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 忠女一力擔罪責（四）

  捕快將打撈回來的東西，一併在桌子上攤開。

  「這麼多？」趙九望著桌子上的東西，有些震驚：「這麼多，怎麼確定什麼東西是姻鴦扔的？而且，你保證，姻鴦扔的東西，真的就在這一堆東西裡面了？」

  捕快聽了，沉默，搖了搖頭。

  雖然姻鴦扔下去之後，他很快就下了河打撈，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姻鴦扔的東西，就是這些打撈起來中的一部分。

  郎珏沒有言語，而是仔細打量著桌上的東西。

  桌子上放了不少東西，有一些姑娘家的簪子，手絹，香囊，除此之外還有撥浪鼓等各種各樣的東西，這裡面居然還有好幾串鑰匙。

  鑰匙。

  郎珏上前，從桌子上拿起了一串鑰匙，隨後開口：「這些鑰匙，去韓家試試。」

  雖然不能確認姻鴦扔的就是鑰匙，但是也不妨一試。如果姻鴦真的是殺害聞俢的兇手，那麼她有什麼東西是想要隱瞞的？那個掉了青色珠子的簪花還在她的屋子裡，至於少了個扣子的衣服，姻鴦拿在手裡，捕快不可能察覺不到，這麼一來，似乎也就只有韓家後宅的鑰匙有這個可能了。

  趙九聽後，顯然想到了郎珏怕是懷疑姻鴦扔的是鑰匙，當即點了點頭，也沒讓其他人去，而是自個親自去了一趟韓家後宅。

  從河裡打撈起來的鑰匙一共有五把，看來也有不少人在這河裡丟過東西，各色各樣的，層出不窮。

  五把鑰匙，趙九到了韓家之後，就一把把去試，第一把並未對上，第二把依舊失敗，第三把也沒有打開，而第四把，當鑰匙插進了鎖裡面，微微轉動，聽到鎖扣發出聲音的時候，趙九臉上露出了驚喜。

  真的是韓家後宅的鑰匙。

  姻鴦怎麼會有韓家後宅的鑰匙，這一點，顯然已經不言而喻。

  趙九帶著這消息回到官府，郎珏聞言之後，當即讓人去將姻鴦拿下，縱然還不能拿出姻鴦殺人的證據來，但是也可以證明姻鴦同聞俢之死，脫不了干係了。

  韓家後宅的鑰匙，院子裡遺落的青色珠子，這無疑都同姻鴦符合。

  顧念卿在屋子裡待得久了，有些悶，正準備去找莫二哥，同莫二哥商量一下何時離開揚州，哪知還沒走近，就看到幾個捕快急匆匆地往姻鴦的院子跑。

  莫二哥同姻鴦就住在隔壁。

  顧念卿見此，微微蹙眉，心下稍稍思索，當即就跟了上去，不過並未靠得太近，而是遠遠站著，捕快們都與她相熟，也不會覺得她站在此處有多突兀。

  姻鴦正在繡花，看到幾個捕快直接衝進了自個的屋子，也並不震驚，依舊低著頭繡著自己的手中的刺繡。

  「姻鴦姑娘，得罪了。」捕快上前，冷著聲說，態度不算太好，但也算是先禮後兵了。

  姻鴦抬頭笑了笑：「勞煩差大哥稍等，還有幾針就好。」說著，姻鴦繼續低頭，繡著自個手中的女紅。

  幾個捕快見此，面面相覷，這姑娘也太鎮定了吧？而且還有心思繡花？大夥也有些搞不懂了，一時琢磨不透這到底是不是姻鴦的拖延之計。

  姻鴦正在繡一個香囊，也的確是到了最後幾道針線，香囊上繡了一朵並蒂蓮，這會姻鴦在繡的是右小角的一個小字，卿字。

  待將小字繡完之後，姻鴦將繩子咬斷，隨後指尖在那小字上摸了摸，有些戀戀不捨地將香囊放下，隨後站起身，望向幾個捕快：「可以走了，多謝幾位。」

  捕快們對姻鴦的行為也是疑惑不解，不過見人也算是配合，倒是也沒有說些什麼，將人圍在中間，直接帶去了前衙。

  顧念卿站在不遠處，看著捕快將姻鴦帶走，面色當即沉重了起來，這會莫二哥也聽到動靜，走了出來，見了這個情形，當即上前詢問。顧念卿站在遠處，就見莫二哥同那捕快說了幾句，隨後捕快就帶著姻鴦離開，莫二哥在原地沉思了一會，隨後沒多久，也跟了上去。

  待人走後，顧念卿忽然回頭，看向姻鴦的屋子，稍作思索，並未去追姻鴦等人，而是進了姻鴦的屋子。

  姻鴦的香囊，就放在桌前，顧念卿上前，視線落在香囊上，微微一愣，隨後將拿香囊拿了起來，指尖拂上那個小字，面色當即沉重了起來。

  指尖摩挲著香囊，顧念卿也不知在想什麼，半晌之後，突然收回了手，將香囊直接帶著離開了姻鴦的屋子。

  姻鴦被帶到了前衙，此刻，郎珏就坐在主位上，趙九站在一旁，屋子裡還有幾個捕快分立而戰。

  姻鴦見此，也並不驚慌，面色淡然地上前，笑了笑：「不知郎大人叫民女過來，所為何事？」

  郎珏拿起鑰匙，詢問：「你可認得這鑰匙？」

  姻鴦見了，笑著回：「與這鑰匙長得相像的有千萬把，大人這問題，民女不知該如何作答，瞧著是眼熟，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民女認識的那些。」

  「那這個呢？」郎珏放下鑰匙，又取出了一粒青色珠子。

  「珠子。」姻鴦回，隨後故作疑惑地開口：「怎麼？這青色珠子有什麼問題嗎？難道與顧家滅門案有關？」

  對於姻鴦的態度，郎珏並不惱，見姻鴦不肯承認，郎珏放下了青色珠子，起身，走到姻鴦面前，開口：「這些東西不認得，無妨，本官再問你，你可認得聞俢？」

  「聞俢？民女自然認得，前任吏部尚書，即便以前不認得，如今揚州府對聞大人一事傳得沸沸揚揚，民女自然有所耳聞。」姻鴦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
  郎珏微微頷首，繼續說：「聞俢初到揚州，就遭遇不測，兇手下手更是狠辣，割其耳鼻，挖其眼珠，縫其嘴口，折磨一番之後，又將其殺害。本官查探多時，最終在保障街的一處宅子中找到了聞俢身上被割去的耳鼻。」

  姻鴦靜靜聽著，見郎珏停頓下來，才接了話頭：「大人同民女說這些做什麼？難道大人喚民女過來，並非為了顧家滅門案一事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