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2章 舊案重起公道在（五）

  沈皓開口之後，了解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再讓趙挺和沈父開口，就簡單得多。

  不用兩人的口供，但是郎珏手中的證據，已經足以將兩人定罪，兩人就算再負隅頑抗，也不過是笑話一場。沈父和趙挺在得知沈皓將一切緣由都已經和盤托出的時候，將沈皓罵了個狗血淋頭，與此同時，為了免於皮肉之苦，兩人最終也選擇了坦白。

  兩人的說辭，和沈皓所說，相差不大，不過，據趙挺所說，當時他只是想要對顧夫人下手，是餘震主動搭上了他這條線，告知他顧家的情況，引起了他的貪念，而當時，趙挺也的確是需要錢的時候，不止顧家的錢歸他，餘震也給趙挺送了很大一筆銀子，所以，如果沈皓對顧夫人的情意是整件事的導火線，那麼，餘震就是在這其中做了一個不可忽略的推動作用，是他將事情徹底推動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。

  餘震已死，余家已經破敗，餘杭帶著余母離開，餘震再錯，余母和餘杭都是無辜，再去問責也有些過於嚴苛。郎珏將兩人所說，全部如實記錄，又和他手中的線索一一查證，確定兩人所說無誤之後，才整理了案宗，一併送到了宮中。

  正宣帝見後，大怒，只因還在休朝期，才勉強穩了下來，只將沈父和趙挺關押著。這件事，除了正宣帝身邊的人和郎家的人，旁人皆是一無所知，直到正月十六開朝。

  一上朝，正宣帝就頒下了旨意，沈父趙挺兩人，草菅人命，官官相護，其心可誅，念其家人無辜，故不受牽連，沈父和趙挺兩人，被判三日後推出午門斬首，小沈家和趙家抄沒家產。

  一開年，就直接要了兩名官員的性命，也算是新年的頭一遭大事了。

  沈母在家裡哭得不行，拖了好多法子，想要進宮找沈皇后求情，沈皇后分得清輕重，只讓人給沈皓送了一筆錢財，至於小沈家其他人，沈皇后一點心思都沒有分出去。

  顧念卿在東宮聽到結果的時候，整個人都特別平靜，她沒有激動或是想要落淚的衝動，只是覺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，以往一直壓在她身上的重擔，在這個時候，都消散無形。

  顧念卿望著東宮裡的繁華，明明和以往的景色都一致，可如今在顧念卿的眼裡，卻變得華美驚艷，就好像原本她原本黑白的世界，一下子就變成了彩色。

  「晚顧。」太子站在顧念卿身邊，微仰著頭，手上拽著顧念卿的袖子。

  顧念卿回神，低下頭望向太子，笑了起來：「殿下，怎麼了？」

  太子忽然一愣，以前他一直覺得晚顧很漂亮，可是就在方才，晚顧一笑，太子居然覺得好像春日百花盛開似得，一時之間讓他看晃了眼，不過太子畢竟年幼，只是單純地欣賞美，心無旁騖，是而愣了一下，就反應過來，努了努嘴，抱怨：「孤叫了你好幾聲了，你都不應孤。」

  顧念卿愣了一下，隨後笑道：「奴婢在想一些事，有些出神了。」

  太子低落地「嗷」了一聲，隨後嘆了口氣，說：「表舅他們家都落罪了，皓表哥以後都不能進宮了，孤以後就不能同他玩了。」

  聽到太子提起沈皓，顧念卿的眸色微微一頓，從頭至尾，她真的從來沒有懷疑此事和沈皓有關，也從未想過，他知道所有的真相，可即使真相揭開，顧念卿也不恨沈皓。沈皓只是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，雖然送玉佩這事做得不夠理智，可比起沈皓那些街頭調戲女子的行為，當真不知已經收斂了多少，他是真的喜歡顧夫人，這麼一來，顧念卿又如何會再怪他？這些事，本非他所願，這五年來，他已經付出了代價。

  顧家滅門案，到了今時今日，總算是徹底了結，郎珏拖人給顧念卿送了口信，約她相商離宮一事，顧家事情已了，郎珏也就沒再隱瞞郎植，郎植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，那位顧家小姐，居然已經混入了皇宮，郎植當真不知該說些什麼，這一個兩個，都跟瘋子似得，完全不要命。

  郎珏是打算讓顧念卿假死，宮裡有郎家的人，顧念卿畢竟只是一個小宮女，不會有太多人追究，可行性也不錯，顧念卿看了計劃之後，倒也同意，讓人回了信給郎珏，就按郎珏的計劃行事，然而，郎珏和顧念卿沒想到的是，就在顧家滅門案了結的那一日，孟秦同凌琅暗中進了宮。

  正宣帝為了沈家一事，正氣惱著，突然身邊的內侍面色急促地拿著一塊令牌趕了過來。

  「這麼毛毛躁躁的做什麼？」正宣帝罵道。

  內侍在正宣帝身邊伺候多年，知曉正宣帝的心性，聞言，也不怕，反而笑道：「皇上，是喜事，宮外頭來了一家三口，讓人將這令牌遞了上來。」說著，內侍將令牌遞了上去，而待正宣帝接過一看之後，大喜，竟是直接站起了身，就往外走：「人呢？朕親自去找他們。」

  正宣帝有些激動，人都已經跨出了宮殿，還是內侍在後頭喊著，才止了正宣帝的步子。正宣帝驚喜過後，這會也平穩了一下，笑道：「朕倒是糊塗了，哪能朕去接，你派人去請，叫上軟轎，別讓阿琅累著了，還有，去母后那，母后也好久沒見阿琅，這個丫頭可真夠狠心的，十多年來，一次也不來看朕。」說話間，正宣帝微微搓著雙手，又吩咐人去準備了一些凌琅平時喜歡吃的糕點。

  太后原本正在同先皇后說話，突然得到人來報，說是正宣帝請她過去，傳話的內侍不知內情，只說宮門口來了一家三口，皇上十分歡喜，著他來喚太后，太后聞言，先是疑惑，隨後也大喜起來，儼然，已經猜中了來人。

  宮外來了人，居然出動了皇上和太后，此事很快就在後宮中傳開，而此刻，太后已經趕去了正宣帝那，正宣帝就在自己寢殿的偏殿見的孟秦一家，太后過去要近一些，是而，等孟秦三人到時，太后早就和正宣帝一道等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