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章 煙消雲散念佳人（一）

  「姻鴦？」莫二哥有些驚訝，昨日他是親眼看著姻鴦被帶走的，也從捕快口中得知，姻鴦同聞俢的兇案有關，昨日他睡下的時候，姻鴦還沒回來，這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？而且，看姻鴦神色也有些古怪。

  姻鴦依舊一言不發，視線落在虛空中，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樣。

  「姻鴦？發生什麼事了？」莫二哥又喊了姻鴦一聲，見姻鴦還是沒有回應，不由得疑惑，隨後又嘀咕著：「怎麼回事，今天官府的人這麼忙，都看不到人，連念卿姑娘也都不見了。」

  聽到念卿這兩個字，姻鴦卻忽然一動，眸中有了些神采，抬頭望向莫二哥，可待看見是莫二哥之後，姻鴦眸中的神采又悉數褪去：「小姐……小姐死了。」說著，姻鴦大聲痛哭。

  「小——小姐？」莫二哥震驚，隨後忙問：「你是說顧小姐還是什麼？」

  姻鴦只顧著痛哭，卻沒有回答莫二哥，莫二哥有些急了，顧不得男女之防，伸手按住姻鴦的肩，質問：「姻鴦你在說什麼，顧小姐怎麼了？什麼死了？你知道些什麼？」

  「小姐為了救我，自盡了。」姻鴦哭著說，莫二哥聽得雲裡霧裡的，可是不管莫二哥如何質問，姻鴦也只會說這一句，根本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  莫二哥試了好幾次，也沒成功，索性也放棄了，直接跑了出去，準備繼續找捕快問問情況，可惜，眼下留在官府的兩個捕快，對昨日的事情並不清楚，而趙九還在郎珏那邊，莫二哥哪裡能夠找得到人。

  與此同時，官府的人還在保障湖邊搜索顧念卿的屍首。

  不知找了多久，最後官府的人離顧念卿跳湖不遠處的一個湖邊找到了顧念卿的屍首。岸邊是一堆石頭，而「顧念卿」的屍首正好臉正對著砸在了那堆石頭上，整張臉都被撞得血肉模糊，根本就已經認不出樣子來，不過，屍首穿著夜行衣，身形同顧念卿相似，髮髻是簡單地挽著，同顧念卿昨日那樣子一模一樣，不止如此，顧念卿平日裡會戴些首飾，如今屍首上戴著的手鐲，也正是顧念卿之物。

  捕快當即就斷定了這具屍首是顧念卿，隨後將其帶回了府衙。

  莫二哥還在官府里到處尋人，突然看到一行捕快回來，忙迎了上去，還未待開口詢問，就瞧見了捕快們抬著的那具屍體，微微一愣，問：「這是？」

  捕快搖頭嘆息了一聲：「是念卿姑娘，昨日跳河自盡了。」

  「念卿姑娘？」莫二哥猛地瞪大了眼睛，姻鴦說，小姐自盡了，而這個時候，官府帶回了念卿姑娘的屍首……顧家小姐，閨名念卿，莫二哥只覺得渾身一陣顫慄，隨後就這麼愣在了原地。

  捕快們也沒多管莫二哥，只當莫二哥是因為同顧念卿認識多年而傷心，勸慰了一句，就帶著屍首進了衙門。

  顧念卿……念卿姑娘？梨春班的念卿姑娘就是顧家的那個失蹤多年的顧小姐？莫二哥完全沒有想到，自己尋找了那麼多年的人，居然就在他的身邊，就在他那麼近的地方。

  為什麼，為什麼？

  念卿姑娘就是顧家小姐的話，為什麼一直都不說，還有姻鴦，是不是早就知情，為什麼一直都不告訴他？昨日又發生了什麼事，明明當時顧念卿還好好的，怎麼過了一夜，就成了一具屍首？為什麼？

  不止莫二哥想不通，餘杭也想不通。

  官府這邊，餘杭一直讓人注意著，但是對於官府晚上的動靜，倒是並未太過關注，直到今日天明，餘杭知曉官府的人一大早地就去了保障湖，隨後還打撈起了一具屍首，據餘杭派去的人回報，他們聽捕快們交談中一直提到了念卿姑娘，餘杭猛地頓住。

  念卿？

  怎麼可能？死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念卿？

  餘杭不相信，可是卻由不得他不信，很快，捕快在進府衙時，同莫二哥的一番對話，就傳到了餘杭的耳中，死的人，的確就是梨春班的念卿姑娘。

  餘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手中的杯盞「砰」的一聲掉落之地，隨後猛地搖頭：「不，不可能，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。」說著，餘杭猛地站起身來，就往外沖。

  「少爺！」顧殷有些擔憂地喊了一聲，可餘杭哪裡還聽得到旁人的聲音，顧殷見了，也只能一併追了上去。

  郎珏並沒有大礙，睡了一覺之後，悠然醒轉。還未待郎珏的意識回歸，恰好遇上回來的捕快來通知趙九關於顧念卿的屍首。

  郎珏才剛剛清醒，就聽到趙九的話：「念卿姑娘的屍首找到就好，大人這會還沒醒，也不知道大人知道了能不能受得住。」

  屍首？

  郎珏一愣，趙九的話，每個字他都明白，但是一整句話連在一起，郎珏卻發現，自己居然不懂這話的意思。屍首？人活著為什麼要喊屍首？顧念卿明明活著，怎麼會是屍首？

  郎珏顧不得自己此刻只是穿了一身褒衣，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，就往外沖。

  趙九正同捕快說著話，見郎珏出來，忙迎了上去：「大人你……」

  「念卿呢？」郎珏直接打斷了趙九的話，問。

  趙九沉默了一下，隨後回：「在驗屍房。」

  趙九的話音一落，郎珏就猛地沖了出去，趙九見此，哪裡敢耽擱，忙追了上去。

  官府的人同顧念卿的關係都不錯，仵作看到顧念卿的屍首，有些不忍，也沒等郎珏醒，就已經去尋了本地的一戶棺材鋪，讓人過來給屍首整理一番，讓人乾乾淨淨的走。

  郎珏趕過來的時候，棺材鋪的大娘才剛到，才剛拿出東西來，還沒來得及動手，就看到郎珏衣衫不整地沖了進來。

  郎珏直接衝到了「顧念卿」的屍首面前，看到一張面目全非的臉，頓住。

  趙九趕到，見郎珏這模樣，面露不忍：「因為屍首撞到了岸邊的石頭上，導致臉部受了損傷，才會變成這個模樣。」

  「不。」郎珏搖頭：「她不是念卿。」即便屍首的身形很像念卿，即便她穿著夜行衣，但她一定不是念卿！

  「大人你同念卿姑娘最熟悉，她的身形你難道還看不出來？而且，夜行衣，還有屍首上的玉鐲，大人，她真的是念卿姑娘。」趙九有些不忍，但還是開口，打破郎珏的幻想。

  郎珏聞言，視線微微下移，落在了屍首上的手腕處，手腕上戴著一隻手鐲，的的確確是顧念卿之物。

  不，不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