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8章 滅門案後身世謎（四）

  如果沈皇后誕下皇子，那麼顧秀雲的存在就沒有必要，只是這樣一來，殺掉顧秀雲便是，為何要牽連顧家？

  思來想去，太子是顧秀雲所出的可能性，還是很大。不過是從原先的奪子，想到了換子這一層罷了。

  沈皇后生下的是女兒，顧秀雲生下的卻是兒子，換鳳成龍，沈皇后藉此坐穩後位，而顧秀雲這個知情人必然要死，不知顧秀雲要死，為了以防萬一，沈皇后應該還會處死一些知情人，而當年沈皇后的確在產子後，處理過宮內的一批宮人，這樣一來，沈皇后想要殺顧家人，也依舊合情合理。

  不過，猜想再合理，依舊是猜想。

  兩兄弟正說話間，暗衛過來回話。

  郎珏讓人去找的顧秀雲的屍首已經找到了，按著顧念卿所說的地址，郎家暗衛在附近找了一圈之後，的確找到了一個無名墓碑，暗衛挖了墳，將屍首帶了出來，如今就藏在郎家在外面的一處宅子裡。

  找到顧秀雲的屍首，郎珏自然要親自去看看，找仵作不行，只能他自己去看了，好在他理論知識足夠，之前經手幾段兇案，對驗屍也有了一些經驗，想來應該能應付。

  「我跟你一塊去。」郎植站了起來，說。

  郎珏有些驚訝，郎植笑了笑，說：「這事，非同小可，早日確定，我也好著手準備一些事。」郎家和沈家沒有什麼牽扯，但沈家出事，朝廷受到波動，郎家同樣會受到影響，郎植從郎家考慮，早些準備，的確應該，何況，若是此事是真，那可是沈家的一個大把柄，郎植怎麼會放過？

  郎珏猜出了自家兄長的打算，看了一眼：「隨你。」言罷，就往外走。

  顧秀雲的屍首過去五年，早就已經腐化，因是直接埋在土中，五年過去，已經變成了一具白骨。郎珏接手的幾個案子，都是完好的屍首，突然遇上一具白骨，一時之間有些犯了難。

  「這……怎麼查？」郎植盯著這副白骨，一臉不解。

  郎珏沒接話，斂著眉，腦海中開始快速地回憶著他看過的一些驗屍手段。

  人全身骨頭，共有三百六十五節，男人骨頭偏白，女人的則是偏黑，眼前的這具白骨，偏黑。髑髏骨，男女之間也有區別，男有八片，女則為六片，左右肋骨，男各十八，女則各十四，男子左右手腕及左右臁肕骨旁邊，都有捭骨，女則無，男女在尾骨上也有區別，眼前這具，聯結脊椎骨處平直，周圍分布有六個孔竅。

  從白骨上來看，這具屍首，應當為女子，雖然不能分辨對方的身份，但至少肯定對方應是個女子，而從身高來看，也和顧秀雲的相符合，不出意外，應該就是顧秀雲。

  郎珏做了一個深呼吸，隨後吩咐人，去做了一些準備。

  只剩下白骨，只能驗骨了，驗骨有些麻煩，需要用麻、草小繩或細竹篾串好，然後用紙簽一一標明某骨，以防在驗骨時混亂。等做完這些之後，郎珏先對這些骨頭進行了清洗。

  清洗過後，繼續按照人形排列妥當。

  因為先前是直接埋在土裡，白骨上染了泥土，有些髒，如今清洗一遍之後，情況直觀很多，郎珏發現，白骨的顏色似乎有些不對勁，雖然女子的骨頭顯黑，但是眼前的這具，黑的好像並不正常，而是……中毒之兆。

  中毒。

  都說顧秀雲是得了風寒而死，而眼下來看，顧秀雲分明是被毒死。

  郎珏斂了斂眸，因這會已經是黑夜，有些驗骨的法子施展不開，郎珏只能簡單觀察了一番之後就先行離開，等到二日，先去宮裡給太子上課，之後出宮趕到此處，趁著還有太陽時，趕緊做了一些驗骨之法。

  昨日，郎珏已經吩咐了人安排妥當，郎珏沒有做過，只能按照書上所說，讓人準備了一個能夠放下人身的地窖，之後用炭燒，待地紅之後，去火，再用好酒二升，酸醋五升，潑到地窖裡面，乘著熱氣的時候，將白骨放到席上，抬入坑內，用草墊蓋好，蒸上大概一兩個時辰。

  一直等到地冷了之後，將草墊取處，抬出屍骨，放在平坦明亮的地方。

  做完這些之後，郎珏拿過一把紅傘，撐著走到屍骨前，蹲下身，開始觀察屍首的情況。

  書上所說，若被打傷及骨，骨頭上就會有紅色紋路微印，骨折的地方，它的接續處兩頭各有血暈色。將有痕跡的骨頭照著日光看，如果紅活，就是生前被打分明。骨上如無血印蹤跡，有損折，乃是死後造成的痕跡。

  郎珏腦海中一一回想著自己看過的東西，再結合眼前的這具白骨。

  白骨上有損折的位置不多，倒是有一些書上提到的紅色的印子，也就是說，顧秀雲生前還遭到過毒打。不過，屍首上雖有紅印，但是並沒有致命的傷口，而白骨，在這番蒸骨之後，骨頭依舊還呈現出了淺青黑色。

  顧秀雲乃是被毒死無疑。

  因事情沒有徹底了結，郎珏怕日後還是會再用到屍首的時候，是而，並未讓人埋葬顧秀雲，而是讓人去準備了一口棺材，將白骨放入棺材中，就停在宅子中，並未下葬。

  今日不好再進宮，郎珏只好明日再尋顧念卿。

  中毒而死，不管太子的身世究竟如何，顧家一案是否真的與此有關，可以確定的一點，顧秀雲是死於沈皇后之手，否則，被關了大半年，中毒而死，又有被打的痕跡，沈皇后卻對外說是風寒，要說和沈皇后沒關係，怕是誰都不會信。而且，若是顧秀雲不是因為得罪沈皇后而死，沈皇后也不會對曾經伺候過自己的人如此殘忍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。

  不知顧念卿知曉了此事之後，會如何。

  郎珏查了顧秀雲的屍首，顧念卿那邊，雖無進展，倒是終於見到了太后。

  太后對太子還算歡喜，前些日子，太后身子不適，就沒讓太子過去，如今身子大好之後，太子一下學之後，就往太后宮裡去了，而顧念卿如今作為太子身邊的當寵宮女，自然一併去了，倒是魏公公，在知曉太子往太后宮裡去的時候，主動提出回了東宮，讓顧念卿伺候著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