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 樁樁相連姻鴦怨（一）

  若是郎珏的這些猜測沒錯的話，雖然指向兇手的線索不多，但是一旦將這兩樁兇案同顧家滅門案聯繫在一起的話，這兇手的嫌疑人卻一下子縮小了不少。

  誰會為顧家去報仇，一連殺了兩個大官。可見兇手同顧家的關係匪淺。

  看兇手兩起案件的行兇手段，莫雄安先是顧家滅門案的戲劇中，被活活嚇死，死後家宅被燒，屍體被兇手帶到大門口磕頭謝罪，而聞俢，死相極其可怕，同樣的，聞俢還有一封告罪書，雖說這封告罪書上，並未寫到顧家一事。

  從兩起案子來看，兇手顯然對顧家滅門案一事，十分在意，行兇手段，也都是在對兩人進行報復。而聞俢這起兇案的線索指向，對方又是一個女人。

  女人。

  顧家那位失蹤已久的小姐，不過，先前餘杭曾經說過，顧小姐已經去世，餘杭應該不會拿此事來說笑，而且，那個時候餘杭也沒有必要去刻意騙他，那麼，也就是說，顧家小姐去世的可能性很大，那麼剩下來的——郎珏指尖有節奏地叩了叩桌子。

  姻鴦。

  這位曾經在顧家被視為第二個顧家小姐的丫鬟，而且她為了顧家，能夠潛入到莫家，可見她對顧家一事十分在意，這些年來又一直在追查，再者，她就在莫家做事，想要對莫雄安出手，可以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，她的嫌疑很大。至於聞俢這起案子，雖然不知道姻鴦有什麼法子能夠知曉，但是，她一直都停留在揚州，的確有這個嫌疑。

  心下有了這個嫌疑之後，郎珏當即起身，去將趙九喊了過來。

  「大人，你這麼急地找屬下有什麼事？」趙九一聽說郎珏在尋自個，當即急匆匆地跑了過來。

  郎珏面色沉重：「聞俢的案子，本官懷疑另有文章，我們先前調查的方向怕是都錯了。」

  「啊？」趙九不解：「那要從何調查？」

  「顧家滅門案。」郎珏開口。

  趙九聽了，越發雲裡霧裡：「顧家滅門案？這聞俢的案子，同顧家也有關係？可是聞俢不是這幾年一直都在京城做他的吏部尚書，會和一個在溫州府的商戶有什麼關係？」

  郎珏的面色越發沉重：「聞俢當年恰巧奉皇命南巡，顧家滅門案發生之時，他應該就在樂清縣，當時官府會將此事壓下去，其中怕是就有聞俢周轉。」

  「也和顧家滅門案有關？」趙九震驚，跟郎珏久了，腦子轉得也快了些，趙九很快就問：「那莫家的案子？是我們查錯了？」

  「不。」郎珏搖了搖頭，繼續說：「趙姨娘沒有說謊，但是她也只是說出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，她不知道還有那些恰好的部分，才是我們需要再往下查的點。你先別管這些，你找幾個靠得住的，心思縝密的兄弟，去趟平安客棧，將姻鴦監視起來，看看她有什麼異樣。」

  趙九這會不敢耽擱，點了點頭，隨後就開始去安排此事。

  郎珏的眸色還是沉著，若是這些猜測成立的話，那怕這該是個驚天大案了，五年前的滅門案，如今一而再，再而三地牽扯出這些朝廷大官，而且這兇手知曉的不少，聞俢乾的這些破事，被她幾乎大半都捅了出來，對方，怕是不簡單。

  但是，就以姻鴦的能力，她是從何查到那麼多東西？這一點，也是個問題，不過，這些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，眼下來看，這姻鴦，怕是與這兩件兇案，都脫不了干係。

  官府一旦瞅准了一個人去查之後，總是能查出一些東西來。

  第二日，趙九就查出了一些東西，報了上來。

  「姻鴦這幾年在莫家做丫鬟，存在感不高，不過，姻鴦自個好像有些錢財，手中還算是富裕，而且卑職查了一下，發現五年前，溫州府那邊起過一陣子的異族珠花的熱乎勁，顧家作為樂清縣的富商，應該也會購入一些異族那邊過來製成的珠花。卑職幾個都是大男人，也瞧不出這珠花簪子的區別來，姻鴦戴的那些，哥們幾個瞧著覺得像，但是是不是同一個，真說不準，在卑職幾個眼裡，這還真的分不出來。」趙九說到後頭，有些尷尬，大夥都是一群大男人，哪裡知道這些女人家的玩意。

  郎珏微微頷首，趙九他們幾個不認得並不奇怪，就算是他，怕也是認不出來，他能分出好壞來，但是真的要對這些都了解的透徹，還是有些不大可能，若是論玉，他倒還能說上些什麼來。但是五年前，溫州起過這個熱潮，那姻鴦當時差不多作為顧家另一位小姐被將養著，手上會有一些，也不奇怪。如此一來，姻鴦同兇手的特徵，則是有了一點相符。

  「還查到什麼？」郎珏問。

  「有些事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兇案有關。」趙九開口。

  郎珏看了趙九一眼，並未言語，不過趙九很快明白過來，將大夥打聽到的事情，都一一說了出來：「姻鴦和余家大少爺似乎有些過節。」

  「過節？」郎珏驚訝，姻鴦和餘杭有過節？這有些讓人匪夷所思，莫二哥同姻鴦已經有了聯繫，兩人又一塊住在平安客棧，那莫二哥想要去尋餘杭相幫，按說姻鴦也不可能不知情，再則，餘杭作為顧小姐的未婚夫，而姻鴦又是跟顧小姐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，和餘杭應該也很熟悉才對，有過節？有什麼過節，會重於顧家的滅門案。「你仔細說說，他們兩人之間是個什麼情況。」

  「先前余大少爺剛到揚州的時候，約了念卿姑娘一道用膳，可那日，姻鴦卻出現在那酒樓，旁的也沒打聽出什麼來，只知道當時姻鴦同餘少爺單獨說了會話，之後，余少爺連念卿姑娘都沒見，姻鴦則是和念卿姑娘一道離開了，而且就是當日，聞俢假失蹤，當時有幾個弟兄去找過余少爺，當時余少爺連捕快的面都沒見。再來就是前幾日，在平安客棧，余少爺自個過去的，主動提出了要和姻鴦單獨聊聊，雖然不知道聊了些什麼，但是余少爺離開的時候，面色很難看。」

  餘杭和姻鴦？這事裡面的內情，倒是越來越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