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舊怨終了因果還（三）

  莫雄安大概是因為此事對趙姨娘有愧，所以這幾年，趙姨娘在莫家過得還算不錯。

  其實一開始，趙姨娘在知曉莫夫人是不知情的時候，是有些想要放過莫夫人的，她也的確抱著想要同莫夫人好好相處的心思，畢竟，做錯事的是莫雄安，莫夫人和莫聰的確都是無辜的，雖然會有所遷怒，但是趙姨娘倒是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要將他們一家人都殺了。

  這也是為什麼趙姨娘和莫聰不對付這麼多年，但是一直都沒有對莫聰下手的原因，她恨莫聰，但是不會因此就對莫聰做什麼，因為趙姨娘很清楚的明白，整件事情中，莫聰最無辜。至於趙姨娘後來為什麼要把莫夫人牽出來做替罪羔羊，也是莫夫人這幾年來，在趙姨娘面前，整日都是說自己的兒子，全然不顧趙姨娘幼子早夭。

  恨意一點點累積之後，再理智的人也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，何況，趙姨娘並就不是想要理智下去的人。

  趙姨娘想要復仇的心思，一直沒有斷過，這幾年也並非沒有行動過，只是並沒有成功就是了。這次，趙姨娘偶然得知了梨春班的新戲《孤女》，這才生出了這個念頭。

  在莫雄安的飲食中，若是放的藥量太多，定然會被莫雄安察覺，但是適當就會安全一些。顧家的事，趙姨娘知道的並不算很清楚，不過她知道，當年顧家的滅門案，同莫雄安脫不了干係。

  「其實我會知道這件事也是偶然。大概是在四年前，當時莫雄安已經在揚州任職揚州知府，有一日，他昔日的同窗好友途徑揚州，莫雄安與他關係不錯，便邀著一道喝酒，正是那日，莫雄安隱約提到了顧家。顧家之事，應該並非他所為，但是後續的事情，是他幫著洗水，將此事收尾，好像莫雄安能夠升任揚州知府，就是因為在顧家滅門案的事情上處理得還算不錯。我就知道這一些，旁的我也就不知情。一些重要的事，莫雄安不會同他人說，連莫聰都不例外。」趙姨娘回。

  趙姨娘能夠在顧家一案上提供的消息，也就只有這些，雖然沒有確切的線索，不過也算是提供了一個方向，只要順著這條線查下去，真相，總會浮出水面。

  郎珏將這一點記下，隨後繼續詢問關於莫雄安的案件。

  趙姨娘知曉《孤女》一戲是根據顧家滅門案而來的時候，就動了心思，心疾猝死，這是趙姨娘能夠動手的最好機會。先用藥物刺激莫雄安情緒，再藉由顧家一事，來刺激莫雄安，事情若是成功，那麼自然最好，即便失敗，趙姨娘也不會有暴露的風險。

  至於莫謠，趙姨娘會和莫謠走到一道，其實並不難理解。

  莫謠雖然是莫夫人的親戚，可是要真要說起來，莫謠同莫雄安也有些關係，是屬於那種繞了很遠的親戚，只是因為隔得遠了，平日裡也沒走動，而莫謠同莫夫人這邊的關係，相對來說又近一些，就連莫夫人都不知道，莫謠還跟莫雄安還能扯上一絲關係。

  莫夫人不知道莫謠和莫雄安的關係，自然也不知道，當年莫謠的夫君是因為莫雄安間接而死的。當年，莫雄安還是個書生，得罪了旁人，被人扔下了水，還是莫謠的夫君經過，將莫雄安救了起來。沒想到這一救，莫雄安倒是沒什麼事，而莫謠的夫君卻因為下水得了風寒。莫謠家裡不是很富裕，想著只是小病，也沒找大夫，沒想到最後熬成了大病。

  莫謠為了給夫君找大夫，但是苦於家裡沒有銀子，就找到了莫雄安家裡，想要同莫雄安借些銀子，哪知道被莫雄安直接拒絕，雖說最後還是籌到了銀子，但是莫謠的夫君卻還是沒來得及瞧大夫就早早地去了。

  這幾年，莫雄安是越走越順，莫謠怎麼可能會不恨。她或許原本還沒有那個想要報仇的心思，但是看到莫雄安過得那麼好，而自己卻因此成為了一個寡婦，心裡總是有落差，再加上與趙姨娘相識之後，兩人一來二去的，就湊到了一塊去。

  莫謠同樣也想要莫雄安死，所以和趙姨娘一拍即合。

  趙姨娘不好出門，所以由莫謠出面，去買了藥，而由趙姨娘下手，又因為知曉了姻鴦似乎對顧家的事情比較了解，又讓莫謠以莫夫人的名義，讓姻鴦寫了顧家的牌位。

  因為在兇案上，趙姨娘利用了顧家一事，所以知曉顧家還有個孤女不知下落的時候，萌發過將這些事都推倒顧家孤女身上的想法。這也是，為什麼要準備顧家牌位的關係，就為了誤導官府，把案情往顧家報仇的這一點上想。

  但是，以防萬一，趙姨娘在去找棺材鋪老闆買東西的時候，還是特意染了紅色蔻丹，只因那幾日，莫夫人剛好染了這一手，若是官府沒有將案子往顧家那邊查，那麼趙姨娘也能拉著莫夫人給自己當替罪羔羊。

  至於莫家的那場大火，趙姨娘知曉官府懷疑莫雄安是被謀殺而非意外的時候，有些慌亂，為了儘快轉移官府的視線，所以才連夜整了這一出。她想著顧家當年也是一場大火，所以照搬著也整了一場大火，但是她又不想害了旁人的命，所以才又兜兜轉轉多了一出井水下藥，將人轉移到莫家宗祠的情況來。

  而顧家牌位，趙姨娘原本只是準備著有備無患而已，這事，她就連莫謠都沒告訴，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。

  她在井水裡下藥，在整個莫家都中了招的時候，這才找了幾輛板車，將莫家的人都搬到了莫家宗祠。趙姨娘一個人自然不可能，所以她找了幫手，揚州的一些地痞流氓，不問事，只跟著辦事。當然，她露面的時候，還是帶著面紗，不會讓人辨認了身份去。

  官府也不會想到，莫家的這個案子會和地痞流氓有關，只要官府不去查 ，地痞流氓不要到處宣揚，就不會被戳穿，至少，短期內不會，但是兇案不可能拖太久，一旦時間久了，大概也只會以意外來斷案了。

  趙姨娘的打算倒是不錯。

  至於如何從官府中將莫雄安的屍首帶出來，趙姨娘搖了搖頭，說：「這事我不清楚，並非我所為，可能是莫謠。當時做這事的時候，莫謠也參與了，我們當時從莫家離開的時候，還沒有莫雄安，我到了莫家宗祠之後，就留在了莫家宗祠，沒有回過莫家，只有莫謠有這個可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