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4章 舊事往往心歹念（二）

  郎珏知曉，武歸不好對付，既然他要否認到底，那麼郎珏也只能採取先發制人，打亂對方的心境，以此來突破了。是而，說完一句之後，還不等武歸回神，郎珏又拋出了一堆長篇大論。

  「你八年前，進入傅家，傅大姑娘年幼無知，你又喜愛幼女，騙得傅大姑娘與你鬼混，傅大姑娘及笄之後，你因喜愛幼女，對傅大姑娘情意漸失，而傅大姑娘與旁人成親，傅家又污衊你偷字畫，將你趕出傅家，因此，你懷恨之心，聯合同樣喜愛幼女的吳刀，在中秋之夜，將傅家連帶下人在內二十一人，全部斬殺刀下，禽獸不如的你，趨於色心，竟向傅家兩位尚且年幼的小姐下手。你這般寡廉鮮恥，恬不知愧的行為，行同狗彘。你百般算計，終有一失，你絕不會想到，傅大姑娘早就將你的所作所為，樁樁罪行，記錄在冊，武歸，你認，還是不認？」郎珏厲聲質問。

  武歸沒有偷傅家字畫，這一點，郎珏是猜測出來的，武歸此人，應當沒有賭癮，否則怎麼可能這麼長久都沒有去賭過錢，再加上傅大姑娘同武歸之間的舊事，郎珏猜測，是傅老先生發現了此事，所以才拿此事污衊武歸，將其趕出傅家，想要斷了武歸同傅大姑娘之間的所有牽絆。

  至於傅大姑娘和武歸之間，到底有什麼過去，為何傅大姑娘明明心悅武歸，還與徐堯廝混，這事，郎珏到目前也不知道真相，他這番言論，顯然是自己的一個猜測，真假還不准，但是他既然敢說，自然有他的理由。他說的信誓旦旦，又假意指出傅大姑娘留下筆墨，就是要打武歸一個心虛。而且，他既然說了是傅大姑娘所寫，那只是傅大姑娘的想法，就算和事實真相不同，也不足為奇，只是傅大姑娘這般「認為」罷了。

  武歸自己顯然也明白，官府應該已經知曉他就是兇手，他現在在做的，無非就是以官府沒有證據，所以才會有此掙扎，郎珏要做的，就是誅心，打亂人的心思，才能讓人露出更多的馬腳來。

  郎珏嗤笑一聲，繼續說：「傅大姑娘藏有的遺物木雕木簪，唐如是指證你會木雕，你身上的傅大姑娘的銀釵，你敢說，你同傅大姑娘毫無私情？兇手在案發現場遺落了傅大姑娘的私物，除了與傅大姑娘有私情的你，還有誰會有傅大姑娘的舊物？在你的住處附近，尋找到兇手當日衣物，又有吳刀指控，武歸，你莫不是將天下所有人都當成傻子？你若無辜，為何在知曉官府在尋你時，匆匆離開？若非心虛，若你清白，為何離開？為何尋吳刀？為何以傅家一案要挾吳刀要十兩銀子？」

  武歸的確被郎珏這番話打了個措手不及，郎珏的一番話下來，武歸不得不承認，他似乎已經沒有了後路。

  吳刀能夠指控武歸，人證已有，雖說只是片面之詞，但是若是再加上郎珏的這些物證，想要定他罪行也算是足夠。單獨拉開的證據，未必能夠定他罪，但是樁樁件件聯繫起來，定罪，足以。

  知曉自己已經沒有後路了之後，武歸也不再假裝，當即大笑起來：「是，我是與傅家大姑娘有私情，當年她純真可愛，我的確真心心悅於她，可年歲漸長之後，她就變了，是她變了，非我變心！既然她嫁給他人，我就另尋她人。她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姐，哪有九兒純真可愛？」

  九兒？

  郎珏的臉色猛地黑了下來，傅家大小姐有個小名，便是九兒，只因那日，傅大少爺得了一壇好酒，便取了酒兒這個小名，傅老先生覺得酒一字不好，便就改成了九。說什麼傅大姑娘變了，無非是武歸自個喜歡幼女，傅大姑娘長大成人之後，他便不再如以往歡喜，便就棄了傅大姑娘，轉而向還年幼的傅大小姐下手。

  武歸與傅大姑娘分道揚鑣之後，傅大姑娘嫁給了徐堯，只是同武歸多年感情，當年年幼時候的心動，早就記在心中，自然對武歸念念不忘，而武歸，卻已經同傅大小姐越走越近。不過，那時，傅大小姐還年幼，武歸雖然喜歡幼女，不過倒是不對四五歲的小丫頭動手，是而，只是多陪伴一些罷了，心下還是懷念當年還未及笄的傅大姑娘。

  武歸的確沒有賭癮，也沒有偷傅家字畫，是傅老先生，發現武歸對傅大小姐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，這才有了這一茬，武歸辛辛苦苦陪著人長到十歲，眼看已經可以到了下嘴的時候，卻被傅老先生趕出傅家，懷恨在心，是而，當即聯合了吳刀，殺了傅家一家。

  既然傅老先生不讓他碰傅大小姐，他就偏要碰，將傅家人殺害之後，他便在傅家人的屍體前，將傅大小姐姦污至死，至於傅大姑娘，武歸懷念的是當年還小的傅大姑娘，如今的傅大姑娘，對他自然沒有任何意義，是而，只是將傅大姑娘一殺了之。至於傅二小姐，則是吳刀下的手，若論變態，倒是吳刀更過，連個兩歲的小孩子也下得去手。

  武歸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，吳刀還在狡辯，只是一時被武歸蒙蔽，武歸卻嗤笑了一聲，事到如今，已無退路，何必再掙扎？不過一死罷了，有何可怕？

  殊不知武歸所言，讓在場的眾人都氣到渾身戰慄。

  若是武歸真心喜歡傅大姑娘，兩人年歲相差不大，有所私情，除了名聲道德敗壞，倒也不是什麼頂破天的大事，可他偏偏先污了人家姑娘，又將人拋棄，轉頭又將心思放到了當時還只有四五歲的小姑娘身上，雖說他沒有同吳刀那般，對那么小的孩子下手，可是之後，只因傅老先生察覺他所作所為，設計將他趕出傅家，他居然一怒之下就將傅家滿門殺害，還姦污了傅大小姐。整整二十一條人命！簡直駭人聽聞。

  而比起武歸，吳刀的行為，卻更加令人氣憤。武歸好歹同傅家有些恩怨，吳刀同傅家往日無怨，卻偏偏為了自己的一顆色心，殺了那麼多人，還對一個兩歲的小姑娘下手，簡直是禽獸不如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