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怪力亂神舊事起（二）

  「我就是在懷疑那個孤女，如果她也是姓顧的話，那麼此事或許真的與當年的滅門一案有關了。我這會過來，也是想要多了解一些當年的事情。」郎珏開口。

  顧念卿點了點頭，隨後蹙著眉開口：「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可能，說不上來的感覺，我覺得你可能錯了方向。」說完，顧念卿似乎又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些奇怪，又補充了一句：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，不過你既然有這種懷疑，查查也是應當。」

  郎珏顯然有些驚訝，隨後又笑了笑，說：「說不定你的感覺是對的也不一定，不過，查案又怎麼能依靠感覺來說事，我還是查查才放心。不過你放心，我眼下也只是懷疑，不可能因此就忽略了其他。」

  「嗯，其實我也覺得我這感覺有些虛無縹緲的，也不知道怎麼會生出這種念頭來。」顧念卿笑了笑，算是勉強將話圓了回來。

  說話間，梨春班的其他人也都過來了，兩人也就沒有繼續再談下去。

  等到梨春班的人都到齊了之後，班主才上前，舔著討好的笑：「郎大人，這人都到齊了，您看您有什麼話，大夥都聽著呢。」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，上前一步，望向梨春班的眾人，開口：「本官今日將你們召集在一處，是關於莫雄安莫老爺一案，有些事情想要問問大家。只是一些小問題，希望大家能夠配合。」

  「郎大人哪裡的話，小的們一定配合官府查案，早日抓出兇手。」班主忙笑著說。

  郎珏淡淡地笑了笑，算是對班主這麼積極地響應給了個友好的態度：「本官聽說，《孤女》一戲，是根據溫州府一件真實的舊事衍生而來，可是如此？」

  「是，是有這麼一回事。」班主回，隨後看了一眼自個班裡的人，隨後朝著一人擺了擺手，說：「錢生，你來給大人說說這回事。」說完，班主又同郎珏解釋：「他叫錢生，《孤女》這戲，就是他主寫的。」

  「小人見過大人。」錢生上前，給郎珏行了一個禮。

  郎珏微微頷首：「可否同本官詳細說說，那件溫州府滅門舊事。」

  「這事大概發生在五年前，在溫州府樂清縣，當時樂清縣的知縣就是莫雄安莫老爺。小的當時也沒親眼瞧見，只是聽旁人說過幾嘴。那戶人家是樂清縣的一戶富商，那會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，就突然一夜之間，大夥第二日起來，就發現商戶一家人都死在了一場大火中，後來，官府的人過來清點，說是少了一個人，是那戶人家的小姐，小的記得，那家人家的小姐，當時好像還很小，應該就八九十歲的樣子。當時官府派了不少人尋找這位小姐，不過之後沒有下文，估摸著是沒有找到。哦對，當時官府去盤查的時候，發現商戶家裡少了不少值錢的東西，就懷疑是有山賊見財起意，不過，官府最後也沒抓到兇手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，大夥也不清楚。「錢生將自己的都說了出來，他也都是旁聽，對於當時的情況其實並不是太過了解。

  「當時戲班子裡剛好要出一個新戲，恰好就想到了這回事，就想著把這事拿來改改用一用，因為那姑娘當時還小，不大符合念卿姑娘的年紀，就改成了妙齡女子，至於知縣貪財這些，也都是大伙兒隨意想出來的，只想著官民衝突會比較吸引看客，大人，這小的幾個可沒影射莫老爺的意思。」錢生又解釋了幾句，現在外面一直在傳這些流言，要是莫家和官府的人，以為他們是在故意毀壞莫雄安的名聲，那可就不好了。

  「你放心，本官不會因此怪罪於你們。」郎珏算是給了錢生一顆安心丸，隨後繼續問：「你方才說，官府當時並沒有破案，而且還找過那位失蹤的小姐，是嗎？」

  錢生聽了，當即點頭，回：「是，當時官府的人找了很久，家家戶戶地找，當時城門口還禁嚴了好幾日，估計最後實在是沒有什麼信，官府也不想浪費人力物力，就不了了之，至於兇手，那家人上上下下全部慘遭毒手，這兇手肯定不止一個人，估摸著就是山賊了，捕快們哪敢去和山賊們碰，都是一夥一夥的，真碰上了，官府也未必討得了好去。」

  是，這樣也能夠解釋得通，但是郎珏卻更覺得，這就像是側面印證了莫雄安與此事有關。

  只是懷疑是山賊，難道沒有其他可能嗎？一家商戶被滅門，查都不查？而一個消失的小女孩，他們卻這麼看重，要家家戶戶地去找，還要看緊城門？莫雄安的這個行為，在郎珏眼裡看來，是想要斬草除根，而此事若是他所為，他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去查。

  而且，樂清縣並不是一個動亂之地，山賊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城內，洗劫一戶富商之後全身而退？如果山賊們都能這麼輕易地動手，那這天下豈不是很快就要亂了？再則，官府不能和山賊對抗，但是山賊洗劫了一戶人家，加上奴僕，怎麼也得十多二十多條人命，這是大案，理應上報，那麼到時候朝廷自然會派兵鎮壓，莫雄安這事，辦得有古怪。

  「這戶商家姓什麼，你可還記得。」郎珏又問。

  雖然事情過去好幾年，但是因為這事當時鬧得挺轟動，再加上錢生為了寫這個戲本子，又特意多打聽了些，所以現在對當年的事了解不少，這會見郎珏問，當即就回：「姓顧。」

  「你知道顧陸生此人嗎？」郎珏再問。

  若是旁人或許不知曉，但是錢生，剛好知情：「這就是當時那戶人家的老爺，就是不知所蹤的顧家小姐的生父。」

  果然，那麼，莫雄安之死，莫家大火，還有莫家宗祠的牌位更換，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顧家孤女所為，殺莫雄安是為了報血仇，而放火，或許就是為了當年顧家的一場大火，至於莫家宗祠，或許是因為孤女覺得自家祖先不得香火，又氣惱莫家所為，所以才做了此事，倒也能夠理解，或者就是故意地想要將這事往鬼神了說，也有可能，是想將當年一事暴露到眾人面前，希望家人的冤情能夠有朝一日得見天日？

  不管是什麼理由，眼下，孤女的嫌疑顯然要大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