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舊年丫鬟真相浮（五）

  不管莫聰這話幾分真幾分假，郎珏都要在莫聰面前表露出自己相信他說辭的模樣來。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：「莫大人說的事，本官記下了，此事，本官會儘快核實，莫大人放心，本官也相信，此事莫夫人是無辜的。」

  「那就麻煩郎大人了。」莫聰忙道。

  郎珏衝著莫聰笑了笑，隨後就提出告辭。

  他的確相信莫夫人是無辜的，此話沒錯，不過他可沒說，他相信莫雄安是真的無辜，莫雄安的死，不管趙姨娘孩子的死是否與他有關，莫雄安都是死不足惜。

  從莫家離開之後，郎珏直接回了府衙，而一到府衙，郎珏就讓趙九將姻鴦帶了過去，他要私下審理姻鴦，就連趙九，也沒讓他在一旁守著，而是讓他去了門口待著。

  姻鴦見郎珏這副做派，心裡也有些不上不下的。

  「眼下就你和本官二人，有些事，若是你再隱瞞，那麼本官，也絕不會再手軟，你可明白？」郎珏開口，話里儼然露出了一些威脅的意味來。這個姻鴦，可不簡單，先前在莫家，他是為了試探莫家的那幾個人，所以才會當堂審理姻鴦，對於姻鴦說的話，也似乎一副完全信任的模樣，順著她的話頭說下去，但是到了這會，郎珏可沒打算跟姻鴦打馬虎眼。

  姻鴦心下一跳，面上勉強維持著平靜：「大人這話，奴婢聽不懂。」

  「聽不懂？姻鴦，你真當本官是傻子不成？」郎珏失笑，倒不見惱怒。

  姻鴦聞言，還是依舊保持著沉默，她不知道郎珏到底知道些什麼，或是發現些什麼，這個時候，多說多錯，倒不如保持沉默。

  見姻鴦沉默，郎珏也不見氣惱，反而笑著開口：「好，既然你不說，那就本官來說。」

  「五年前，你同你父親回去老家，回來後，顧家一家都慘死在大火之中，之後你與你父親就失去蹤跡。本官查過顧家，當年顧夫人待你猶如女兒，而你父親又是顧家的管事，雖然算不得富豪之家，但是也算是衣食無憂，即便顧家倒下，以你父親與你的私房體己，也絕不會淪落到區區五年就需要替人做丫鬟的程度。而且，你母親是溫州樂清縣人士，你父親也非江南人士，你為何會到了揚州？又那麼巧，出現在莫家？」郎珏面帶笑意，語氣卻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，說完，郎珏又頓了頓，提醒：「想好了再回答，本官的耐心，有限。」

  姻鴦的手微微收緊，她沒想到郎珏會查得這麼清楚，不過，她還不算慌亂，關於這一點，她顯然早有準備，是而，待郎珏話音落下，姻鴦就做了答覆：「奴婢當年同爹離開溫州，原本是想回老家，途徑揚州的時候，遭遇山賊，爹爹死在了山賊刀下，奴婢僥倖逃出，身無分文，無奈只能賣身為奴，因緣巧合進了莫家，這一點，大人可去莫家查探，就可確定奴婢所言非虛。」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，似乎對姻鴦的說法給了肯定：「不錯，有條有理，思路清晰。」

  然而，郎珏的肯定，姻鴦卻沒有絲毫放鬆，反而警惕了起來，郎珏私下叫她問話，顯然是有所準備，但是這會卻這麼輕易地肯定她的說法，絕對有鬼。

  「從今日你到了莫家正堂開始，從小翠兒認出你的時候開始，你表現得很慌亂，不錯，這個情緒很正常，但是，之後你的表現，卻於此背道而馳。而在本官戳穿了你的身份之後，你反而不見慌亂，在回答上卻越發沉穩。姻鴦，你覺得你的偽裝，還有用嗎？一開始，你的慌亂，是你的偽裝，這一點，本官說得可對？」郎珏笑著開口。

  姻鴦聞言，蹙了蹙眉，沉默。

  顯然，她也沒有想到郎珏會觀察得那麼仔細，眼下，她更加不敢輕易開口了。

  郎珏也沒想到，姻鴦這嘴會這麼嚴實，既然威逼不成，那就只能以軟化態度來了。

  郎珏踱了幾步，走到堂前，坐下：「本官知道，你方才所說的什麼遇上山賊這些，都是假的，你是特意找到的莫家，你想為顧家報仇，對嗎？顧家當年的大火，並非意外，而是有人刻意為之，本官現在不能斷定莫雄安到底是兇手，還是幫手之一，但是可以確定的是，當年顧家的這場大火，與莫雄安脫不了干係。你是為了顧家，才潛入的莫家。」

  「郎大人……」姻鴦心下一跳，想要開口否決。

  郎珏搖了搖頭：「你不必急於否認，真相如何，你我心知肚明，本官今日就與你說個明白話，你若是想要為顧家討回公道，那就將你所知曉的一切，都告知本官，本官可以許諾，會竭盡全力，查清當年顧家一案。當然，你也可以選擇不信本官，不過，你的身份已經被揭開，你覺得，此事過後，莫家還會繼續留你在莫家嗎？莫雄安雖死，但是你卻沒有離開莫家，相信你還有未了之事，一旦離開莫家，相信你的未了之事，只怕會更加難完成。」

  姻鴦依舊沉默，但是顯然，已經有了遲疑。

  郎珏見此，繼續加了一把火：「本官屏退旁人，本官以為，本官的這份誠意已經足夠。」

  姻鴦聞言，抿了抿唇，半晌後開口問：「大人只是揚州知府，顧家卻是溫州人士，溫州的案子，大人也能管？」

  郎珏笑了笑：「本官雖然只是區區一個揚州知府，但是本官既然能查到你姻鴦的事，你以為，本官就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揚州知府嗎？」

  姻鴦聞言，這才定下了心：「好，奴婢說。」

  「五年前，奴婢同爹爹從老家歸來，沒想到不過兩個月時日，就已經物是人非。顧老爺和顧夫人，待奴婢猶如親女，自小，奴婢用的穿的都與小姐無二，小姐也把奴婢當成了親姐妹對待，顧家一家，與奴婢而言，猶如親人。知曉顧家悲劇之後，奴婢傷心不已。當時奴婢年幼，不懂太多，是爹爹，當時斷定顧家之事過於蹊蹺，之後，爹爹就帶著奴婢轉為暗中，開始暗中調查顧家走水一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