了雪人的林忘川，不由的驚呼了一聲，隨後飛奔下樓，打開門，喘著粗氣滿臉詫異的看著渾身是雪的林忘川。

  林忘川擠出一個笑容，僵硬的手臂抬起，是那包他沒有丟掉的鳳梨酥。他緩緩開口，問：「鳳梨酥，吃嗎？不過已經涼了，口味會差一些。」

  慕容雨連忙把他給拉進屋子，關上門，替他抹去身上的積雪，問：「你這麼晚怎麼過來了，出了什麼事嗎？」

  「沒事，我就是隨便走走，就走到你這來了。」林忘川臉上笑意依舊，好似初春暖意，可慕容雨卻能察覺到他眼眸深處的那抹絕望。

  只不過慕容雨現在也顧不上這些，連忙打開屋子的空調和暖爐，讓他呆在暖爐前就去廚房面前煮薑茶給林忘川去除寒意。

  林忘川呆呆坐在暖爐前，僵硬的手指顫抖著打開那袋已經被風雪涼透的鳳梨酥，拿出一塊，輕輕放在嘴裡咬下一口，眼淚，也就跟著滴落，滴落在鳳梨酥上。

  過了一會，慕容雨端來一碗薑湯，擔憂的問：「到底怎麼回事，你怎麼這麼晚過來了，陸小小呢？你們吵架了？」

  林忘川扭頭看向她，輕輕拿起那碗薑湯放在一邊，然後就撲倒了滿臉錯愕的慕容雨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清晨，林忘川醒來，撐起身體靠在床頭上深吸一口氣，一旁的慕容雨仍舊沒有任何動靜，不過他知道，她已經醒了。

  「我在這裡幾天，對誰都不要說我在這。」

  慕容雨恩了一聲，雙眼看著牆壁發著呆，她仍舊不知道林忘川出了什麼事，她只知道昨晚近乎瘋狂的索吻，隨後就昏倒自己的身上。她照顧了他一夜，前半夜他還在噩夢中無法脫身，隨著自己緊緊的抱住他後，他這才沒有任何的動彈，反而是更緊的抱住了自己，兩人就這樣過了一夜。

 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慕容雨這才坐起身，梳理了一下雜亂的頭髮，問：「想吃什麼？我去給你做。」

  「不用，你去忙吧，我不餓。」林忘川閉著眼睛，沒有任何表情：「把我手機拿來。」

  慕容雨給他拿過手機，有些猶豫，但最終還是說：「手機我給你充電了，陸小小她……給你發了很多消息和電話，你們要是吵架的話，還是好好溝通一下吧。」

  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後悔了，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打上兩巴掌，難道她不應該希望林忘川和陸小小吵架嗎？吵架了就別和好嗎？

  林忘川沒有說話，慕容雨見此也就下樓去給他做早餐。

  打開手機，未接電話已經有了兩百多個，簡訊更是多達三百多條。看到這裡，林忘川的手不斷在顫抖，他還記得，之前在慕容雨這裡過了一晚，陸小小才給自己打了多少個電話，發了多少條簡訊？

  強忍著所有的感覺，林忘川把手機關機，然後再度縮回被子裡，縮成了一個球狀。

  慕容雨端著一份味增湯上來，她還是擔心林忘川昨晚在雪裡呆了那麼久，會留下病根，喊了幾聲後，林忘川從被子裡鑽出來，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，只不過他紅著的眼眶卻表示他剛才哭過。

  慕容雨無視掉這個細節，柔聲說：「喝點湯暖暖吧，我已經和公司說了，今天就不去了。」

  林忘川點頭，說：「謝謝。」然後端過湯一口口的喝下。

  慕容雨看著他的模樣，自己也跟著痛心，最終還是忍不住的說：「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了，和小小吵架這麼嚴重嗎？有什麼事情，兩個人還是當面說清楚吧。而且你也不像是一個這樣絕情的人，你要是不好和陸小小說，你和我說，我給你分析分析？」

  林忘川只是搖頭，沒有胃口的放下湯，說：「有些事情說也沒用，如果你想讓我能夠好好休息，就不要再問，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裡，我現在只想好好的靜一靜。」

  慕容雨張了張嘴，雖然她很想知道林忘川和陸小小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，但她最終還是忍住沒有追問下去，只是柔聲說：「好，我不問，那你要繼續睡一會還是出去走走？」

  「沒事，不用管我，你也沒必要請假，你去忙你的，我自己好好休息就行。」

  慕容雨想說什麼，林忘川又說：「中午回來，給我做飯就行。」

  慕容雨面色一喜，也不再拒絕，點頭說：「行，那你想吃什麼，用家裡的座機給我打電話就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