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罪孽深重黃泉歸(三)
2023-12-03 09:38:26 作者: 薑末
從大明寺過來報信的捕快回到了府衙。
趙九一見人回來,正要問話,那捕快倒是先開了口:「頭,大人呢?出事了。」
「在後衙呢,發生什麼事了?你們不是去大明寺了?」趙九問。
捕快沉著眉,說:「是,在大明寺,你知道大明寺死的那個人是誰嗎?就是聞俢!聞俢死了。」
趙九一聽,大驚,聞俢?「你確定是聞俢?沒認錯人?」趙九的面色也沉重起來,先前才剛剛被發現失蹤,結果沒多久,居然就找到了聞俢的屍首。聞俢可是前吏部尚書,衣錦還鄉經過揚州被人所害,這可不是小事。
「哪能認錯,大夥不都看過聞俢的畫像?一個人能人錯,我們還能全都認錯了?」捕快有些焦急地說,一邊說著一邊往裡走。
不止趙九驚訝,郎珏聽說大明寺遇害的那個人就是聞俢之後,面色也當即一變,隨後都來不及問什麼詳情,就站起身來,讓人備馬,準備儘快趕到大明寺去。
儘管郎珏一路快馬加鞭過來,但是這一來一回的報信,等郎珏到大明寺的時候,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,等郎珏到了大明寺的時候,大明寺門口已經都點起了蠟燭。
郎珏直接去了出事的小佛堂。
捕快們正在佛堂門口守著,這會仵作也待在門口。屍首初檢他已經檢查過,要復檢也要等到回官府之後才行,但是捕快本來過來的就不多,回去報信的一個,還有其他幾個要守著大明寺,要再分出人手來幫他抬屍首,實在是有限,何況,大夥估計郎珏也會想要看一下聞俢遇害的方位的具體情況,雖然可以畫出死者躺的地方,但是總是沒有直接看來得直觀。
「什麼情況?」郎珏到了佛堂這邊,直接開口問。
先回話的是守在外面的捕快:「最先發現死者的是大明寺的一個小僧彌,過來打掃佛堂,推開門之後發現死者跪在佛案前,走近之後,發現死者已經遇害。卑職趕到之後,就已經封鎖案發現場,大明寺這邊,卑職也已經讓人看守起來,大明寺今日的香客名單,主持那邊已經送了過來,其他暫時還沒有什麼情況。」
捕快說完,仵作當即接上:「經過初檢,初步判定死者的死亡時辰是在昨日的亥時到子時這個時辰內,致死原因是心口致命傷,兇器是匕首。身上無其他明顯外傷,具體的要等到復檢之後才能確定,不過,死者的臉部……」仵作停頓了一下,開口:「大人,你最好有個心裡準備,死者的死相恐怖。」
「怎麼說?」郎珏問,一邊問,郎珏一邊已經跨步進了小佛堂,仵作也一併跟了上去,一道跟上去的還有趙九,其他人暫時都留在外面看守。
「死者被被割去了鼻子,耳朵,挖去了眼睛,嘴巴也被用針線縫了起來。」仵作答。
郎珏聽到這裡的時候,猛地止步,望向仵作,滿是震驚,仵作在官府做了那麼多年,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情況,見郎珏望過來,仵作苦笑了一下,開口:「大人你還是儘量有個心理準備為好。」
郎珏點了點頭,隨後上前。
聞俢的屍體情況維持著倒在地上的模樣。
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但是乍一看到那張臉,郎珏還是瞳孔微不可見地縮了一下,眼睛被挖,鼻子和耳朵都被割掉,嘴巴被線縫了起來,整張臉,此刻就變成了一個平面狀態。
「根據傷口附近的血液來看,應該是在死前遭受。」仵作補充了一句。
郎珏聞言,眸色又沉了沉,這得是深的仇怨,才會做出這個行為來,先讓人痛不欲生,之後再將其殺害。而且,兇手應該是在聞俢遭受這些酷刑沒多久之後,就直接了結了聞俢的性命,傷口並未清理過,血肉模糊的,這會血液已經乾涸,可乍一瞧去,的確駭人得很。
縱然郎珏接受能力強,這會盯久了也有些受不住,微微移開了視線。視線落到了聞俢的心口。心口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傷口,衣服附近已經染滿了血液。
「當時發現死者時,心口插了匕首,兇器就在這。」仵作指了指一旁放在桌上的匕首,匕首用一塊帕子墊著,放在了一旁的桌上。
郎珏看了一眼,很快就收回了視線。
聞俢的穿著是一身普通的百姓著裝,也就是說,聞俢是在當時離開湖邊之後,沒來得及更換衣服,就被兇手帶走。
「除此之外,還有什麼發現?」郎珏問。
仵作聞言,答:「大夥來了,沒敢亂動,除了卑職檢查了屍首之外,並未動過案發現場,不過,卑職在驗屍的時候,發現佛像下好像壓了什麼東西。」
聽仵作說完,郎珏的視線就望向了一旁的佛像。
這邊只是一個小佛堂,安置了一尊小佛像,敬供的是觀音菩薩。佛像前,放著一個香爐,一左一右一對香燭,還有一些供奉的水果。案前還有一個蒲團,這會就在聞俢屍首的旁邊。
仵作見郎珏的視線落在蒲團上,當即開口:「據當時發現的小僧彌說,當時死者是跪在蒲團上,因為他碰了一下之後,才倒地。」
郎珏淡淡地「嗯」了一聲,這一點,從聞俢倒地的情況姿勢還有方位能看出一二來。
郎珏收回視線,暫時沒去管這些,而是上前,從佛像下面,取出了那張被壓著的紙。
那張紙上的內容,讓人驚訝。
這是一份告罪書,是以聞俢的口吻,歷數了聞俢這幾年做的壞事,貪污的錢財,雖然寫得不算太過詳細,大多都是略微提過一筆,告罪書最後,是聞俢的自我告罪,大抵是說一些什麼自己罪孽深重,不堪為人。
郎珏挑了挑眉,這聞俢後面寫得字詞可真夠狠的,什麼豬狗不如,喪盡天良,這些詞,聞俢都往自個身上使。
趙九看了,一臉古怪,他完全沒想到,這聞俢,居然做過這麼多壞事,這簡直就是罄竹難書,只是簡單地提了一句,這一張紙都寫得滿滿當當,要是將事情往細了說,這簡直難以想像。
郎珏倒不在意這些,聞俢在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上這麼多年,若是乾乾淨淨的,才讓人驚奇。可問題是,聞俢為什麼要寫這些,這份告罪書,確定是出自聞俢之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