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4章 當年故交現疑點（五）

  「我只想知道當年真相，我不想讓姑姑死的不明不白。」顧念卿微微示了些弱。

  雪櫻是個性子很溫和的人，有點膽小，怕事，若是顧念卿想要鬧一鬧，雪櫻怕是不會說，是而，顧念卿準備換個軟化的法子。

  聽了顧念卿的話，雪櫻顯然有些遲疑，她保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，其實心裡早已憋屈得不行，想要找個人說說，可又不敢同旁人提起，如果是秀雲的侄女，那應該無妨吧？

  「你……真的是秀雲的侄女？」雪櫻有些不大確定。

  顧念卿柔和地笑了笑，笑意中帶著一些苦澀：「我爹說我眉眼有三四分像姑姑，這還不足以說明嗎？姑姑進宮後，家裡遇上洪災，除了父親外，悉數都死在了那場天災中，父親輾轉到了樂清縣，娶了母親，這才在樂清縣定居下來。」

  雪櫻點了點頭：「是，秀雲同我說過這些。」

  顧念卿並不驚訝，雪櫻只能從顧秀雲口中得知，至於顧秀云為何會知曉這些，想來，當年顧陸生拖人找關係在宮裡找顧秀雲，應該是找到了，怕是顧秀雲不想再與顧家有聯繫，但是她既然同雪櫻提起顧家，應該心中還有親情，為何會不聯繫，顧念卿只能想到一個可能，她遇上了麻煩，知道日後自己可能會出事，所以根本就不敢和顧家有所聯繫。

  顧念卿穩了心神，繼續問：「雪櫻姑姑如今可以告知我真相了嗎？」

  雪櫻遲疑了一下，最終鬆了一口氣：「我說。」

  「其實，我也知道的不多，當年的事，其實我也很糊塗，只是知道幾分，剩下的幾分，都是連蒙帶猜，做不得准。」雪櫻說。

  顧秀云為人聰明機靈，在司飾司的時候，就格外討人歡喜，幾個管事的喜歡她，有好事也會想到顧秀雲，顧秀雲自己也爭氣，在沈皇后面前露了臉，被沈皇后要到了自己宮裡頭。

  顧秀雲去了沈皇后宮裡之後，和司飾司的人還是有聯繫，其中雪櫻同她關係最好，顧秀雲怕雪櫻被人欺負，又替她打點一二，坐上了掌飾的位置，品階雖低，好歹也是也是管事的人了，當時，顧秀雲也只能替雪櫻爭取到這個位置。

  也是顧秀雲到了沈皇后身邊之後，有一日，有一批新進宮的宮女，打聽到顧秀雲這邊，原來是顧陸生託了人來打聽關係的，顧秀雲從對方口中知曉了顧陸生的近況，知曉哥哥一切都好之後，就放下了心，卻沒有同顧陸生聯繫的念頭。

  雪櫻不解，曾經問過，顧秀雲當時曾解釋：「這宮裡頭不比外面，誰也說不好哪一日忽然就出了事，如今哥哥不在老家，若是我出了事，想來也牽連不到哥哥那頭，如今知曉他一切都好，我便安心了。」

  顧秀雲很得沈皇后喜歡，雖說不是大宮女，倒也有了幾分臉面，眼看著顧秀雲算是熬出了頭，可突然有一日，顧秀雲卻在半夜三更的時候，找到了司飾司。

  「秀雲臉色蒼白，當時她整個人都在發抖，我一開始問她她也不肯說，我急了，說了幾句重話，秀雲這才告訴我發生了何事。原是皇上去皇后娘娘宮中，醉酒寵幸了秀雲，秀雲知曉，皇后娘娘若是知道，決計饒不了她，是而，她收拾了床榻，早早離開，無人知曉皇上寵幸了她，可沒多久，秀雲就發現自己的月事已經遲了半月，她找了個相識的醫女打聽，才知道自己懷了身孕，對后妃來說是好事，對秀雲來說，這卻是一樁禍事。」說到這，雪櫻的眼眶紅了起來。

  顧秀雲懷了正宣帝的孩子，當時沈皇后還只是貴妃，身邊的宮女爬上了龍床，且有了身孕，自然容不得，只是如此一來，打死顧秀雲還能理解，同顧家又有何關係？

  「後來呢？」顧念卿問。

  雪櫻緩了緩情緒，繼續說：「秀雲哭了一夜，第二日醒來，便就安慰我說，沒什麼事，她已經想好了，不會要這個孩子，只要拿了孩子，神不知鬼不覺，誰也不會發現，我當時想著也覺得可行，便就讓秀雲回去了。之後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。」

  「她被皇后處死了？」顧念卿問。

  雪櫻搖了搖頭，繼續說：「秀雲回去之後，再也沒有消息傳出來，我心中掛念，便就託了人去打聽，卻聽說秀雲犯了錯，被皇后娘娘關了禁閉，我當時急得不行，只是人微言輕，宮裡頭也沒什麼人脈，打聽過，自個也去過，都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跡，宮裡頭少了個宮女，似乎也不奇怪，我也不敢多問，只能暗中打聽。大概過了幾日，皇后娘娘召了太醫，有了身孕，之後我就越發難打聽消息了，直到皇后娘娘產下皇太子之後，我這才有了機會打聽。那會，原本關禁閉的秀雲，說是已經放了出來，但是得了病，如今還在修養，皇后娘娘心善，還給秀雲叫了太醫，我想去見，但是沒有門路，直到三個月後，皇后宮裡傳了消息出來，說是秀雲得了風寒，久治不愈，去了。」

  顧念卿蹙眉：「是得了風寒，不是被打死的？」

  「是風寒。」雪櫻確定地說，隨後想了想，又解釋道：「你應當是聽了宮裡頭的其他傳聞，宮裡的事，傳到後頭就全變了，當時秀雲死後，皇后宮裡曾經清理過一批人，有不少人就是在那場清洗中被皇后下令杖斃，怕是那些不知內情的人，也將秀雲算進了這些人中了，不過那些人，是在秀雲死後的半月內才出的事。」

  緊閉，之後又是風寒。

  顧秀雲當時懷了身孕，沈皇后想要顧秀雲死，直接殺了她便是，或者去母留子也可，這樣一來，顧秀雲應該早早地就已經出事，為何要等個一年再動手？若是一開始不殺，為何要在一年後才殺了顧秀雲？

  再聯想沈皇后這一路走來，她雖得寵，可卻屈居貴妃之位，先皇后乃是先帝所立，且無過，自不可廢，即便正宣帝待沈皇后情深義重，但真正讓沈皇后登上後位的是因為她剩下了皇上的嫡長子。正宣帝才以此為理由，廢了先皇后，改立沈皇后為後。

  皇太子的出生，對沈皇后來說，至關重要，而那麼巧，顧秀雲當時懷了身孕，不多久沈皇后也傳出了身孕。並非沒有兩人先後懷孕的可能，可是太湊巧了，時間相近，而且沈皇后平白無故地留了顧秀雲一年性命，而在此期間，除了沈皇后宮裡的人，怕是無人見過顧秀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