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一步截殺真相明（二）

  仵作走在前頭，兩個捕快將趙蘭的屍首搬上了一旁的推車，隨後一人推車，一人走在旁邊，一道往城門口走去。

  顧念卿無意地一瞥，忽然愣住，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個正在推車的捕快身上，而那捕快似乎也有所察覺，微微側過頭來，與顧念卿的視線撞個正著。

  「郎珏。」顧念卿忽然出聲，那捕快猛地收緊了抓著推車的手。

  「怎麼了？」郎珏有些疑惑地望過來，顧念卿微微一頓，隨後收回在那捕快身上的視線，衝著郎珏笑了笑，說：「沒事，我只是在想，如果兇手頂替了孫福的身份，那真正的孫福在哪裡。」

  郎珏蹙眉：「孫福應該與殷氏之死無關，兇手未必會對他下手，至於他在哪裡，怕是得等抓到了兇手才能知曉了。」

  兩人說話間，仵作已經同那兩個捕快離開，顧念卿瞧了一眼，收回了視線。

  郎珏不知中間這些波折，交代完了事情，他就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來。作為第一案發現場，雖然他們及時趕到，可是能夠找到的線索卻不多，這裡經過的人太多，留下的東西也無法分辨出究竟是兇手所有，還是過路百姓遺落下的，而且方才這發生命案，雖說百姓難免驚慌，可總是有人忍不住想要瞧熱鬧，如此一來，案發現場或多或少有了些破壞。

  郎珏轉了一圈，都沒有什麼收穫。

  「我們先回城，去一趟碼頭。」郎珏開口，說完，又搖了搖頭，說：「趙九，你先去一趟碼頭，看看孫福還在不在，你再讓人將城門口的百姓集合在一處，本官親自去瞧瞧，若是沒有什麼可疑之處，確認了是本地的百姓，就讓他們進城。」

  郎珏即便是世家大族出來的，但是他從不認為自己有權力可以私下關閉開啟城門，方才是為了兇手進入揚州城，一旦堵了城門那條路，兇手只能往外走，如果當時兇手並沒有直接離開的話，他想要離開此處，也必須經過他們，但倘若是在他們之前就已經離開，那郎珏也就沒有法子了。

  城門口的百姓都被聚集到了一處，好在這會人倒是不多，加起來也才二三十人罷了，郎珏先曉之以理，動之以情：「各位父老鄉親，方才城外發生了兇案，為了避免兇手入城，所以本官才不得已關閉城門，不便之處，還請鄉親們多擔待。諸位也不必擔心，諸位只要在此登記一番，確認了各位的身份，便可進城。」

  百姓們自然有怨氣，可知府大人態度柔和地說了這番話，大夥也就閹了，何況能進城，旁的也就無所謂了。一行人當即一個個地走到一邊登記，而郎珏就在一旁觀察著，若是有什麼不對勁，便就含住，問幾個問題。

  這二三十個人中，大多都是本地的百姓，還有是一些商人，也並非第一次來揚州了，郎珏一番觀察下來，並未察覺到什麼不對勁，只是那些生面孔，還是讓捕快暗中悄悄跟著，以免被兇手逃脫。

  這邊才剛將事了解，郎珏正準備往碼頭去，趙九已經急急地趕了過來：「大人，孫福不見了。」

  果然。

  看來，兇手的確是假扮成了孫福，但是方才那批人中並沒有孫福，難道他已經離開揚州了？不管他有沒有離開，想要了結此案，必須將假孫福捉拿歸案了才是。

  「去趟杭家。」郎珏開口，孫福是假，兇手的真實身份，很有可能就是殷沈，如此一來，殷沈既然會為了殷氏而連殺三人，那麼斷然不可能全然不顧杭家兩位小姐，或許，抓住殷沈的契機，就在這兩位杭家小姐身上。

  一行人當即浩浩蕩蕩地往杭家去，只是才走到中途，原先守在杭家的捕快就趕來報信，剛好同郎珏撞了個正著。

  「你不是在杭家守著嗎？」郎珏開口問。

  那捕快忙回：「大人，有個生面孔的人，也不知道是誰，將杭家的老家主請了過來，這會杭家的大大小小的都聚在一起，也不知道是什麼事，卑職瞧著有些嚴重，就想來跟大人通個聲。」

  「生面孔？」郎珏一愣，難道是殷沈？可是殷沈這個時候去杭家是為何？他連殺了三個人，明明知道官府在捉拿他的時候，居然去了杭家？還有杭家的老家主，殷沈將老家主請過去做什麼？

  杭家並非只有這一家，杭家也算是大家，杭俊山一家不過是杭家裡的一支罷了，因為杭俊山這些年來錢賺得多，是而在三年前，就被杭家主家選中做了杭家家主，而這位老家主自然是前任家主，並非是杭俊山的父親，而是杭俊山的一位叔伯。

  將老家主請到杭家，這是為何？還是說，那個人並不是殷沈？

  不管如何，郎珏都決定要去杭家看一看。

  以防那人就是殷沈，郎珏更加不敢耽擱，一路趕了過去，杭家的小廝自然不敢攔郎珏，還沒來得及通報，郎珏就已經帶人往裡走了。若是那人真的是殷沈，讓小廝通報了，他們再進去，還能看到殷沈的人影嗎？

  不過這會，郎珏顯然是想岔了。

  郎珏一行人趕到正廳的時候，杭家的人都站在正廳中，老家主這會正彎著腰，正在寫什麼，而老家主身旁正站著一個陌生男子。

  男人見郎珏等人闖了進來，上前幾步，同郎珏行了一禮：「郎大人，在下殷沈，杭俊山夫婦之死，趙蘭之死，都是在下所為，在下甘願認罪，只是希望大人能夠再給在下一些時辰，待此事了了，在下便會隨大人回官府受罰。」

  郎珏沒想到殷沈會承認得如此坦然，可正因為對方說得太過輕易，郎珏反而生出了一絲懷疑，他不得不防，倘若這只是殷沈的拖延之法呢？

  「大人，不如信他一次。」顧念卿開口，雖然顧念卿是第一次看殷沈的真面目，但是他和之前她見過的假孫福一樣，會武，水平也是在一個層次上，這可以讓顧念卿斷定，這人就是殷沈。

  雖然不知道殷沈為何要折回杭家，但是如果殷沈想要離開，根本就無需再進城，也正是因為發現了殷沈要進城，所以顧念卿才沒有在案發現場揭穿殷沈的身份，既然如此，眼下為何不再給他一個機會？旁的不說，顧念卿有把握，在她出手的情況下，殷沈根本沒有可能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