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枉死宮女舊年案（五）

  顧念卿的眸色亮了亮。

  「死了？」顧念卿似乎有些震驚。

  另外一位稍稍年長些的樂師，倒是嗤笑了一聲：「這宮裡頭，死的人還少嗎？不過皇后娘娘身邊的，倒是有些奇怪，銀月姐姐，你同我們說說，這個秀雲是怎麼死的。」

  顧念卿是一門心思打聽，旁的兩個畢竟年紀不大，還是有些好奇心。

  被稱為銀月姐姐的那個樂師聞言，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，隨後才低下頭，說：「我聽說啊，好像是得了風寒死的。」

  「風寒？」顧念卿儼然不信。

  「說是風寒，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，誰知道呢。」旁邊的樂師很快就接了話，隨後又問：「銀月姐姐，你可知道什麼內情不？」

  銀月聞言，稍稍正了面色：「這些事我也是聽說來的，你們可不要往外傳啊。那個秀雲啊，好像是同人有了首尾，犯了宮規，被皇后娘娘下令打死的。」

  「啊？」另外兩人震驚。

  顧念卿蹙了蹙眉，宮裡頭除了女人就是太監，唯一能在宮裡走動的就是侍衛，可是侍衛也不會時常往後宮來，否則那幾個當皇帝的不得天天擔心自己被戴綠帽子。犯了宮規倒是可信，與人有首尾這一點，倒是有點古怪。

  顧念卿倒更願意相信是同皇家的那些貴人有了牽扯，是而才會被滅口。

  「與人首尾，姐姐，這宮裡頭不是沒有男人嗎？」顧念卿故作疑惑。

  銀月聞言，嘆了口氣，說：「沒有其他男人，那不是還有一位尊貴的主嗎？」

  銀月一說，顧念卿跟著其他兩位樂師，都面露震驚，此刻不用顧念卿多說，另外兩人就已經替顧念卿接了話：「你是說……可，這……」

  兩人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。

  「銀月姐姐，這事應當隱蔽，你是從何聽說的，靠譜嗎？」顧念卿故作疑惑。

  面對顧念卿的懷疑，銀月也並未氣惱，而是看了顧念卿一眼，解釋：「這事，是我前幾年從皇后跟前的一個老嬤嬤口中聽來的，那嬤嬤原先也是皇后身邊伺候的人，十分得寵，可就在皇后誕下太子，也就是秀雲死的那段日子前後，嬤嬤突然就失了寵，被打發到了浣衣局，沒多久，嬤嬤有一日洗衣裳時出了事，之後就啞了嘴，我當時見她可憐，送過她幾回吃食。嬤嬤識字，就將以前的一些事情寫出來給我看，我也沒太注意，就隨意記了一些。」

  「那位嬤嬤現在還在浣衣局嗎？」顧念卿問。

  銀月搖了搖頭：「大前年的時候就去了。」

  已經去世了，顧念卿蹙眉，原本以為是個線索，沒想到居然也已經斷了，照銀月來說，顧秀雲是被正宣帝寵幸，得了沈皇后的厭惡，隨後將其處死，可如此一來，為何要牽連他們一家人？事情應該不會如此簡單才是。

  不過，好歹是知道了顧秀雲是在皇后宮中。

  比起太后，沈皇后倒是更容易接近些，何況，她已經在沈皇后面前露過一次臉，不過，沈皇后應該也不會希望她這樣的一個年輕姑娘在她眼前瞎晃，看來，她倒是可以從側面入手。

  皇太子。

  小孩子，總要比那些心機深沉的大人好接觸。

  除了皇太子這邊入手之外，或許還可以查查顧秀雲的屍首，只是不知道宮女死後的屍首是如何處理的。顧念卿看了一眼還在說話的三人，暫時斂下了心思，若是問她們這些，怕是會引起一些懷疑。

  顧念卿不好查，郎珏卻好查。

  皇宮中，也有郎家的眼線，郎珏想要查，雖費了些時日，倒也有些結果。

  比起顧念卿，郎珏查出來的東西，顯然要更多一些，五年前，顧秀雲被處死之後，沈皇后下令，直接將人扔到了亂葬崗，不許她人為她收屍，如此一來，顧秀雲的屍首，怕是已經不存在了。

  屍首是很重要的一點，只是如今屍首被毀，郎珏也沒有法子，只能退而求其次，從其他方面入手。顧秀雲當年在司飾司的時候，有一個叫雪櫻的好姐妹，兩人當時走動十分頻繁，顧秀雲去了沈皇后身邊之後，兩人也一直有來往

  雪櫻一直留在司飾司，幾年下來，如今在司飾司也有了一些地位，是正八品的掌飾。

  郎珏的視線落在雪櫻的名字上，思索，或許，可以從這個叫雪櫻的宮女上入手，或許能夠發現一些當年的舊事。

  將顧秀雲的事，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之後，郎珏想起了顧念卿。

  他已經打聽過，她這次化名晚顧，從傾舞坊入手，如今已經在宮中司樂司留了下來，只是皇宮之中，毫無人脈，也不知顧念卿如何，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。宮裡頭不比外面，而顧念卿一心報仇，郎珏有些擔心，顧念卿會為了查探一些事情，而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來，在皇宮裡出了事，就算是她，也護不住顧念卿，顧念卿的武功再高，宮裡頭的那些侍衛也不是吃素的。

  如此一想，郎珏越發擔心了，不行，他得找個機會進宮，至少得看看顧念卿，知曉她安然無恙他心裡才能夠安穩。

  要如何進宮？這也是個問題，身為外臣，進宮可不容易，何況顧念卿所處是在後宮，更加不是他一個外臣可以進入的，想到此，郎珏不免有些心煩氣躁。

  對於郎珏所想，顧念卿自然不知，雖然事情才揭露一角，但是只要有了線索，想要往下查，就非難事。

  司樂司的人，每日都要練習，不過自然也有休息的一些時辰，顧念卿手頭上有些銀錢，靠著這些銀錢，早在宮裡頭收買了幾個太監宮女，她並非是調查顧秀雲一事，只是打聽皇太子的消息，言裡言外不外乎表露出想要去東宮伺候，人往高處走，東宮伺候的人，自然是要比司樂司的一個小樂師好。

  宮裡頭，像顧念卿這麼做事的不少，是而，顧念卿的言行也沒引起旁人的懷疑，只當顧念卿是想攀高枝，顧念卿也不是打聽特別重要的事，一些小事，說了也無妨，至於她能不能攀上高枝，就只能看她自個的本事了。當然，也有人是覺得顧念卿長得好，說不準日後能做人上人，所以與顧念卿行了一個方便。

  不管是何緣由，顧念卿在宮裡已經漸漸開始了自己的計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