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7章 真相漸明何抉擇（一）

  「顧家滅門案，同安將軍有關？」徐敬試探地問。

  郎珏頷首：「不錯，我懷疑，是安將軍下的令，不過我手頭證據不足，原本想要從安將軍身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，沒想到，晚了一步，若非當初我親眼目睹念卿死亡，我都要懷疑，安將軍之死，是念卿所為了。」

  郎珏先發制人，以此來打消徐敬的懷疑。

  徐敬說到底，只是一個武夫，在這上面，哪裡玩得過郎珏，他下意識地覺得，若是郎珏知曉顧念卿還活著，就不應該過多提起顧念卿，也不該把安景庭的死，和顧念卿扯上關係，郎珏這番話，讓徐敬下意識地就信了。

  不過，信的只是郎珏不知道顧念卿還活著，並不排除顧念卿連郎珏都瞞著。

  「有沒有可能，念卿姑娘其實根本就沒有死？」徐敬開口。

  「不會。」郎珏搖頭，隨後苦笑：「沒有人會比我更希望她活著，不過我知道，這不可能，當初我親眼見過她的屍首，餘杭也辨認過她的胎記，絕不會有錯，何況，安將軍的案子，是我一手負責，若是有什麼不妥，我怎麼可能會沒有察覺？」

  徐敬蹙眉，又道：「未必沒有可能。」

  郎珏笑了起來，說道：「若是她還活著，那對我來說，無異於是一樁幸事，可惜，我知道這不過是奢望罷了。」說著，郎珏又認真起來，繼續道：「如果真的是她所為，那麼距離安將軍的死已經過去了那麼久，她不應該就此收手，我查到沈皓當年就在樂清縣，和顧家頗有淵源，顧家滅門案，十有八九與沈皓有關，若是她還活著，又怎麼可能殺了安將軍，卻讓沈皓好端端地回到京師？」

  「沈皓？」徐敬有些震驚。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，問：「你不知道沈皓和此事有關？」

  徐敬搖了搖頭，隨後沉默一會，郎珏見此，並不追問，直到徐敬自己想明白了，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一一說來：「當年，我隨將軍南下，途徑樂清縣，關於顧家一事……」

  徐敬微頓，片刻後，繼續往下說：「當年對顧家動手的，是我們一行人，此事是否和將軍有關，其實我並不能確定，當時，是副將來傳的話，說是將軍的意思，但是我一直覺得，這不像是將軍會做的事，其中，怕是另有內情，當初在雲南，念卿姑娘向我問起此事，我不敢說出將軍，我信將軍，可旁人卻不會信。」

  當時，顧念卿問起的時候，徐敬的心情其實很複雜，一來，覺得這是一條不歸路，不希望顧念卿走上去，一方面又被顧念卿的堅持所感，聞俢和莫雄安的存在，的確是徐敬所說，他之所以會提起這兩個人，一來是告訴顧念卿，幕後主使位高權重，非她一人之力可以應對，希望她能夠早點放棄，二來，徐敬知道的的確有限，他也希望顧念卿能夠查出真相，他相信不是安景庭所為，希望顧念卿能夠來解開他的這個心結，至於為什麼不告訴顧念卿副將的存在，是因為怕顧念卿知道那個副將之後，查到安景庭的身上，就斷定安景庭是當年的幕後兇手。還有餘震，顧家和余家是世交，徐敬怕顧念卿會去求助余家，所以提前告知，免得顧念卿落入險境。

  有真心為顧念卿考慮，但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。

  直到聽聞莫雄安還有聞俢的死之後，徐敬開始有些慌張，顧念卿不止走了這條路，並且真的殺了他們，徐敬不知道顧念卿能夠查到多少，只是下意識地有些擔心安景庭的安危，所以才會修書給郎珏，希望郎珏能夠暗中阻止一二，誰知道，顧念卿卻已經去世，只是顧念卿去世之後，安景庭遇害，余家出事，這讓徐敬不得不懷疑，顧念卿依舊還活著。

  其實安景庭已死，郎珏的品行，他也信得過，將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也並非不可，只是若是郎珏幫著顧念卿，那麼徐敬是不敢多說，否則到時候死的可不止是安景庭，還有和他共事多年的人，當年參與顧家滅門案的人，並不在少數，有的在這五年中一步步往上爬，有的娶妻生子，平淡一生，不管當初是否犯了錯，但都不是本意，他們該付出代價，但絕不應該因此就丟了性命，那樣一來，對他們的家人，何嘗不是一個巨大打擊？

  所以，徐敬一開始選擇了隱瞞，直到此刻，相信郎珏並非和顧念卿一道，才敢坦然相告。

  郎珏微微蹙眉：「徐大哥，你和我仔細說說，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，此事，安將軍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面過？只有一個副將傳的令？那副將又是何人，現在可還在世？」

  徐敬點了點頭，說：「我記得，有一日，副將忽然過來，從我們中間選了幾人，將我們叫在一處，說了一個時辰地點，讓我們集合，並且告知是一樁神秘任務，不能告知其他人，這些事情，以往也有過，所以我們並未起疑，直到我們跟著副將到了顧家，得到將顧家全家滅門的命令。」說著，徐敬微微苦笑，繼續往下說：「軍營之中，最重要的一點，就是服從命令，當時我們根本就沒有去想為什麼，這家人是否無辜，上頭下了嚴令，我們只需要照做，顧家滿門，在一夜之間，就悉數死於我們手上，唯有念卿姑娘，當年她還小，就是一個小姑娘，當時我還沒有做過這類事，對於屠殺一事有些牴觸，看到她的時候，一時心軟，就幫了她一把。事後，我們跟著副將離開，副將說我們做的不錯，並且交代我們，不要將此事泄露出去，當時他的確說是將軍的命令，但是將軍並未出面，到底是否他下的令，無從得知。」

  「這個副將，是誰？」郎珏問。

  徐敬聞言，看了一眼郎珏，繼續道：「趙挺趙副將。」

  「趙挺？」郎珏驚訝，但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，趙挺，沈皓的姐夫，沈皓曾經提醒過他，讓他往沈家夫妻上查，若是這樣，一切倒是都聯繫得上了。

  趙挺很有可能是得了沈父的意，而非安景庭。

  若是如此，那麼安景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