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當年冤孽今日還（一）

  姻鴦的父親，當年是顧家的管事，自然有些能耐。

  而且，他本就是顧家人，對顧家的事情更加就是了如指掌，一開始，姻鴦並不知道，為何她爹爹一言斷定顧家是被人所害，直到二年後，姻鴦的父親，為了追查顧家一案，勞心勞力，最後得了疾病，在臨死之前，才將他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姻鴦。

  「爹爹當年帶奴婢回到顧家時，在小姐的屋子裡，找到了一樣東西，和母親留下的一個符號。半塊玉佩，和一個×的符號。」姻鴦說起當年的事，眼眶漸漸紅了起來。

  當時，官府對顧家一家滅門案的說法是，山賊見財起意，可是姻鴦的父親，卻在顧小姐的閨房中，找到了半塊價值連城的玉佩，還有他妻子留下的一個符號。

  兩人夫妻多年，雖然沒有過多言語，也沒提前告知過，可姻鴦的父親看到那個符號之後，就知曉了自己妻子想要告訴他的意思，是有人想要迫害顧家。

  姻鴦不懂她父親是如何從一個符號中理解出這個意思來，但是半塊玉佩，卻能說明一些事情。若是山賊，怎麼可能會留下半塊價值連城的玉佩？何況，那玉佩並非顧家之物，之後，姻鴦的父親也打聽過，他的妻子正是死在了顧家小姐的閨房中。

  姻鴦父親推測，他的妻子應該是為了保護顧小姐的時候遇害，而顧小姐很有可能尚在人間。

  所以，當時，姻鴦的父親當機立斷，就轉明為暗，一邊調查顧家滅門一案，一邊暗中尋找顧小姐的蹤跡。二年來，為了此事，他雖累壞了身子，卻也算是有所收穫。

  與莫二哥不同的是，他找到了證據。

  「是當年樂清縣的一名老捕快，顧家出事之後，是由官府替顧家收的屍，當時也並沒有找仵作驗屍，就匆匆以山賊的名義了結了此案。當時，有名老捕快，也參與了收屍一事。他做捕快多年，跟仵作關係匪淺，雖然不懂得驗屍，但也摸到了一些門道，爹爹就是從他口中得知，當年顧家一家人的屍首上，傷口都是長劍造成，而且大多都是一劍斃命，行兇之人，應該是常年練武之人，擅用劍。山賊大多都是一些莽夫，使用武器更是雜亂無一，而當時，顧家所有人，都是被劍所傷。」姻鴦說到此處，憤慨不已。

  使劍，又大多都是一劍斃命，這顯然是一些常年練武的人所為，山賊的可能性的確不大。再聯繫那半塊價值連城的玉佩，不難猜測，行兇之人可能是一些有錢人家的隨從，或者是那些官宦之家的侍衛，絕非是毫無組織的山賊。

  倒也不是說山賊都是雜亂無一，只是可能性要更小一些而已。而且，當時官府的態度，都不找仵作驗屍，匆匆就將此案斷案了結，顯然其中留有貓膩。

  「爹爹將這些告知奴婢之後，就離開了人世，當時奴婢手足無措，不知該從何下手，思來想去，覺得唯一的一個突破口，就是當年的樂清縣知縣莫雄安，而且，奴婢聽說，在顧家一事不久之後，莫雄安就從一個樂清縣知縣一躍成為了揚州知府，覺得其中必有貓膩，所以才前往揚州，找了幾個山賊，演了一齣戲，成功賣身為奴，進入了莫家。」姻鴦將自己的前因都同郎珏說了個明白。

  「那半塊玉佩，你可帶在身上？」郎珏蹙眉問。

  姻鴦搖了搖頭，說：「那玉佩奴婢覺得過於重要，帶在身邊怕有所不妥，是而存放在一處安全之地。」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，姻鴦手上的半塊玉佩，很有可能就是莫二哥給他的那半塊玉佩的另一半，不過，這事暫且按下不提，眼下，還是先將莫雄安的兇案解決為好。

  「當日，你在流月閣同小翠兒搭話，是無心還是故意？為何又要告訴莫夫人？」郎珏追問。

  「當日奴婢會問，的確是無心之言，至於為何要告訴莫夫人……」姻鴦冷笑一聲，開口：「奴婢在莫家這三年，雖然沒有查到莫雄安對顧家動手的證據，可也瞧見過不少莫雄安貪污賄賂的事跡，而莫雄安的所作所為，莫夫人卻心知肚明，當時奴婢是故意在莫夫人面前提起顧家一案，是想要試探莫夫人，莫雄安如果對顧家下手，莫夫人可能會知情，不過，奴婢當時試探之後，莫夫人並沒有反應。」

  「找你寫牌位的，真的是莫夫人？」郎珏繼續追問。

  姻鴦搖了搖頭，說：「奴婢在莫家的那番話並未作假，的確是有人拿著莫夫人的簪子找上了奴婢，不過，是不是莫夫人，奴婢無法保證，當時奴婢會寫下顧家的牌位，為的也是想要噁心噁心這些莫家人。旁的，奴婢就不知情了。」

  郎珏頷首，可以看得出來，姻鴦這些話，應該沒有作假，比起方才在莫家，這會的姻鴦，顯然情緒要正常自然許多，不過，郎珏也不會就此相信姻鴦的話，這些事，還是需要有待查證才是。

  「關於此事，本官大概已經了結，至於顧家一案，你放心，本官既然已經知曉，也已經答應了你，必然會將此事管到底。」郎珏開口。雖然他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，但是這事都已經應承下來，他也絕非食言之人。

  姻鴦聞言，原本微冷的面色，此刻卻湧現出一絲感激，隨後朝著郎珏行了一個大禮：「大人大恩大德，奴婢沒齒難忘。」言罷，公公正正地朝著郎珏磕了一個頭。

  郎珏上前將人扶起：「這是本官應允之事，自然該說到做到。倒是你，本官在莫家揭穿了你的身份，日後你想要再留在莫家，怕是不易。」

  姻鴦冷笑了一聲：「奴婢早就已經想要離開那個骯髒之地，只是顧家之事還未了結，如今，大人既然願意幫奴婢查清顧家滅門案，奴婢也就沒有再待在莫家的必要。大人放心，奴婢還有些余錢，奴婢這些日子會在揚州停留，若是大人想知道關於顧家的事，儘管來尋奴婢便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