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嫌疑卻明謎團起（二）

  「此事，莫夫人放心，此事既然發生在本官的管轄區域，本官定然會將它調查得水落石出。」郎珏開口，視線輕飄飄地從趙姨娘身上掃過。

  莫夫人聞言，衝著郎珏勉強笑了笑：「郎大人這麼說，妾身也就安心了。」

  說是安心，但是郎珏從莫夫人身上瞧出了一種不信任。不信任？莫雄安的兇案的確已經拖延了好幾日，可是也並非全無線索，而且，就上一次過來時，郎珏還並未在莫夫人身上瞧出這種感覺來，但是今兒個……郎珏心下疑惑，不由得又打量了趙姨娘一眼。

  從這些時日的接觸，以及查出來的線索來看，莫夫人是個很好控制的人，莫夫人忽然生出的這種情緒，和趙姨娘，會有關係嗎？

  郎珏在心中記了一筆，面上又同莫夫人問了一些關於那井水的事。

  誰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去井水裡下藥，所以平日裡也不會有人去特意關注，不過，那地方經常有人進進出出的，想要避開人眼目下藥，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。但如果兇手是在晚膳之後的時辰下的藥，那麼，得手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。

  用過晚膳之後，就只有廚房那邊的人會經過那口井，他們會將水都燒好，然後送到各房去，眼下莫家也就莫夫人和趙姨娘兩個主子，兩人院子那邊的丫鬟的水，也都是同主子一塊送過去，不過會各自分開便是，至於其他的丫鬟小廝，都是好幾個人或是一處的人送一會，隨後就讓他們自個分去，若是真的缺水了，就自個往廚房走一趟取水。

  所以，只要選的時辰得當，兇手得手的機會，很大。

  不過也正是因為經過的人少，再加上莫家大火，即便有什麼線索，這會怕也都是被燒得一乾二淨，因此，想要去尋找下藥的人，是件難事。不過，郎珏今日前來，也並不是真的為了此事。

  得知無果之後，郎珏適時地表示遺憾，隨後就提出告辭。

  一行人出了莫家，趙九走到郎珏身邊，面色嚴肅地衝著郎珏搖了搖頭，郎珏原本還不錯的心情，當即沉了下來，沒有發現嗎？

  儘管心中震驚，郎珏還是沒有表露出什麼來，先是上了轎子，等到了衙門，才將小翠兒叫到了跟前。

  「剛才在屋子裡，你沒有見到當日你見過的那個丫鬟？」郎珏沉著眉問。

  小翠兒搖了搖頭：「沒有。」

  郎珏蹙眉，又問：「有沒有可能是你記錯了？或者你有沒有看到眼熟的？」

  聽到郎珏對自己的懷疑，小翠兒扁了扁嘴，不過想到對方是知府大人，小翠兒還是耐著性子說：「沒有，那屋子裡的人，我沒有見過，如果要說眼熟的話，就兩位夫人我瞧著還眼熟些，但是丫鬟。」小翠兒搖了搖頭，肯定地說：「真沒有。」

  沒有，不是趙姨娘身邊的丫鬟，也不是莫夫人身邊的丫鬟，怎麼可能？

  而且聽小翠兒這話的意思，當天她在流月閣的時候，莫夫人和趙姨娘可能真的在場，但是，同她搭話的卻不是莫家的丫鬟，這和郎珏先前的猜測完全是背道而馳。

  怎麼可能？

  難道兇手另有其人？但是不是莫家的丫鬟，還會是誰？誰有可能能做到潛入莫家，給莫雄安下藥，還在井水裡下迷藥？難道說，還是一開始的那個猜測，是顧家孤女？兇手不一定就是一個人，還有幫凶？但是這樣一來，趙姨娘的奇怪又如何解釋，線索一直指向莫夫人又怎麼說？

  郎珏的眉心越蹙越緊，原本以為莫雄安的兇案就能到此了結，可是誰會想到，明明最有嫌疑的趙姨娘，卻有可能不是兇手，所有的線索，在小翠兒一句話之後，全部中斷。

  郎珏也並非以小翠兒的話作準，即便小翠兒的話是假，但是他也無法拿出趙姨娘犯罪的證明來，這案子，還得繼續往下面耗。

  事情雖然進行得不如郎珏想像中那麼順利，不過，郎珏很快就冷靜下來，衝著小翠兒微微頷首：「今日這一趟，麻煩你了，日後或許還需要你走一趟。」

  小翠兒見郎珏語氣態度軟了下來，當即笑了起來，全然不在意先前自個還被郎珏質疑了：「沒什麼，大人你要有什麼事，儘管叫我就好了。」

  郎珏扯了一個微笑，隨後對趙九說：「送她回去吧。」

  趙九的心情也有些不大好，原本以為能夠結案，可現在……不過，說什麼都是無用的，趙九抱了抱拳，隨後就領著小翠兒離開。

  等到小翠兒離開之後，郎珏才蹙起了眉頭，真的不是趙姨娘嗎？可是從眼前的線索來看，的確是她的嫌疑比較大。會不會是小翠兒記錯人了？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，如果小翠兒是沒有記清楚人，那麼趙姨娘還是有嫌疑，但是除了小翠兒之外，還有什麼能夠證明趙姨娘是兇手。

  郎珏琢磨了一會，想起了一點很重要的事。

  字跡。

  當初撇清莫夫人懷疑時，是因為牌位上的字跡，牌位應該是兇手自個書寫，正是因為這一點，莫夫人才會從第一嫌疑人的可能性下降，若是能夠拿到趙姨娘的筆跡，同牌位上的對照，若是相同，同樣可以證明趙姨娘就是兇手。若是不同……

  那或許趙姨娘真的不是兇手吧，可能是他一開始就猜錯了。

  可這一切的前提，卻是建立在，牌位是兇手親自寫的基礎上。就目前來說，所有的猜測好似都在猜測的前提上，真要證據，卻又沒有。

  郎珏有些頭疼。

  莫雄安的案子查到現在，眼下有嫌疑的，不外乎三人。第一，顧家孤女，可是當時在棺材鋪出現的女人，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。第二，莫夫人，可莫夫人沒有殺人目的，而且同莫雄安夫妻感情素來不錯，再加上她是農女出身，雖在莫雄安的教導下，識了幾個字，但是，寫的字卻不大好看，所以字跡不符合。第三，就是趙姨娘，也是在小翠兒開口之前，郎珏最懷疑的那個人。

  趙姨娘本身就很奇怪，一個小妾，膝下無子無女，且還不爭不搶，雖說不是沒有這樣的人，可是趙姨娘在面對莫雄安的事情上又表現得過於平靜，還有故意誘導他去懷疑莫夫人，還有今日聽到井水時候的表現，都有些古怪，可偏偏，小翠兒說，不是趙姨娘身邊的丫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