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9章 真真假假誰了了（一）

  微雨不解。

  先皇后笑了笑，說：「你太單純，有些事，你還不明白。」

  微雨偏頭，思索了一會，又問：「那，太子到底是誰的孩子？」

  先皇后不答，反問：「你覺得，皇后是個怎麼樣的人？」

  微雨聞言，仔細思索了一會，開口作答：「沈皇后，是個精明的人，她把皇上牢牢地抓在手心，手段高明，對太子也很好，算是一個慈母，御下的話，算是賞罰分明，軟硬兼施，挺會抓人心的，平時的時候，瞧著倒是很溫柔大度的一個人，但若是欺負到她頭上了，沈皇后的手段倒是果斷狠辣。嗯，不能簡單說她是好是壞，只能說，她是一個聰明人。」

  先皇后聞言，笑了起來：「你說的不錯，皇后是個聰明人。」

  微雨聞言，正等著先皇后的後續，可先皇后卻止了話頭，不再往下說，倒是讓微雨有些心痒痒的，這說話說一半，可真讓人糟心。

  「師太？」見先皇后真的沒有解釋的意思，微雨沒忍住，開口喚了一聲。

  先皇后笑了笑，說：「微雨，有時候，真相併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和。」微雨依舊不解，先皇后斂了笑意，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：「除非太子死，否則我凌朝的下一位皇帝，只能是太子，你可明白？」

  微雨搖了搖頭。

  先皇后見了，啞然失笑：「倒是我痴了，與你說這些做什麼？你出來也有些時辰了，快回去吧，免得被人起了疑心。」

  微雨聞言，點了點頭，轉身離開，等出了院子之後，微雨思索著先皇后的那番話，還是有些不大理解，不過，她不是喜歡深究的人，她更好奇的，倒是顧念卿。聽說這是夫人的徒弟，嘖，好像功夫也不是怎麼厲害嘛，還不是被她發現了，真是的，這顧念卿也太不小心了，不行，等下次有機會，得給先生傳個信，這天外有天，人外有人，宮裡頭也是臥虎藏龍的地方，這次得虧是遇上了她，要是換了別人，顧念卿可就玩完了。

  微雨離開之後，先皇后的視線落在了那盒子糕點上，微微低眸，不知想了什麼，上前取了一塊，咬了一口，只此一口，先皇后就放下了糕點，沒有再用。

  太子究竟是沈皇后的孩子，還是顧秀雲所出？

  先皇后也不能完全確定，但是她更偏向於是沈皇后所出，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的直覺，若非自己的孩子，多多少少都是會有些區別對待，而且，她就算不相信自己的能力，也相信太后，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，沈皇后做不出這種欺君犯上的事來。

  不過，也不一定，說不準沈皇后就是有這個魄力，有這個本事，更甚至，也有可能是正宣帝在背後替她謀劃，畢竟，正宣帝想廢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。

  不過，這些都不重要。

  不管正宣帝有幾個兒子，日後登基的只能是太子，不止是太子是嫡長子，更因為是他的出生，導致了她的被廢，只要是太子在位，他和沈皇后就虧欠她一日，也意味著她和她母家的日子能夠一如既往，若是換了旁人，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容得下這個明明是廢后，卻還是被太后抬到一定高度的人了。

  太后對她的高抬一眼，無意間早就為她樹敵良多。她自己不要緊，她還有女兒，生在皇家，若是沒有靠山，無異於等死。如今正宣帝在位，對她愧疚，但百年之後呢？她死了，一了百了，但還有她的女兒，只有太子登基，她的女兒才能得到最後的照顧。

  有時候，真相，過程，都不重要，最重要的，只有結果，這就是皇宮。

  郎珏派人去查了劉夫人。

  劉夫人如今住在宮外的一處宅子，雖然不被正宣帝承認，可到底母憑子貴，有著正宣帝的皇嗣，正宣帝也真的做不到全然不顧，是而，還是專門吩咐了一名官員照顧劉夫人母子。

  劉夫人的日子，過得其實不錯，華衣錦食，又有眾多宮人伺候著，吃的用的都是頂好的，比起大多數人來說，她已經要幸福許多，即便她進了宮，怕也是沒有眼下的日子來得瀟灑。雖然在宮外，無名無分，可好歹是自己當家做主，沒有人敢對她做什麼，可若是進了宮，即便她借子坐上妃位，宮裡頭還有一位得寵的皇后，又還有太后在，每日都要請安，處處低人一等，宮規束縛。

  兩相比較，劉夫人如今的日子，才算得上自由美滿。

  可惜，人總是會不知足，總是會去渴望那些自己沒有擁有的東西，如劉夫人，一直渴望的就是進宮，哪怕屈居沈皇后之下，她也想要嘗嘗做皇妃的滋味，而她的孩子，是皇家血脈。

  劉夫人砸了桌上的茶杯，臉上帶著恨意：「還是沒有找到嗎？」

  站在劉夫人身邊是一個已經有些上了年紀的婦人，見劉夫人惱怒，彎下身去，小心翼翼地開口：「宮裡頭那邊，我們的人能力有限，實在有些麻煩。」

  劉夫人冷哼了一聲：「不論如何，必須儘快找到和雪櫻聯繫的那人。沈皇后的好日子，已經過得夠久了，是時候該換個人來嘗嘗滋味了。」

  婦人低聲地應了聲「是」，面上卻有些不屑。

  沈皇后雖然出身低，可好歹也是正經官宦人家出身，而再看劉夫人，罪臣之後，即便沈皇后倒下了，以劉夫人的身份也不可能被送進宮去，唯獨有可能的也就是二皇子了。

  若不是二皇子，她才懶得同這個無知婦孺瞎折騰。婦人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。

  劉夫人全然不知，自己同身邊嬤嬤的話，早就已經被有心人聽入耳中，未多久，就傳到了郎珏那邊。

  劉夫人在找一個人，和雪櫻有聯繫的人？

  顧念卿。劉夫人在找顧念卿，她看來並不知道雪櫻把手上的證據交給了誰，而她如今，就像把顧念卿找出來，或許就是為了利用顧念卿，把事情鬧大，將沈皇后和太子拉下馬。

  看來，魏公公為人如何且不說，但是有一點，他倒是說對了，這件事，劉夫人脫不了干係，至於顧秀雲的遺物，究竟是不是劉夫人所偽造，還是不能就此下定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