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舊年丫鬟真相浮（四）

  郎珏頗有興味地打量了姻鴦一眼，心下有了些其他的想法，不過這會依舊是順著姻鴦的話，問了下去：「那人給你的簪子你可還在？」

  「在。」姻鴦點了點頭，繼續說：「簪子就放在奴婢的枕頭下，大人儘管去查。」

  郎珏聞言，當即招來了一個捕快，讓管家帶路，去將姻鴦房裡的簪子搜出來。

  姻鴦這點並未說謊，捕快的確在姻鴦的枕頭底下找到了一支簪子，郎珏接過簪子之後，遞給莫夫人，問：「莫夫人可認得這簪子？」

  莫夫人對於自己的東西自然熟悉，見了這簪子，大驚：「這簪子怎麼會在這裡？這簪子，是我往日裡最喜歡的一支，前段時間，不知怎的就突然丟了，我當時還找了許久，這怎麼會在這裡？」說完，莫夫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：「這……這是有人想要陷害我，郎大人，我……真不是我做的，我也沒那個膽子啊。」莫夫人說著，都已經快哭出來了。

  她真沒經歷過這些，這會已經有些手足無措。

  莫聰上前扶住莫夫人，柔聲安慰著：「娘，郎大人不會隨便冤枉人，娘你不必擔心。」話是這麼說，莫聰心裡卻已經沉重了起來，對方顯然已經是計劃已久，他要的不止是莫雄安的命，還要他娘給他做替罪羔羊。

  那個人……

  莫聰忽然抬頭，朝著趙姨娘望了過去，眸中帶上了殺意，莫家最有可能做這些的就是趙姨娘了，可是不對，趙姨娘恨他，這一點，莫聰自然明白，可是，這幾年來，趙姨娘一直都沒有對他娘做過什麼，對莫雄安也大多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，怎麼會突然出手想要殺他們。

  奇怪。

  郎珏將簪子收了回來，遞給了趙九：「莫夫人，這支簪子本官要先行帶回官府，作為證物，等到此案了結，會再次歸還。至於姻鴦所說，」郎珏的視線落在了姻鴦的身上，開口：「本官不會聽信一人之言，姻鴦所說是真是假，本官會去查證，莫夫人放心，只要莫夫人問心無愧，本官定不會污衊莫夫人。」

  「還要勞煩郎大人為家母的事波折了。」莫聰很快就接了話，莫夫人這會心裡還是有些慌亂，見自家兒子這麼說，也跟著附和了幾句。

  郎珏今日的目的也算是已經達到，是而提出了告辭，離開之前，郎珏也帶走了姻鴦，對於這一點，莫夫人自然不會阻止，這會兒，她就只希望郎珏能夠還她清白，旁的事，她可是一點都顧不上了。

  「娘，我去送送郎大人。」莫聰見郎珏離開，當即開口。

  莫聰將郎珏送到門口，郎珏正要告辭，莫聰卻開口：「郎大人，莫某有些事想同郎大人一說，不知郎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？」

  郎珏打量了莫聰一眼，雖然不知道莫聰打的什麼主意，不過郎珏還是開了口：「趙九，你先帶人過去。」

  「是，大人。」說著，趙九就招呼著其他幾個捕快，將姻鴦先行帶走，在不遠處等郎珏。

  莫聰見人都走了之後，才朝著角落一指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，郎珏先行，莫聰緊跟其後。待到了角落，確定周遭無人之後，莫聰才開口：「郎大人，莫某想說的是關於家母一事。或許郎大人會覺得莫某是在為家母開脫，不過這事，莫某不得不說。」

  「莫大人請說。」郎珏開口，顯然不大樂意聽莫聰的客套場面話。

  莫聰見郎珏這般說，也不再繞彎子，直截了當地開口：「家母的性子，往好了說是與世無爭，直白了說就是懦弱，以家母的性子，做不出謀殺親夫的事，如果兇手並非家母，那麼，兇手不僅殺了家父，還在殺害家父之前，就已經開始設計陷害家母，可見對方是準備周全。若說和家父家母都有恩怨的，莫某倒是知道一個人。」

  「誰？」郎珏問。

  莫聰的臉色正色下來，開口：「趙姨娘。」

  趙姨娘？郎珏倒是一直覺得趙姨娘可疑，對於莫聰的話，倒是來了些興趣。

  「不瞞郎大人，家母當年不能生育，無奈之下，才為家父娶了趙姨娘，當年趙姨娘也曾為家父生下過一子，可惜早夭。但是，這事之中，卻另有內情。當年，趙姨娘的孩子，雖是意外而亡，卻也有家父的因素在，趙姨娘的孩子，是在家父的疏忽之下，落水而死。此事雖唏噓，但也不足以讓趙姨娘憎恨家父家母，只因，這裡面還生出了一個誤會。」

  「家父一直都在為家母尋找神醫，在趙姨娘的孩子意外去世之前，家母的身子剛剛調養得當，大夫曾斷言家母於生育無礙，趙姨娘的孩子去世沒多久，家母就懷了莫某，當時家父對長子的死，頗為內疚，是而為了自我安慰，當時曾說過一些，長子去了，他的嫡子便為長，也算是一樁好事，趙姨娘聽說了此事之後，就以為是家父為了給莫某清路，才將她的孩子殺害。因為這一樁事，趙姨娘這幾年來，一直對莫某存有恨意，對家父更是不理不睬，不過家父心懷內疚，是而也由著趙姨娘去。唯有家母，對當年之事，一無所知，又憐惜趙姨娘，對她頗為照顧，趙姨娘似乎也並未因此記恨家母，可是如今這一樁事出來，不瞞郎大人，莫某第一個懷疑的，就是趙姨娘。」莫聰沉著眉說。

  聽完莫聰所說，郎珏心下微沉。莫聰這話，應該是半真半假。

  趙姨娘對莫聰有恨意，這是郎珏自己察覺出來的，而這份恨意，的確很有可能是因為來自趙姨娘自己孩子的死，但是，莫聰這話顯然有些保留，趙姨娘真的只是因為誤會，才會恨上他們一家？顯然不可能。

  莫雄安這人，本來就不是個良善之人，為了自己的嫡長子而殺害自己的庶子，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，但是也並不是沒有可能。或者該說，莫雄安或許沒有親自動手，但是也是造成庶長子死亡的一個推手之一，趙姨娘因此記恨上莫雄安，合情合理。

  若是如此，那麼一切的確能夠解釋得通。

  趙姨娘有對莫雄安下手的殺人動機，而莫夫人雖然看似無辜，卻也不無辜，趙姨娘將恨意轉嫁到莫夫人身上也不奇怪，她殺莫雄安，而讓莫夫人頂罪，也就有了能夠解釋的理由。

  郎珏一直都在懷疑趙姨娘，莫聰的這番話，倒是讓郎珏把案情聯繫得更加緊密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