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心悸喪命意外否？（一）

  郎珏來得很快。

  莫雄安雖然已經辭官，可到底也是做過揚州知府的人，不是普通人，再加上事情發生在梨春班，郎珏擔心顧念卿，自然來得越發快了。

  官府的人到了之後，原本鬧鬧哄哄的臨西堂也安靜了下來，有些人敢跟臨西堂鬧，卻不想得罪官府，都說民不與官斗，這會自然不會去討什麼沒趣，由著官府的捕快，將他們安排到一處，將莫雄安附近空了出來。

  梨春班的班主本來正慌神著，這會見郎珏來了，突然就有了主心骨。

  這莫雄安的死，和他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，這郎大人不是同他們班的念卿交好嗎？有念卿這一層關係在，總不至於來找他們梨春班的麻煩吧？

  這麼一想，班主可算是放下心來，屁顛屁顛地跑到郎珏面前，哭訴：「郎大人，你可算是來了，這事，可和我們梨春班沒什麼關係，這好端端的，怎麼就出了這麼會事，兄弟姐們幾個，為了這齣戲，排了許久，這心血眼下算是白費了。」

  臨西堂的掌柜這會也走了過來，聽到梨春班班主的話，疑惑，這班主他打過些交道，可沒覺得是個如此莽撞不懂說話的人，這會出了命案，而且死的是前任知府，他還能有心思和郎珏討論他們排戲的心血？

  郎珏聽了班主的話，蹙了蹙眉，雖然不大喜歡班主這麼湊上來，但是想到顧念卿辛辛苦苦排的戲，就這麼被打亂了，郎珏心中也有些氣，雖然知道不應該，但是不由得有些不喜，莫雄安就算要死，為何要死在這臨西堂，在梨春班開唱的時候？還有兇手，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動手。

  縱然理智如郎珏，在這個時候也生出了這些過於自私的想法來，不過也只是乍起的念頭罷了，不管他對莫雄安的感觀如何，既然他如今是揚州知府，莫雄安是揚州百姓，如今他身死，他自然要負責查出真相，捉拿真兇，還他一個公道。

  「此事本官會秉公辦理。」郎珏有些冷淡地說。

  雖說面色冷淡，但是班主心裡卻安了心，他方才那麼說，郎珏都沒有說什麼，雖然態度冷淡，可卻也算是做出了承諾，班主相信，這事他們梨春班一定能夠全身而退，只是可惜了他們排的這齣戲，而且這莫雄安一死，他們的戲肯定是唱不下去了，也就是說今日的兩場算是廢了，這可是要損了不少銀子，先前擔心自己會被牽連，沒有心思顧及，這會有心思了，只覺得肉疼得緊。

  郎珏已經往前走去，臨西堂的掌柜也跟了上去，班主存了其他心思，自然慢了一步。

  「今日梨春班唱的是新出的一折戲，叫《孤女》，方才唱到了念卿姑娘主場的第六出，大夥都只顧著看戲，也沒注意到旁的，隨後就聽到「砰」的一聲，莫老爺就躺在了地上，梨春班的班主上前喊了莫老爺幾聲，之後才發現莫老爺已經斷氣了。」掌柜的簡單地將情況介紹了一下，這會兩人也已經走到了莫雄安發生意外的附近。

  見郎珏的視線落在莫雄安的身上，掌柜的又忙說：「事情發生之後，小的就找了人守住了，除了一開始不知道莫老爺出了意外，梨春班班主靠近過之外，還有坐在旁的一些客人之外，便就沒有其他人靠近了，就算是旁桌的客人，也沒靠近過莫老爺的桌子。」

  這案發現場維持很重要，臨西堂在揚州算是有些名氣，掌柜的自然懂得也多一些，所以這會才又多嘴說了幾句，為的也是喜歡郎珏不要將莫雄安的死推倒他們身上來，這會算是在討好郎珏了。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，開口：「李掌柜有心了。」

  「應該的應該的。」李掌柜忙笑著說道。

  說話間，仵作也終於趕了過來。郎珏一聽是梨春班，所以就先趕了過來，仵作慢了一步，這會到了之後，給郎珏行了個禮，就走到莫雄安身邊，將手中的東西放了下來，開始檢查莫雄安的屍首。

  「今日臨西堂可有什麼異常？」郎珏問。

  李掌柜想了想，搖頭：「並無什麼不妥，如果要說真有什麼的話，大概是莫老爺今日似乎有些激動，不過這也正常，今日梨春班推出新戲，其實不止莫老爺，還有不少客人都比前兩日興致高了許多。」

  郎珏點了點頭，雖然不知道是否與案情有關，但還是先將這一點記在了心中。

  郎珏環視了一圈，最後將視線落在了一處角落上，那裡正站著顧念卿。原本顧念卿是站在台上，不過後來尋了個角落站著，她自然看到郎珏到了，只是這會她是戲子，而且莫雄安在他們戲班子開唱的地方死亡，他們戲班子怕也是要被列入嫌疑人一列，郎珏身為揚州知府，她自然不好上前去打招呼。

  不過，顧念卿顧及這些，郎珏可不在意，見了顧念卿，就直直地走了過來。

  「可還好？」郎珏到了顧念卿跟前，開口問，一旁的李掌柜也跟了過來，見此也並不奇怪，先前郎珏就來捧過顧念卿的場，想著這位念卿姑娘的確貌美如花，郎珏若是動了些心思也不足為奇，是而，李掌柜也沒有往兩人是早早認識這一層去想，只當是郎珏看上了顧念卿的美色。

  顧念卿稍稍勾了唇角：「勞大人掛念，小女無礙，只是少不得要麻煩大人。」

  見顧念卿情緒穩定，郎珏的心才算是安停了一會，即便知道顧念卿武功高強，應當不會出什麼事，可是心下還是擔心，這會見人還好端端地站著同他說著話，郎珏就鬆了口氣，只是他不大喜歡顧念卿這樣的說話方式，太疏遠也太客套了，就連笑意都是端著，就像是算計好了似得。

  不過，這些在顧念卿的安危之前，顯得微不足道。

  「還請姑娘安心，此案本官必定會秉公辦理，不會讓姑娘受了委屈。」說著，郎珏同顧念卿微微頷首：「念卿姑娘不如先去一旁坐一會，本官待會可能還有些話要詢問姑娘。」

  這詢問顯然就是要問當時的案情了。

  顧念卿點了點頭：「這是小女應做的，大人客氣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