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循絲縱往拿管家（三）

  通過主人家，官府的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去看宅子的聞家下人，而那人，也是聞俢的心腹之一，知曉聞俢的假失蹤計劃。

  與王熙相比，顯然此人才是真正去被派去選宅子的人，而王熙的存在，所作所為，顯然就變得怪異了很多，這很有可能是林寅個人的行為，而非聞俢。

  林寅聽到趙九的話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，郎珏發現，林寅原本跪著的姿勢，腳尖往趙九相反的方向轉了轉。

  「是——是老爺讓小人去找的宅子，怕一處房子尋不好，所以叫了兩個人去，就——就是這樣。」林寅狡辯。

  趙九嗤笑一聲：「聞俢在保障街失蹤，就在韓家宅子附近，我們在韓家宅子裡找到了屬於聞俢的耳朵和鼻子，難道你要告訴我，兇手的直接穿牆過去的？據我們所知，韓家後門宅子的鑰匙，除了韓家，就只有你了。林寅，你最好配合一點，否則別怪我們用刑了。我們的耐心有限，你最好識相一點。」趙九用上了恐嚇的語氣。

  「我……小人不知道，韓家的鑰匙早就換回去了，而且是韓家的人做的也說不定，不是小人，真的不是小人。」林寅一邊說一邊搖頭，只是在說話的時候，郎珏明顯發現林寅的眼神渙散，似乎正在打量著四周。

  他在說謊。

  趙九還要再問，郎珏卻突然站起身來，走到林寅面前，開口：「你記恨聞俢娶了你的未婚妻，記恨聞俢多年，甚至多次提出要殺聞俢，這一點，王熙可以作證，你有足夠的殺人動機。聞俢假失蹤一事，知情人不多，而你恰好是其中一個，你有足夠的機會去設下一個殺局，那麼巧，聞俢失蹤在韓家宅子附近而你恰好前些日子剛拿過韓家宅子的鑰匙，林寅，就算你再極力否認，本官同樣可以依據這些來定你的罪行。」

  「你這是讓我做替罪羔羊！」林寅猛地抬頭，有些害怕又是震驚氣憤地望向郎珏。

  郎珏瞧了林寅的神情後，蹙眉，林寅方才的確是在說謊，這一點不會有錯，林寅不肯說，郎珏就想要詐一詐林寅，可是他沒想到林寅會是這個反應，他這個反應，好像——他真的是無辜的，他似乎並不是殺害聞俢的兇手。

  心中有了猜測之後，郎珏當即調整了自己問話的方式，笑了起來：「替罪羔羊？天下哪有那麼多巧合，這些事情往外一說，即便你一再否認，聞夫人和聞小姐會相信你？不會。林寅，本官奉勸你一句，最好配合我們官府行事，否則，你就是自尋死路，能夠救你的，只有本官。」

  林寅聞言，面上露出一些遲疑的神色來，但是顯然還在猶豫，有些決定不下。

  「本官的耐心有限，前任吏部尚書死在本官的管轄境內，本官比任何人都想要更快破案，林寅，你最好趁本官的善心還在的時候，否則……」郎珏笑了笑，隨後轉身就要走。

  林寅本來還在遲疑，但是現在瞧見郎珏要走，心頭也起了恐慌，忙道：「我說，我說，我都說。郎大人，小人真的沒有殺老爺，小人——小人最多是未遂。」

  未遂？那就是沒有成功。

  郎珏止步，轉身望向林寅：「本官只給你一次機會。」

  林寅忙點了點頭，這會哪裡還敢欺瞞，忙將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招了出來。

  王熙的確不是聞俢的意思，是林寅自個的意思。因為李姨娘的事，林寅記恨聞俢多年，這些恨意，林寅一直記在心中，記得久了，就成了林寅的一個心結。

  他倒是沒有想要殺聞俢，只是想要出口惡氣罷了。

  聞俢明明已經辭官，可偏偏還要擺什麼吏部尚書的架子，郎珏是郎家人，他不搭理聞俢，林寅並不覺得奇怪，可聞俢卻將郎珏罵了個狗血淋頭。這與林寅無關，只是郎珏不在聞俢面前，聞俢也不敢正面對著郎珏罵，林寅就成了那個替罪羔羊。

  被聞俢罵了好一會，加上原本的恨意，所以在聞俢準備假失蹤計劃的時候，林寅起了一個教訓聞俢的念頭。

  孫金是他找的，他同孫金說的話，有些沒有錯，他的確只是想要教訓聞俢一頓而已，揍一頓出氣。但是孫金畢竟不是什麼靠得住的人，所以，林寅一開始就準備自己動手，他先去找了孫金，讓孫金跟蹤著聞俢，隨便告訴他一個地方。

  之所以會找上孫金，是因為林寅知曉，聞俢被打之後，一定會追查，那麼，到時候孫金就能成為他的替罪羔羊，孫金的存在，就是這個作用。

  而林寅的計劃，則是在聞俢假失蹤之後，在他經過保障街的時候，將人打暈，拖入韓家宅子，痛打一頓。聞俢既然要失蹤，那麼林寅就是要讓聞俢的假失蹤變成真失蹤，他要將聞俢關在韓家宅子幾日，打到等到氣消了再放聞俢。

  先收買孫金，做自己的替罪羔羊，又讓王熙，以聞俢的名義去看宅子，拿到鑰匙之後，重新打造一把鑰匙，這一切，林寅覺得自己的計劃可以說是十分完美。

  但是，林寅沒有想到的是，計劃當天，他卻遲疑了。

  不該說是遲疑，或許該說是害怕，林寅被聞俢罵了那麼多年，身上已經藏著奴性，他怕聞俢，原本氣頭上來的時候，設計了這一切，可等氣頭下去之後，林寅就不敢了。林寅在遲疑，而這一遲疑，林寅就錯過了動手的機會。

  錯過了機會，林寅反而鬆了一口氣，只是他沒想到的是，聞俢還是真的失蹤了。

  他一開始之所以會隱瞞聞俢失蹤的事情，沒有告訴聞小姐和聞夫人，就是因為這其中有他的一筆，他不知道這事是否與他有關，所以不敢輕舉妄動，不過，林寅也沒想到的是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，在他的背後，還有一個兇手在虎視眈眈。

  「就……就這些，大人，小人真的沒有殺老爺，小人也沒那個膽子啊。」林寅哭泣著說。

  趙九看了郎珏一眼，郎珏微微頷首，趙九這才招了兩個捕快過來，將林寅暫時收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