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 滅門案起駭人聞（三）

  郎珏有些難以理解的是，裙子上的血色那麼明顯，而且既然已經換了衣裳，為何會沒有察覺到？

  仵作心裡也直叫苦，平日裡檢查女屍時，自然沒有檢查男屍時盡心，雖說是給兩位傅小姐換了衣裳，但若是傅家還有人在，或許會讓兩位小姐體體面面得走，里里外外都得還個遍，可在驗屍房，仵作也只是換了她們外面的衣衫罷了，自然不可能查到私密處的傷口。

  裙子上的血跡，仵作的確是看到了，但壓根沒往那邊想，畢竟兩位傅小姐還小，本來就在檢查女屍時鬆懈了一些，不會過多檢查，這不，就出了這樁事。

  錯，自然是錯了，但是卻是現下許多仵作會犯的錯，郎珏倒是犯不著去同一個仵作計較，眼下對他來說，最重要的是破案，至於仵作這個人，府尹會處理，相信順天府也不會再要這個仵作了。

  郎珏沒去在意太多仵作的事，不過，也因為此事，讓郎珏對仵作的驗屍結果有了些許懷疑，雖說郎珏沒有一具具地重新檢查，不過在檢查了兩位傅家小姐之後，郎珏又注意了傅家其他女子的衣衫。

  衣衫上雖然有血跡，但是下裙那邊顯然沒有這麼明顯的一灘血污，也就是說，傅家一共十一名女子，算上傅二小姐這個小娃娃在內，卻只有兩位小姐受了侮辱。除此之外，郎珏隨意得挑選了一具男屍進行復檢。

  因為已經過了大半個月，屍體上有些線索，眼下自然也不好找了，再加上郎珏實際上手也沒有什麼經驗，是而，能夠找出的線索也不多，除了仵作所記的那些，郎珏倒是可以辨認出，這些死者身上的傷口，應該是用刀造成。

  顧念卿師公的那本書上，很詳細得寫了不同武器造成的傷口如何，死後和死前的區別，不同武器的區別，雖說郎珏沒有親眼見過，只能根據書上所說來判斷，不過也是八九不離十了。

  在官府看了一遍屍首之後，郎珏就去了傅家。

  傅家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，不過家裡頭本來人也不多，倒也夠住。

  當日，發現傅家遇害的是一位街坊李大娘。

  傅家和附近的街坊關係都不錯，這李大娘是個普通百姓，不過他兒子有幸在傅老先生這邊受過幾日點撥，李大娘心存感激，這不，做了一些自己醃製的小菜送過來。哪知道等她過來時，看到的卻是一幕滅門慘案。

  「當日我在外頭敲了好一會門，也沒見人來，我就覺得古怪，傅家這個時候，不該沒有人在，我當時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大事，就是在外又多喊了幾聲，隨後去推門，沒想到這門居然沒從裡面上鎖，只是虛掩著，我當時就走了進去，沒想到……」說起當天的事，李大娘打了一個寒顫，隨後又罵罵咧咧道：「傅老先生一家都是好人，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，居然對傅老先生這一家人動了手，實在可惡，這位大人，你可要為傅家討回一個公道啊。」

  李大娘是真心為傅家抱屈，好端端的一戶人家，一夜之間，就全沒了。

  「查案，是本官的分內之職，大娘可以放心。」說話間，郎珏站在李大娘家門口，四處環視了一遍。從李大娘家中去傅家，的確很近，就百來步的腳程。郎珏又問：「大娘，你同傅家住得近，這些時日，傅家可又出過什麼事，或是同何人起過什麼衝突？」

  「衝突？」李大娘有些震驚，隨後搖了搖頭：「傅家的人都很好說話，哪裡能同人有了衝突，沒有這一回事，至於最近有沒有出過事……」李大娘蹙了蹙眉，說：「好像有，也好像沒有。」

  郎珏挑眉：「好像有？好像也沒有？大娘，你不妨將你知曉的都一一說來。」

  李大娘遲疑了一下，開口：「其實我也不大確定，就……就大概是在五六天前，我看到傅家的那個女婿，和一個女子模樣的人，在傅家偏門那邊說話，拉拉扯扯的，不像個樣子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
  傅家女婿，和其他女人拉拉扯扯？李大娘不可能不認識傅家的人，那麼這個人就不可能是那個招贅的傅家小姐。

  「大娘，你對那個姑娘可有什麼印象？」郎珏問。

  李大娘搖頭：「不清楚，覺得眼生得緊。」

  郎珏聞言，倒也不失望，雖說不知道對方是誰，但是至少知道了傅家女婿在傅家出事前，曾經有這麼一遭子事，至於是否與兇案有關，尚不能定論。

  同李大娘說完話之後，郎珏又去尋了其他的街坊問話，倒是沒有再得到什麼線索。不過，傅家的口碑倒是真好，那些街坊都紛紛希望郎珏能夠早日為傅家討回一個公道。

  等一群人街坊都問下來，郎珏才進了傅家。

  李大娘是在門口就發現了有一具下人的屍首，當即嚇得大叫，隨後報了官。李大娘雖然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，但是也只是站在門口粗粗一看罷了。

  官府的人從正門進入後，將傅家整個宅子轉了一圈，確認了二十一人，全部遇害。如今，屍首已經全部被帶走，而當日有死者的地方，都用一些特殊的標誌標記了出來。

  二十一具屍首分布並沒有什麼特點，從屍體分布的情況來看，顯然當時兇手闖入的時候，傅家一家人應該坐在院子裡賞月，下人們三三兩兩地分開在宅子裡，下人們死得比較分散，而傅家的人，基本都死在一個院子裡。

  比起其他分散的遇害，埋葬著傅家那麼多條人命的院子，血跡斑駁。尤其是兩位傅小姐的身邊，底下的血跡明顯要比旁人多一些。

  能夠一下子就殺掉那麼多人，兇手不應該只有一個人，應該是多人，殺人兇器是刀，對方應該很有力氣，男子的可能性巨大。從郎珏檢查的屍首上看，屍首身上的刀傷有些深，但是又不算太深，而且兇手要連續砍那麼多刀才將人殺死，顯然不是練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