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心悸喪命意外否？（四）

  趙九上門，說明了來意之後，原本趙九已經想著怕是要得好幾句罵，不過，他沒想到，莫雄安的這位正夫人，難得的好說話。

  莫夫人一邊拿著手絹抽噎著，一邊還儘量平和地開口問：「解剖屍體就能查清老爺的死因嗎？」

  「是。」趙九隻應了單薄的一個是，關於莫雄安屍首的事，莫夫人都已經傷心成這個模樣，趙九哪裡敢多說。

  莫夫人聞言，點了點頭，說：「若是能夠替老爺討回一個公道，這倒也無妨，只是，不知我可否到官府旁觀？」

  趙九聞言，蹙了蹙眉，斟酌著開口：「這事倒不難答應，只是……怕夫人見了亡人再添傷心。」

  莫夫人聞言，眼眶當即又紅了些，但還是堅持道：「我不親眼瞧著，心下難安。」

  既然都這麼說了，趙九也就沒有再多說，帶著莫夫人和趙姨娘回了官府。

  郎珏聽趙九說完來龍去脈後，也沒多說，爽快地應下，不過，畢竟解剖屍體是件血腥之事，即便是大男人瞧了也有害怕的，何況是兩個嬌滴滴的女人家。再加上驗屍房屍首存放過久，有很大的異味，是而，為了顧及莫夫人和趙姨娘，郎珏讓人空出了一間乾淨的空屋子，將莫雄安的屍首搬到了空屋子裡，到時候仵作會在屋子裡解剖，而莫夫人和趙姨娘可以躲在簾後觀看。

  既能親眼瞧著，但又不會直接目睹那些血淋淋的畫面，以免將人嚇著了。

  仵作是個經驗老道的，得了應允之後，將一切安排妥當，直接就開始上了手。因為懷疑是心疾造成，所以，仵作第一時間就是去檢查莫雄安的心口情況。

  解剖是件繁瑣又極其細心的事情，仵作不敢貪快，只能一步步慢慢來，等將莫雄安的心胸切開後，往兩側輕輕拉開，剛好夠他能夠看到莫雄安心臟處的情況。

  莫雄安的心口與常人的不同，他的心臟有些畸形，仵作上前觀察了一下心臟的情況，他雖會解剖，但是對人體的五臟六腑了解得並不透徹，不過也足以讓他判斷出，莫雄安的確是犯病引起的猝死。

  仵作面色有些沉重地開口：「大人，的確是心疾引起的猝死。」

  心疾而死，意外？郎珏眉目微沉，這事，不該如此簡單。

  莫夫人和趙姨娘站在簾後，聽了仵作的話，莫夫人當即哭了起來：「怎麼會突然就去了，出門時還好好的，怎麼會突然犯了心疾。」莫夫人一邊哭訴著，一邊直接從帘子後走了出來，衝到郎珏跟前：「郎大人，我家老爺最愛惜自己身子，大夫也說過不會礙事，怎麼會突然就犯了心疾去了。」

  「莫夫人，保重，本官一定會給莫老爺討回公道，還請夫人放心。」郎珏自然也不相信這是一樁簡單的意外。

  「郎大人，妾身就是個婦道人家，什麼都不懂，老爺的事，妾身只能拜託給大人了。」說著，莫夫人又哭了起來，趙姨娘在旁攙扶著，瞧著，眉目深蹙，安慰著開口：「姐姐，心疾這些病，是突然，只能說命中如此，姐姐還請節哀，何況，郎大人不是已經答應會替老爺討回公道，姐姐你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保重身子才是。」

  「我明白，可是我心裡苦啊。」莫夫人抽噎著說了一句，隨後就伏在趙姨娘的肩上輕聲痛哭了起來。

  趙姨娘嘆了口氣，將人扶著，一手輕輕地順著莫夫人的背，面上頗為不忍。

  郎珏有些意外地看了趙姨娘一眼，心中多了一番計較。

  莫雄安死的突然，雖然死因證明是心疾引起的猝死，看似是意外，但是郎珏覺得另有內情，莫夫人顯然也不能接受莫雄安死得那麼突然，若是要當命案查，那麼，莫雄安的屍首暫時還不能被帶走，只能暫時先留在府衙中。

  莫夫人雖傷心，但是在這些事上，十分通情達理，只是要求見了莫雄安最後一面，隨後就帶著趙姨娘回了莫家，不過，郎珏也一道過去了。

  案發現場毫無線索，屍首上又得出一個意外的結果來，想要查出真相，只能從其他地方入手。

  路上，郎珏和莫夫人各坐一頂轎子，等到了莫家，兩人才走到一塊，莫夫人的情緒一路過來，稍稍緩解，見此，郎珏這才開了口詢問。

  「莫夫人，最近莫老爺可有與什麼人結怨，或者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，周邊是否出現過什麼奇怪的事或人？」郎珏問。

  莫夫人聞言，仔細想了想，搖頭：「老爺這幾日都與往常一般，並無區別，若說有什麼與旁不同，大抵就是這幾日梨春班在臨西堂開唱，老爺愛戲，每日都會去瞧，今日也同前兩日一般，不過，老爺今日似乎要歡喜許多，興致也有些高，聽老爺說，好像是梨春班排了一出新戲。」說到這，莫夫人眼眶又紅了起來：「出門前他還說等回來後同妾身說那戲講些什麼，怎麼會想到，這一走就……回不來了。」

  「莫夫人節哀。」郎珏只能幹澀地吐出一句。

  莫夫人知曉自己今日的情緒波動實在太大，尤其是這會人知府大人在問她正事，她突然又感傷上了，是而，莫夫人忙取了手絹，擦了淚水，繼續說：「老爺當年當官時，倒是得罪過一些人，但是自從老爺辭官後，每日不過就是聽戲釣魚這般的悠閒日子，哪裡會得罪什麼人，至於古怪的事情，更是沒有，思來想去，也就老爺今日興致高了些，其他並無奇怪之處。」

  郎珏蹙了蹙眉，又望向趙姨娘，問：「莫趙氏，你可有什麼發現？」

  趙姨娘聽了，搖了搖頭，說：「這幾日的確再正常不過，並未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。」

  那就怪了，死得突然，又無奇怪之處，也沒什麼結怨的人，案發現場尋不出線索，難道莫雄安真的就是簡簡單單地意外身亡？

  如果是意外身亡，所有都能說得通，可唯一無法讓人理解的是，莫雄安如此惜命的人，怎麼就會突然死在了自己的這個心疾上？

  難道，是莫雄安百密一疏，沒有顧好自己的身子，出了差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