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一章 百變怪（上）

  百變怪僅能學習變身一招。只有透過變身，才可以利用對手的攻擊招式來進行對戰。

  但是，我沒有想過，人類中也會有這樣的百變怪。

  自我意識是對自己身心活動的覺察，即自己對自己的認識，具體包括認識自己的生理狀況、心理特徵、以及自己與他人的關係。

  在年幼的時候，孩子會無意識的稱呼自己。比如貝貝想吃飯、貝貝想出去玩。但是當孩子逐漸長大，就開始明白貝貝和我這個詞是一樣的。於是就產生了自我意識，會用我這個字，來代替自己的名字。

  就像是一個空盒子，被填充了很多屬於個性化的東西，就這樣成為一個有個性且獨特的人。

  但有些人，會保持空盒子的狀態，就這樣一直到成年。

  「這世道是真心不太平，你說說這麼冷個天，怎麼還有人殺人呢。」

  坐在眼前抽著煙，絮絮叨叨的人就是許久不見的傅警官。十二月頭的時候，傅警官被調回了這個區域。這讓他把六道交換所當成了咖啡館。

  當然，也可能是因為鋪子裡的空調。

  「傅警官，今天是周二。」

  「恩，對啊，周二怎麼了？」

  「你應該在警局工作，目前這種悠哉的行為叫翹班。」

  「我有在工作啊，這不是找我的線人呢麼。」

  「誰是你的線人…」

  我話還沒說完，一口拿鐵噴了出去。瞳瞳正從傅警官的身體竄出來……

  「喂！謝秋什麼啊…噁心死了，我的襯衫是新買的，阿曼尼的！咖啡很難洗乾淨啊！」

  我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，訕笑著。為了表示歉意，就勉強聽聽他的牢騷吧。

  「所以，什麼案子？」

  「哦～終於有興趣了嘛？」

  見我收拾杯子，傅警官一下子就慌了神。

  「別別別，我說我說。你這個人也不看看電視，最近的殺夫案一點也不知道嗎？」

  「殺夫案？」

  「恩，當然這只是我自己對這些案子的稱呼。雖然被害者都是男性，身份都是丈夫，但唯一的共同點嫌疑人都是妻子。」

  我一驚，差點掉了手裡的杯子。

  「是吧，這是多少萬分之一的巧合。太過巧合，就一定有規律。我是這麼認為的……更湊巧的是，這些嫌疑人都聲稱自己是冤枉的。但證據就偏偏對她們不利……太巧了。」

  「的確，很匪夷所思。」

  「還有更奇怪的，在每一個被害者的家附近都有一間被租用的房子。裡面的家具、裝飾、甚至是食物都和被害者家一模一樣，甚至連衣櫃裡的衣服尺碼，鞋子樣式都一樣。就好像……有另一個被害者生活在這個房間一樣。」

  「這是真的很詭異。」

  「對吧，對吧？！詭異吧，每七天就會有新的被害者，直到今天，已經第四個了…」

  「確實。」

  「所以，我懷疑有一個兇手，真正的兇手。她可以模仿這些女人，並且殺死那些丈夫。」

  「但只是猜想，完全沒有證據是吧。」

  「額，總會有的，就是我還沒找到。咋樣？幫幫忙唄？」

  「你是警察，我又不是，能幫上什麼忙。」

  「哎呀，別管了，你跟我來就是了！」

  「我得上班。」

  「今天的工資我給你出，走走走！」

  我就這樣被拽出了門，瞳瞳居然還在門口沖我揮手，這個小妮子一點忙也不幫啊。

  我又一次被請到警局，這裡還是記憶中的樣子。亂七八糟，烏煙瘴氣。論環境，傅警官之前的辦公室更好一點。警服丟在椅背上，像鹹菜一樣褶皺。大冬天，我也不得不開窗通風。

  垃圾桶里一片狼藉，完全沒有做垃圾分類啊……雞骨頭、塑料盒子、紙巾，菸頭燙穿了垃圾袋，菸灰散落在地上。

  我皺了皺眉頭，用腳踢了踢……算了，眼不見為淨好了。

  我企圖坐在椅子上，卻發現上面都是案件資料。有些已經歸檔了，卻又被拆封了。

  應該是傅警官私下裡在調查吧……

  「已經結案走司法程序的案子，還有調查的必要嗎？」

  「有啊，怎麼沒有。萬一……有人被冤枉了，我這輩子良心不安。」

  「你這麼查，上頭的人不說話？」

  「切，隨他們去，大不了我再調離這裡唄。反正那邊的辦公室比較大，外賣也比較便宜…」

  啊～在意的點是不是有點問題……

  我隨手拿起來看，發現幾個被害者之間除了性別真的半點相似也沒有。年紀、工作、社交圈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狀態。

  而那些嫌疑人，更是從家庭主婦、到職場白領跨度非常大。

  死因也是各種各樣，有被洗澡水溺死的，有被菜刀割喉的，還有……墜樓的。

  「傅警官，嫌疑人之間……似乎有關聯。」

  「啊？！！！」

  「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，她們都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，而且……她們出現在同一張畢業照片裡。所以……她們是同班同學。」

  「霧草！我怎麼沒發現！YES！」

  傅警官嘴裡叼著煙，立刻撥了幾個號碼。

  「睡覺？睡你個死人頭，快點起來！有線索！」

  「起來，立刻，馬上，開案情討論會。」

  「對，現在，打車過來！」

  我咳嗽了一聲，表示自己的存在。

  「話說，線索有了你們還要開會……我就…」

  「不，你別走。都這個點了，留下吃個夜宵吧！話說，你不考慮給警方當個顧問啥的？」

  「你確定？我老闆應該不會放過你，你想英年早逝？」

  「咳咳咳，算了。但是夜宵還是要吃的，不然我也不太好意思。」

  「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麼……」

  所謂案情討論會，就是一群警察的吵架大會。當然大部分，是反對的聲音。

  有些案件已經開始走司法程序，而其中一人已經被判刑了。如果這個時候，推翻結論會牽扯到不少的人，而且會招人記恨。

  但凡有些情商的人，都不會提，不過傅警官除外。

  「我們是警察，不能草菅人命！」

  「什麼？！就你高尚，我們就草菅人命？！你有本事你查，你要是沒查出來，你就自己收拾東西走人！」

  那些人打著哈欠，罵罵咧咧的出去了。傅警官像個孩子似得，氣的咬指甲。

  「呸，都什麼玩意兒。」

  我看了看他，又看看那些文件。

  「算了，我留下幫忙吧。」

  「唔……謝秋…你是我的再生父母，我對你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…」

  「得了吧你！」

  我們連夜去見了幾個嫌疑人，詢問她們所知道的情況。當得知最近有同類型的案件發生，嫌疑人全部都是同班同學後，有一個女人忽然想起了一件陳年舊事。

  當時的大學生活遠沒有現在那麼豐富多彩，在那個物質比較匱乏的年代，偷東西的人是最被人唾棄的。

  當時班裡來了一個插班生，這個插班生長得不出眾，性格脾氣也怪，沒什麼人緣。後來傳聞她偷東西，傳的有鼻子有眼的。說是從她身上還找到過髒物，一下子引得班中群情激奮。

  這情緒一失控，難免就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。

  當時班級中的幾個女生，就打了那個插班生。甚至……甚至強行脫去了那姑娘的衣服，綁住手腳在校園操場上遊行。雖然還穿著背心和短褲，但在當時對那姑娘的傷害非常大。

  「你呢？你也欺負她了？」

  這個被判刑的女人尷尬的笑了笑。

  「我也沒……沒做什麼過分的事，就是扇了她幾個耳光，真的！」

  我皺了皺眉頭，不想去看她那張令人厭惡的面孔，冷聲的問到。

  「後來呢？那姑娘怎麼樣了？」

  「後來事情鬧大了。校領導怕影響不好就想把這事按下來，她自己不同意，結果就被學校開除了。你說至於嗎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…哎！哎！！警官你別走啊！我是冤枉的！我沒殺人啊！！警官你得救我啊！」

  那女人聲嘶力竭的在後面喊，我卻不願意回頭。傅警官出來狠狠抽了根煙，罵了一句粗話。

  「真TM什麼東西！」

  「知道她們是這樣的人，你也打算查清楚，是不是？」

  「當然，再怎麼……那也是一條命！」

  傅警官熬了一夜，也沒有找到那個插班生的名字。因為當時信息科技沒有普及，那所大學本身也不出名，就沒有學生的電子檔案。

  於是第二天一早，我和傅警官就驅車前往景縣的那所大學。現在這所學校已經成了一所重點院校，教師的流動非常大，那時候的老師基本已經退休，或者離職。

  倒是退休校長一聽這件事，立馬想起了這個插班生。

  「她叫李紅霞，我記得很清楚。雖然當時開除她是逼不得已，可還是十分愧疚的。真的，作為校長我很是同情，也非常痛心……」

  我冷哼一聲，不想再聽這樣的貓哭耗子假慈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