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二章 女兒爭奪戰

  「哦。」

  「ENMMM……這個不好看，來，你穿這個。啊~果然水手服最棒了，這個裙子的長短真的是。」

  我揚了揚手裡的鍋鏟，示意千燈收起那副賤兮兮的樣子。

  「你別給瞳瞳穿這些亂七八糟的衣服，人原本的和服挺好看的。」

  「不~謝秋，你不懂。JK、洛麗塔才是王道！你看這個長短，膝蓋以上，不沉悶也不庸俗。這個小小的V字領，若隱若現的風光。還有M字坐，液體襪和膠衣！」

  「你知道一般人管你這種叫什麼？」

  「什麼？」

  「(へんたい」（BT）

  「切，你懂什麼！瞳瞳來，我給你綁個雙馬尾。」

  我端著粥來到小元的房間，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。昨天的晚飯已經冷透了，它就在地上，一絲一毫也沒有動過。她已經三天沒出這個門了，一天半沒有進食。我敲過門、打過電話、也發過消息，但都石沉大海。千燈說，小元是緊要關頭，讓我儘可能不要打擾。我端著粥，感受著熱量慢慢傳遞到我的手心。

  不打擾…卻無法不擔心啊。

  我將粥放在門口，拿走了昨天的剩飯剩菜。

  一轉身，我愣住了。一個陌生人就站在我的身後，笑眯眯的，長得……很陰柔，有點雌雄難辨。長發直到腰際，發色是純白…頭上戴著一個奇怪的東西，像是廚房裡大廚的帽子。衣服……也奇奇怪怪的，說唐裝不像唐裝，說漢服不像漢服。袖子、褲腿都非常肥大，顯得他腰肢……曼妙。他對我微微點了點頭，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白色的紙條，啪的一聲貼在了小元的門上。

  隨後……

  「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！」

  那紙條上出現了黑色的六芒星，整扇門開始震動，裡頭傳來小元的聲音！

  「陰陽師！！」

  糟糕！

  情況緊急，我來不及跟這個人解釋什麼，抄起手裡端飯菜的托盤就一下子敲了下去。Duang的一聲，這個人……就倒地了。我這手一抖，托盤Duang一聲又砸地上了。這人看起來一米八幾的個子，這麼脆弱的嗎？我蹲下來查看，居然發現這貨的額頭……流血了…

  我這心裡一萬頭羊駝飛奔而過，可千萬別死這兒…

  三小時後，這人才醒過來，第一句話就是要吃的。

  「對不起，我快餓死了，真失禮。」

  他這一本正經的跪坐拜託，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笑。兩大碗紅燒牛肉麵下去後，這個人終於又端莊起來了。這雙眼睛非常細長，眼角和眼尾似乎有眼影，很妖魅。但是感覺，很像某一種動物。尤其笑起來的時候，很美，只是……很陰冷的感覺。他的臉色白的幾乎透明，嘴唇也沒有血色，一雙手……冰涼，要不是他還在說話呼吸，我會懷疑這是個屍體。

  「這次真的失禮了，未經允許擅自進入，還鬧出了這樣的笑話。」

  「額，不，沒什麼，你是陰陽師？」

  「是的。」

  我腦子裡飛快過了一遍安倍晴明，不太像啊…

  「此次前來，是為了瞳瞳。」

  「瞳瞳？你認識她？」

  「說起來，有些慚愧，瞳瞳是我的女兒。」

  WHAT？！

  「放屁！」

  這句粗魯的話，肯定不是我說的。

  千燈直接把腳翹到桌子上，一幅天底下老子最拽的樣子。一邊兒呢，溫文爾雅謙遜有禮，另一邊……這是個什麼玩意兒…有種，親爸跟後爸的既視感。千燈的敵意，像空氣里的火花，噼里啪啦的。而另一位，風輕雲淡笑眯眯，也不好惹。我撓了撓頭，決定請當事人來搞定。

  「瞳瞳~你來一下。」

  「來了，哥哥。」

  瞳瞳換回了和服，剛出現在這裡，那個溫文爾雅的就撲了過去。

  「你怎麼能離開？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？瞳瞳，我的瞳瞳。」

  老父親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，完全是個女兒控啊，不是陰陽師的驕傲呢？高冷呢？餵狗了？

  「好髒，不要哭到我身上。」

  瞳瞳有些嫌棄，一直用手擋著，後來乾脆掙脫躲到我身後去了。

  「這個要求也許有些不合情理，但請將瞳瞳還給我，讓我們父女團圓。」

  「做夢呢？大兄弟你醒醒，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地方。我告訴你，我是這兒的老闆，瞳瞳是我家女兒。你別指望能拐走，瞳瞳是吧！」

  當然對於自戀的老闆，向來是沒人回答的。

  「哦？有趣，那我們來比試一場，這樣想必心服口服。」

  「行啊！來啊！」

  至於當事人瞳瞳，到一邊吃棒棒糖去了。而我從柜子里拿了包瓜子…神仙打架，我能怎麼樣？我對陰陽師的印象還停留在某個遊戲裡，利用自身法力、九字真言收魔降妖，還有自己的式神。而千燈…就不多說了…嘖嘖這一架很有看頭。

  兩個人幾乎是一照面就動了手，陰陽師甩出幾張白紙，眨眼間成了巨蟒。蟒蛇速度極快，鱗片在空氣中發出刷刷的聲響，巨大的利齒瞬間就到了千燈面前。千燈動都沒動，只是吹了口氣，巨蟒就如同雲霧消散。隨後，千燈瞬移到陰陽師身後，一擊正踢，沒踢到人，卻踢碎了一個透明的防護罩。兩個人對視一眼，再次拉開距離。

  千燈手掌之中長劍出鞘，劍花耍的飛快。我還沒看清楚，陰陽師的身上就多了幾道痕跡。隨後，天忽然陰沉下來，無風卻有絲絲涼意。瞳瞳站起來，神情上多了幾分擔憂。

  「一之宮要動真格的了。」

  「一之宮？」

  「恩。」

  我還沒反應過來，就發現腳下的大地在震動。這種震動極其細微，通過拖鞋傳到身體，門口的小石子跳躍起來。突然，千燈腳下的地面裂開了一道縫隙，隨後越來越大。縫隙之中傳來風聲，一隻手在邊緣處出現。青黑色的指甲，滿是泥漬的慘白膚色，斷口處有模糊的血肉……

  那是什麼…

  隨著指甲抓撓地面的刺耳聲，那個東西慢慢爬了出來。並不是人的模樣，卻硬生生長了一張人的臉孔。歪著頭，嘴巴裂到後腦勺，長長的紅色舌頭耷拉在外面。脖子以下沒有軀體，而是一團類似於蠕蟲的東西。那東西上還有四肢，就像是蜘蛛的腿…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，它的頭皮斑斑駁駁，有些地方里……有東西爬進爬出。

  越來越多的東西從地底爬了出來，溫文爾雅的陰陽師閉目念咒，嘴角邊掛著一絲陰狠的笑容。

  瞳瞳突然就沖了過去，隔在兩人中間。

  「住手，一之宮。」

  這一聲，像是雷雨後的晴空，幾乎是一瞬間什麼都恢復了。噁心的玩意沒了，地面也好好的，小石子兒也不蹦躂了。陰陽師突然就哭了，哇的一聲就哭了…

  「你怎麼可以選擇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，我才是你的父親。」

  我懵逼了…一下子接受不了高冷陰陽師的人設崩壞。瞳瞳走過去，像是再摸狗一樣摸他的頭。

  「一之宮不是父親…一之宮是……是朋友。」

  「那他們呢？也是朋友？」

  「對，千燈、小元是朋友，謝秋是哥哥。」

  「等會，為什麼別人都是朋友，這個人可以是哥哥？」

  陰陽師眼神掃過來的時候，我渾身都發冷。那種俊美的面孔露出如此陰鬱的神情，令人毛骨悚然。我想起剛才的一幕，如果換做是我……可能已經涼涼了。我有點慌，趕緊將眼神挪開。我這是躺槍啊，這裡頭有我什麼事…

  「瞳瞳，你看，如此懦弱的人，你為什麼要跟他們在一起。」

  「一之宮，我喜歡哥哥。」

  我頓時覺得後脊梁骨一陣刺痛，好像某人的視線實質化的戳到我身上了。我真是有嘴說不清，偏偏那還有個添油加醋的。

  「是啊，瞳瞳喜歡我們這兒的人，所以她要留在這裡。我才是正牌的爹，麻煩您哪來回哪去，別礙眼。」

  「愚蠢！瞳瞳是我的女兒！」

  我捂著腦門，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。就在我哀傷自己的躺槍命運時，啪的一聲，把我給驚呆了。瞳瞳個子小小的，膽子是真TM大，直接給了陰陽師一個大嘴巴子。

  「你鬧夠了！一之宮，請你離開！」

  陰陽師出現了棄犬的神情，隨後無恥的……抱住了瞳瞳的腿，是的……抱住了。

  「我不，你怎麼可以不要我…你這樣，是有傷風化的、是無情無義的、是始亂終棄的！」

  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，這都什麼跟什麼啊…這是深閨怨婦哭訴海王的渣男行徑？亂，太亂了，我腦瓜子嗡嗡的。

  陰陽師跟千燈電光火石的互掐了整整一個晚上，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發現院子……少了半個。是的，半邊的院子……沒了。

  「好吧，既然瞳瞳想留在這裡，那我也不在反對，打擾你們了。」

  隨後，陰陽師就離開了。就離開了？跑來把人家鋪子拆成這樣，啥表示沒有就走了？！

  我看…我要麼還是再睡一覺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