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殷家舊人疑解迷（四）

  縱觀下來，看來也就是那兩個帳房先生的嫌疑最大。

  「這兩個帳房先生可曾來過杭家？」郎珏開口問。

  掌柜的有些驚訝，不知郎珏怎麼會問出這個問題來，這問題，實在是有些好笑，不過礙於郎珏的身份，掌柜的這才斂下性子來，乖乖作答：「回大人的話，未曾來過。帳房先生只是隸屬於各個鋪子，他們只需記錄帳單，帳本這些，都是由各鋪子的掌柜親自呈到主家這邊。」

  簡單來說，就是那些帳房先生還不夠資格。

  郎珏蹙眉，大掌柜這話他是聽明白了，杭家商鋪里，只有管事的幾個掌柜的才能到杭家，旁的人是不行的，那這麼一來，殷沈想要查探殷氏之死的緣由，也不該從杭家商鋪著手，他根本沒有可以接近的機會。所以這麼一說，兩個帳房先生的嫌疑也就沒有多少了，還是得在杭家這邊，但是杭家最近有流動的可就那個小廚娘了。

  郎珏心中滿是不解。

  「大人，可是有什麼問題？」杭大小姐開口問。

  郎珏聞言回神：「眼下還不能定論，對了，若是蘭嬤嬤同你們聯繫，記得讓人來官府通報一聲，若是能夠找到蘭嬤嬤，對破案也有好處。」

  杭家的幾位自然是一口應下，說完這些，郎珏又提出，要見一見這杭家的奴僕。

  官府的人問過話，但並非郎珏親自來問，他接觸的也不過就是幾個主子了，眼下懷疑殷沈是兇手，而他很有可能會潛入到杭家，即便從眼前來看，他們一無所獲，甚至和他們的猜想背道而馳，但是郎珏還是想要親自瞧一瞧這杭家的一行人。

  杭家下人很快就被聚集到了一處，郎珏也並未問話，只是在人群中轉了幾圈，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。顧念卿給她的那本書中，寫了不少關於人的神情或是小動作，以此來判斷對方一些心理活動，郎珏到了揚州府之後，也靠著這些查過一些案子，覺得收穫甚多，雖說他還做不到如書上所寫那般運用自如，但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些體會。

  杭家接連發生兇案，作為杭家下人，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，再加上被知府大人叫到一處，這般打量，普通的下人，總是會有些惶恐，或許還會有些害怕，可能也會有其他情緒，郎珏一時之間也不能全部說出來，只能靠著從人群中觀察，希望能探出一二。

  顧念卿對這些可就真的是一竅不通了，只能站在一旁候著，她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，但是也只僅限於察言觀色了。不過，她也有自己的本事，比方說，判斷對方是否會武。

  這些，郎珏可做不到。

  功夫比顧念卿差，或是相差不大的，顧念卿大多都能察覺，畢竟不是什麼人都同孟秦那般，能夠在一個明明是武林高手的媳婦面前，還掩飾得如此完美，一般情況下，除非是武功內力高出太多，不然大多都是能夠察覺。

  顧念卿這麼一瞧，心裡就有了個大概。

  普通富人家的小廝，自然不會有什麼武功，這一眼看過去，也的確沒有什麼會功夫的。

  顧念卿沒有收穫，郎珏也是做了白用功，要不是他功力不到家，要不就是兇手隱藏得太好，一番下來，郎珏一無所獲。

  待看了一遍之後，郎珏走回到顧念卿身邊，望向杭大少爺，問：「所有的下人都在這邊了？」

  「大多都在了，還有幾個是在碼頭那邊六首著。」杭大少爺回。

  郎珏頷首，這事他倒是知曉，先前他去碼頭的時候，的確看到碼頭杭家商船上守了些人，當日並未仔細看，看來，眼下也還得去一趟碼頭，船上的刮痕，至今也還沒有答案。

  既然沒有收穫，也就沒有再留在杭家的必要，郎珏提出告辭，並且準備往碼頭一趟，讓杭家的管家跟著走一趟。

  郎珏過來時，是坐了馬車，這會去碼頭，自然也要坐馬車過去。

  顧念卿和郎珏一道，兩人上了馬車之後，身邊沒了旁人，這才交換了一下彼此的看法。

  「杭家下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，唯一有些符合的就是那兩個帳房先生，但是從目前看來，好像也不大可能。會不會是我們想錯了？殷沈未必需要親自潛入杭家，也有可能是收買了一些人呢？」顧念卿開口。

  郎珏搖頭，說：「殷氏一事，知曉真相的必定寥寥無幾，殷沈除非有自己的勢力，否則，想要靠一己之力去查清殷氏死亡的真相，去杭家是最好的選擇，若只是收買一些人，可並不容易，而且極易容易打草驚蛇。從兩人遇害的情況來看，同殷沈離開蘇州府還有二個多月的時日，從蘇州到揚州，可花不了那麼久，我覺得，這段時日，殷沈很有可能就是在查探當年的真相。」

  郎珏說得也有道理，可是事實也擺在了面前，他們一無所獲。顧念卿有些無奈地笑了笑，說：「杭家下人中，走動的可就只有一個小廚娘了，殷沈是個快到三十的男兒，而這廚娘可是個還不到二十的女嬌娘，總不可能會是她吧？」

  雖然的確有些不可思議，不過，郎珏還是開口問：「我聽說江湖上有一個叫做人皮面具的東西，是真是假？」

  顧念卿點了點頭，說：「這東西倒是真有，不過，並不便宜，做得粗糙的雖說便宜些，可卻很容易露出馬腳來，那些掩藏得好的，價格上自然會往上漲，你懷疑殷沈是用了人皮面具？」

  郎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說：「我就是在想，只有這個廚娘，面容不一樣是不是可以用人皮面具來，誒，那人的體型能變嗎？有沒有那種能夠讓自己身子變小的功夫？」

  顧念卿失笑：「這功夫自然是有，不過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，據說已經失傳了。」

  「那這樣的話，倒是我多想了。」郎珏笑了笑說。

  顧念卿也沒多在意，笑了笑，只是才勾了嘴角，顧念卿的笑意就僵住了。

  人皮面具……換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