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0章 真真假假誰了了（二）

  「繼續盯著，有任何風吹草動，立刻來報。」郎珏開口。

  暗衛應了一聲，見郎珏沒有其他吩咐了，便就離開。待暗衛離開之後，郎珏稍稍修整了一番，約莫著到了晚膳的時辰，這才出了自己的院子，去前廳用膳。

  郎家平日裡用膳，庶子侍妾都不准上桌，是而，一頓飯也就郎珏一家幾口，人少，沒那麼多規矩，郎父說了一些官場上的事，話到中途，郎父突然轉了話頭：「對了，徐敬快到京師了。」

  「這麼快？」郎珏震驚。

  徐敬，徐敬的回來，對郎珏來說，可不是一件好事，顧念卿的存在，倘若被郎珏發現，事情可大可小。

  郎父笑了幾聲：「不算快了，年底了，馬上就過年了，徐敬自然歸心似箭。」

  郎珏聞言，有些僵硬地扯了一抹嘴角，又問：「大概什麼時候到？」

  「如若順利，估計後天就到了。」郎父答，隨後又笑道：「你交好的人不多，難得同這個徐敬說得上幾句話，等他回到京師之後，你把人叫回家來聚一聚。」

  和徐敬聚一聚？

  不，郎珏一點都不想。

  為了不引起家人的懷疑，郎珏勉強笑了一聲，應下。

  用完晚膳，等郎父郎母離開之後，郎珏起身往外走去。

  「不想徐敬回來？」郎植追上郎珏，似笑非笑地望著郎珏。

  郎珏沉默，郎植這人，比他們爹還精明，郎父郎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，可郎植還是察覺出來了，郎珏頓了頓，回：「沒有。」

  郎植笑了笑：「你大哥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，還想騙你大哥？」

  郎珏看了郎植一眼，有些乾巴巴地開口：「我和她是在雲南那認識的。」

  郎植恍然大悟，感情是因為徐敬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了，郎植縱然聰慧，可在自家弟弟的事情上，尤為重視，像這種戳自家弟弟心窩子的事，郎植是不會幹的，倒是被郎珏給忽悠了過去，伸手拍了拍郎珏的肩，安慰：「天涯何處無芳草，何必苦戀一枝花？」

  郎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，開口：「大嫂應該還沒走遠。」

  郎植：……

  郎家這邊瞞了過去，可徐敬一事，郎珏還是有些頭疼，他能做的準備都已經做了，如果顧念卿不在皇宮，不在京師，必然萬無一失，可如今顧念卿在宮中，又是東宮正得寵的人，眼下到了年底，宮宴少不了，除非顧念卿在那些日子裡都好好呆在東宮，避免和徐敬的碰面。

  不止如此，徐敬回到京師之後，怕是會查顧念卿的事。顧念卿……郎珏心下打定主意，看來，明日得去一趟梨春班。

  梨春班早就在數月前就已經抵達京師，與揚州不同，梨春班在京師有一家戲樓，數月里，梨春班每七日開一次班，旁的時候，大多都是去了那些達官貴人家唱戲，明日，正是梨春班開唱的日子，郎珏又恰好到了輪休這一日，倒是剛好可以去看看。

  梨春班來京已經有些日子，是而，倒不像是剛來時那麼火爆，等明日過去，也能尋到座。

  郎珏沒想到的是，他會在梨春班，遇到劉夫人。

  梨春班在京師有個戲樓，取的便是戲班子的名字，郎珏和梨春班的幾個戲子有過幾面之緣，但幾個小廝卻是不認得郎珏，這也怪郎珏平日裡低調，不如那些紈絝子弟，是而，小廝見了，也只當郎珏是個富貴人家，不敢怠慢，引人進了戲樓，並未多想。

  郎珏想了想，還是等完了之後再去找梨春班的人，此刻過去，太突兀了。

  徐敬回到京師，如果想查顧念卿，最先著手的應該就是梨春班，梨春班的人並沒有親眼見過顧念卿的屍首，雖然知曉顧念卿已死，但是了解不深，郎珏今日過來，就是為了讓他們對當時發生的事，了解清楚，深信不疑。

  郎珏要了一個二樓的雅間，一人獨坐，同旁人隔了開來。

  雅間的門，並未關嚴實，而是留了一條縫，外面有人經過時，郎珏能夠聽得一清二楚。郎珏來得早，等他入座之後，後面又陸陸續續的有人上樓。

  郎珏並不關心，直到，劉夫人的出現。

  劉夫人身邊跟著兩個丫鬟，還有兩個小廝，夥計在前頭帶路，一邊替劉夫人講解今兒個要唱的曲子。

  梨春班素來出名，劉夫人會前來聽戲，並不奇怪，郎珏倒也沒有多想，只是眼下他在查劉夫人，如今迎面碰上，自然就存了幾分打量的心思。

  劉夫人臉上帶著笑意，似乎心情不錯。

  郎珏思索間，起身，走到門口，拉開了一些縫，視線似乎只是隨意地落在了劉夫人身上。

  夥計很快就停了下來，替劉夫人開了門，劉夫人的心情似乎不錯，給了夥計一些賞錢，就帶了自己的兩個丫鬟進了屋，而劉夫人所在的雅間，同郎珏就隔了一個屋子。

  郎珏很快就收回了視線，眸色微微變了變，很快又恢復淡然，回了屋子，並將門一併關嚴實了。

  劉夫人為什麼高興？

  雪櫻死，拿著顧秀雲遺書的人不知所蹤，劉夫人這個時候，不應該焦頭爛額嗎？她不是假裝歡喜，郎珏瞧得出來，劉夫人的心情是真好，古怪，是發生了什麼讓劉夫人如此開懷的事情？

  這一點，或許該仔細查查。

  可惜，男女有別，他不能直接上去叨擾，否則，他還真想和劉夫人打個交道，看能不能忽悠出什麼線索來，眼下，也就只能想想了。

  就這麼一會，梨春班已經高朋滿座，見時辰差不多了，也就開鑼開唱。郎珏一開始還提起心思去聽，只是他著實不喜歡這些，以往是因為顧念卿，如今少了那個人，郎珏怎麼瞧，都瞧不出什麼意外來，倒是有些悻悻然。

  郎珏選的是早上的這班，直到快午膳前結束。

  待結束之後，郎珏就叫來了夥計，表明要見見莫二哥。

  來戲班子聽戲的人，不管男女，時常會叫小旦和小生，夥計也已經習以為常，可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要見丑角的，不免好奇了些，好奇歸好奇，夥計還是去通稟了，這一傳話，倒是讓戲台子後台的人都震驚了一番。

  今年這怪事，可真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