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抽絲剝繭線索明（三）

  「可是莫夫人也有可能之後再悄悄地去買藥，不能就此就撇清莫夫人的嫌疑吧？何況她一開始要的藥方子裡不就有對莫雄安不利的藥物。」趙九追問。

  郎珏搖了搖頭，說：「自個好好想，本官要去梨春班那邊走一趟。」

  「又去梨春班？」趙九感慨，「大人你這是不是往那邊跑得有些太勤快了？你就算掛念念卿姑娘，這會也不是花前月下的時候。」

  郎珏聞言，止了步子，蹙著眉問趙九：「誰跟你說本官是去找念卿？本官是有事要問戲班子的人。」

  「真不是去見念卿姑娘？」趙九驚訝，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信任。

  郎珏語噎，他去戲班子是為了兇案的確沒有錯，可想去看看念卿，也的確是原因之一。雖然有些心虛，不過郎珏還是面色淡然地望向趙九：「要不，你去把戲班子的人全部召到官府來？」

  「全部？」趙九問，隨後擺了擺手，笑著說：「那個，大人你還是自個去走一趟吧。」

  梨春班本來在揚州就夠矚目的了，眼下又搭上莫雄安這件案子，這會要是把梨春班的人往官府叫一遭，不用明日，今兒個揚州府內怕是就要流言滿天飛了。

  郎珏冷哼了一聲，甩袖往前走去。

  大抵是這次被趙九說了之後，郎珏還是有些心虛，是而，在快到梨春班的時候，郎珏讓趙九先行一步，讓班主將人都先召集起來，這樣，一塊兒問話，總不能再說他是特意去找念卿了吧？

  趙九倒是沒有多想，只當是郎珏想要快點查清兇案，是而當即先行趕去了梨春班。

  有了趙九先行，郎珏到的時候，梨春班的人都已經聚在了一塊，趙九見郎珏到了，忙迎了上去，笑呵呵地說：「大人，人都齊了，大人你可以問話了。」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，走到眾人面前，班主忙笑著說：「大人，您有什麼問題，儘管問，大夥要是知情的，一定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。」

  「本官今日前來，是想問問，你們可曾在外面提起過關於《孤女》一戲，或是在提起此戲時，旁邊有外人在場，私下是否有同人談論過此事。放心，本官不是懷疑諸位，還請諸位，據實已告。」郎珏開口說道。

  其實郎珏的想法很簡單，先前他懷疑，兇手是顧家孤女，同時因為同是溫州人士，郎珏猜測顧家孤女有可能和梨春班有些關係，或是這齣戲本來就是她誘導完成，可仔細深想後，的確站不住腳。梨春班和顧家雖然同屬於溫州府，但並非都是樂清縣人。當年和顧家交好的，大多應該都知曉來歷，梨春班裡應該也不會存在第二個莫二哥，而若是不是交好的，又怎麼可能會冒著危險去接洽顧家孤女？

  何況眼下，郎珏的懷疑對象已經換了人，孤女的年齡對不上，所以不可能是這位顧家遺孤，考慮到莫雄安的情況，郎珏猜測，兇手應該是莫家人，只有莫家的人，才是最方便對莫雄安下手的人。

  而莫家人要如何知曉梨春班的這齣戲？刻意打聽顯然不可能，畢竟，兇手不可能在不知道《孤女》的故事內容前，就設計這麼一環，自然也不會想到用戲劇來刺激莫雄安犯病，所以，郎珏的懷疑是，兇手可能是在無意間知曉了此事，隨後才將這一環設計進了整個兇案過程中。

  就算兇手是顧家孤女，很有可能也是偶然知曉了梨春班的這齣《孤女》的戲，才會藉此動手。

  不管兇手是誰，郎珏此刻只能確定兩點，一，兇手知曉當年顧家滅門的一些內情，未必就是顧家遺孤，二，梨春班的這齣戲的確是個巧合。

  《孤女》這齣戲，只有梨春班的人知曉，郎珏並非沒有懷疑過兇手是梨春班的人，可若是梨春班的人，和莫雄安又何來的恩怨？即便有恩怨，梨春班在揚州沒什麼根基，如何在短短几日內，能夠做到在莫雄安的吃食中下藥，畢竟當時莫雄安情緒激動的情況是從莫家出門時就存在的，這也排除了是在臨西堂這邊才中了著的可能性。

  所以，郎珏現在只能想到的，就是這個很湊巧的可能。

  兇手是在偶然間聽梨春班的人提起過，所以才有了這個兇案的發生。

  大夥仔細想了想，一時之間還真沒人想出個所以然來。

  「咱們班裡的人到了揚州之後，除了剛到的那一日，大夥興致比較高，上了岸在城裡閒逛，旁的時候，大多人都是在練戲，應當不會有什麼機會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些才是。」班主見大夥都沒有開口，這才主動答了話。

  不錯，班主說得也的確是事實，班主開了口後之後，大夥都一一開口，說了自個到了揚州府的情況。

  梨春班初到揚州，第一日的時候，大夥的確有些興致，不少人約著一塊上岸吃吃喝喝，不過這個時候，大夥也不會再去談什麼班裡的事，忙著吃吃買買，哪裡會再提起這些。之後，杭俊山在碼頭遇害，梨春班的戲船又在隔壁，大夥也是膽顫心驚了許久，而且本來大夥在揚州停留，就是搭台唱戲的，除了前面兩日空閒一點，後面的幾日，自然大多都把心思放在了拍戲上。

  除了這些唱戲的，倒也有一些打雜的夥計，不過也很少出門，尤其是當時杭俊山的案子還沒破，等杭俊山的案子破了，梨春班又定了開唱的日子，忙得不行，哪裡會有什麼旁的外出的機會，即便有，也沒什麼機會閒聊不是。

  難道，是他的猜測有誤？郎珏蹙眉。

  就在這會，小翠兒突然「啊」了一聲，隨後站出來說：「郎大人，我想起來了，我在外面的時候提過一次。」

  「什麼時候，旁邊有什麼人？」郎珏追問。

  小翠兒蹙著眉仔細思索了一會，慢慢地答：「大概就是剛到揚州沒多久的時候，應該是姑娘去郎……」正要說出口，小翠兒猛然反應過來，止了話頭，吞咽了一下口水，才又再次開口：「就是姑娘搬出去的幾日，姑娘那會自個忙，我閒著無聊，偶爾就會回戲班子這邊，當時我是和趙叔一道，因為班裡的有些東西要新選購，當時大夥都忙，我就跟著趙叔去幫忙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