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6章 河岸邊,詭譎現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曹滿做了個夢,挺美,也挺激烈。
在夢裡,阿亮帶著一群母馬母驢圍在他身旁又叫又跳著,逗得曹滿哈哈大笑,若非後面的畫面有些不雅,阿亮提槍上陣,滾著草地準備大幹三百合,曹滿也不會急眼發火,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。
論實力,曹滿阿亮半斤八兩,但架不住阿亮的幫手多。
好麼,一群母驢再加一群母馬,幾下曹滿便落荒而逃,根本不是一合之敵。
歡鳴馬嘶聲響起,曹滿黑著臉,不愧是幸福的一家牲口.
沒跑出幾步去,迎面遇見了寒岳,老頭扛著木棍,一頭拴著幾隻野兔,一頭繫著個大酒壺,敢情是要回去喝酒吃肉。
曹滿咽著口水迎了上去,又是巴結又是陪笑,想混口酒肉下肚。
寒岳多熱情,當即便答應了,還說什麼要吃個盡性喝個開懷之類的話,聽得曹滿喜笑顏開,主動幫對方拿酒拎野味。
要說壞事就壞在了曹滿的粗心上,一個不慎,酒壺摔碎,酒水撒光,野兔落地,蹦躂了個沒影。
曹滿張著嘴看著滿臉陰雲密布,偶有雷鳴電閃的寒岳,正想著該如何解釋一下,寒岳掄起獨臂,大嘴巴子扇了下來。
嚯!
打得那叫一個又凶又狠,任憑曹滿如何豬嚎嚎,寒岳依舊手不停歇,來回的抽,就好像.
打出了高點?
可問題是你痛快了,俺咋辦?
寒岳越打越凶,越打越暢懷,抽一下笑倆聲,打著打著,笑著笑著
曹滿醒了,不是被驚醒了,而是被痛醒了。
火辣辣的疼痛整個臉就像燒著一樣,疼的他齜牙咧嘴倒抽涼風,只是下一刻.
「這裡是野外?」
「逃出來啦?哈哈哈,終於逃出那個鬼地方啦!」
也就含糊不清的歡呼了兩聲,接著曹滿捂住腫臉又開始一口一口的哈著涼風。
「耗子哥,你終於醒了,太好了,小曼姐,耗子他沒事了!」
曹滿聽得出這是虎千斤的聲音,只是
啥叫終於醒了?莫非是睡了很長時間嗎?
曹滿疑惑的轉回身子,漆黑的夜幕下點著一堆明亮的篝火,火光褶褶,驅散了黑暗也帶來了溫暖。
篝火旁坐著三人,黑臉褶子一頭白髮的那位老倌倌.
是虎爺錯不了。
曹滿暗中咂咂嘴,真夠慘的,壯漢變老倌,今後這日子該咋過哇?
挨著虎爺身旁的那位是虎千斤,正激動的看著他,時不時拍著冷曼的肩頭,似乎是在安慰對方一樣。
火光映照在了冷曼俏麗的臉頰上,仿若寒風中的花朵,嬌艷中又是那般的柔弱,讓人不忍憐愛。
「咦?小曼,你咋哭了?誰欺負你了?跟耗子哥說,我一準幫你出氣!」
看著冷曼臉上未乾的淚痕,曹滿不由得著急了起來,一巴掌拍在胸膛上,本想顯示一下爺們的火色,卻好懸沒把自己給拍趴下。
其實巴掌的力道並不大,非但不大,還挺輕,跟拍蒼蠅似的。
主要還是身子太虛了,在經歷過這麼一場冒險後,別說是他,就是麂子都能累成乾巴,壯牛累成柴棍,段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。
冷曼快速的把淚痕擦了擦,隨即背過身去,拿後腦勺對著曹滿,一副不搭理的樣子。
曹滿聳聳禿眉,真愛這是咋啦?又拿冷屁股貼自個兒的熱臉。
虎千斤解釋道:「耗子哥,你可要多感謝一下小曼姐,要不是拼了命把你從河水中救起來,這會兒你早變死王八了。」
原來,在跳入地下河後,曹滿撲騰了兩下就被冰寒的河水嗆暈了過去,虧得冷曼發現及時,豁出一切抱著他一路順著水流沖了出來,曹滿這條命恐怕真要折在地下河裡面。
弄明白了緣由,曹滿冒著溫柔的小星星看向了冷曼,誰知對方卻冷哼一聲,「豬臉不疼了嗎?要不要我在抽幾下?」
豬臉?
抽幾下?
曹滿一愣,鬧了半天,自個兒的臉是被
虎千斤搖搖頭,「耗子哥,這事不能怪小曼姐,之前把你從河水裡撈上來,見你肚子鼓得像個大冬瓜,臉色又白又難看,幾乎都沒了氣,急得小曼姐一勁兒的搶救,你愣是沒醒來,都把她給急哭了.」
曹滿心裡發暖,原來是這麼回事,不愧是真愛,感情甜的沒話說。
「對了,那為何要抽我的大嘴巴子呢?」曹滿不解的問道。
虎千斤回道:「你忘了老龍寨的土法子了?」
「土法子?」曹滿臉一黑。
想起來了,老龍寨的土法子又土又粗暴,管你什麼情況,只要昏迷不醒,一頓燒餌塊甩下去立馬見效,這叫疼痛療法,簡單實用,只是
就不怕把人抽壞了?
這麼缺德的法子,誰他娘的想出來的?
虎千斤又說道:「當時我見小曼姐都急壞了,便把這個法子交給了她,不過那會兒她實在是沒力氣了,沒法子,只好我上,為了儘快讓你醒來,我還特意多抽了幾巴掌,效果真不錯。」
曹滿
「耗子哥,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你的。」
「佩服啥?」
「以前我抽過不少人,連牲口都抽過,我知道我力氣大,有時候一巴掌下去,壯小伙也好,牲口也罷,不小心就趴地吐白沫,但你不同,我一把子力氣抽了那麼多下,我的手都抽疼了,你愣是沒事,真厲害!」虎千斤誇讚一聲。
曹滿暴聳禿眉,厲害你大爺!
誰說我沒事,瞅瞅我這臉!
本來就成了豬頭,現在好,豬見了我都要跪,還說我沒事?
「阿妹,你的手現在不疼了吧?」曹滿說得是反話,想藉此發泄一下憋氣的心情。
「不打緊,現在好多了,耗子哥,這件事你不用謝我,也不用愧疚,只要你沒事了,我開心,黑虎哥開心,小曼姐更開心。」虎千斤認真的回道。
「開心就好,開心就好.」曹滿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,動作輕柔憐惜,心情波瀾壯闊。
一日下來胖三圈,外面紫來裡面紅,五指彩印作點綴,有山有水有霞光。
真美,真疼!
「咳咳,對不住耗子,虎爺身子抱恙,否則這點小事應該有虎爺來做才是,咳咳」段虎咳嗽幾聲,面色歉意的說道。
曹滿,「呵呵.」
臭黑臉,虧得你動不了,否則還有曹爺的活路?
「耗子」
「來了!」
真愛呼喚,比啥都重要,曹滿耳朵一動,挪著身子像條蛆似的扭了過來。
說實話,曹滿也想帥氣的來個鯉魚打挺,接著一招鷂子翻身,迴旋一周酷酷的落在冷曼面前,問題是一身力氣早扔在洞窟里了,手癱腳軟,體內空空,跟軟腳蝦似的。
不錯,是軟腳蝦。
這種感覺以前曹滿也體會過,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,每夜七次小狼狗.
天亮的時候就這滋味。
「你的臉還痛嗎?」難得的,冷曼輕聲滿語的問道。
「不,不疼,不信的話,你可以抽幾下試試。」曹滿笑眯眯的答道,跟剛才瞪眼憋氣完全是兩幅模樣。
啪,啪,啪!
說打還真打,一連三巴掌,聲聲清脆,掌掌留印。
不等曹滿反應過來,臉上又多了三道五指印。
「小曼.」
「這三巴掌是你讓我擔驚受怕的懲罰,記住,下回再要讓我替你擔心,我們就一刀兩斷。」
冷曼的話語聽上去有些不近人情,但其中的意思曹滿能懂。
冷曼人冷心熱,看著堅強,實則內心脆弱,因為擔心所以恐懼,因為恐懼才會害怕失去,這份心思曹滿懂。
「對不起,是我讓你擔心了。」曹滿真誠的道歉著。
「還疼嗎?」冷曼有些不忍的問道。
「不疼,一點兒都.」
曹滿糾結了起來。,這話該咋接來著?
說不疼,萬一再打怎麼辦?
說疼?
那也太掉價了,大爺們一個還怕疼?還是當著真愛的面
「噗嗤.」冷曼捂著嘴輕笑了一聲。
「傻瓜!」
「嘿嘿,只要能和你在一起,別說是傻瓜,就是憨腚我也願意當。」曹滿開心的笑道。
「傻瓜.」冷曼啐了一句,臉色微微泛紅。
「咳!」段虎乾咳一聲,「我說老四,耗子,能不能換個場合去恩恩愛愛啊?實在不行,瞅見沒?那裡有.」
正說著話,忽然間段虎神色一滯,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。
畫風變得有些快,以至於大夥一個都沒反應過來。
「虎爺,你就別開玩笑了,難得我和小曼虎爺,咋啦?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?」
本來還有點難為情的曹滿,忽然間發現了段虎的臉色不對勁,當即緊張的問道。
這一下,冷曼和虎千斤也察覺到了不妥,當即也跟著緊張了起來。
半晌,段虎這才說道:「也許是我的眼睛有些發花,看不太真切,阿妹,你過去前面的河邊看看,哪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?」
虎千斤點燃一根木柴,借著火光朝前走去,不大工夫,臉色難看的匆匆走了回來,手裡撿了根樹枝,上面挑著樣黏糊糊的東西。
剛一湊近,段虎就聞見了一股腐臭的味道,再往樹枝上挑著的東西看去,不由得眉頭鎖緊了起來。
這會兒曹滿和冷曼也湊了過來,沒等看仔細,一個蹙眉一個捏鼻,面露厭惡之色。
虎千斤把挑著的東西湊到了篝火面前,借著火光大夥這才看清楚,竟然是一塊巴掌大小的腐肉。
怪不得會這麼臭,腐爛的臭肉能不嗆人嗎?
「虎爺,看你一驚一乍的樣子,不就是塊腐肉嗎,也許是林子裡什麼動物死在河邊上了,時間一久,肉不就臭了?」曹滿捏著鼻子說道。
「耗子,別瞎猜,如果真是普通的腐肉,為何會如此鬆軟黏稠?而且顏色也不對,真要是什麼動物死後留下的腐肉,顏色應該發暗發黑,但你看這塊腐肉.」冷曼謹慎的說著,還用手特意指了指。
看著暗紅色的腐肉,曹滿抓了抓頭,「也可能是被河水一直泡著,所以顏色還沒完全變黑吧?」
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太肯定。
冷曼好氣的搖了搖頭,轉而問向了段虎,「虎爺,你有什麼看法?」
一直在沉思著的段虎不答反問著虎千斤,「阿妹,除了這塊腐肉,你還發現了什麼?」
虎千斤臉色透著一絲蒼白,「河邊上就只有這塊腐肉,不過我在離著河邊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些.」
說到這,虎千斤的神色更加不安了起來。
「沒事,你把發現到的東西都說出來。」段虎用帶著磁性的聲音平靜說道,這才讓虎千斤稍微鎮靜了一些。
「我還發現了一些零碎的腳印,以及好似拖痕一樣的蹤跡。」
「腳印?拖痕」聞聽,段虎再次沉默了起來,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凝重。
曹滿人直,憋不住氣的說道:「腳印有什麼可怕的,至於拖痕更簡單,就像我分析的那樣,曾有人在河邊獵到了什麼動物,之後便拖走了,這不就解釋通了嘛。」
「可是耗子哥,那些腳印還很新,應該是不久前才留下的,還有,腳印里都沾著污血,看上去怪瘮人的。」虎千斤補充道。
這一下曹滿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,吧嗒著嘴皮訕訕笑了笑。
思考中的段虎忽然問道:「阿妹,我一直沒問你,這裡是什麼地方?周圍有什麼村寨之類的地方嗎?」
「黑虎哥,你不記得了?這裡就在老龍寨的附近,看見沒?穿過前面的那片林子就能看見寨子了。」
「什麼?老龍寨就在這附近!」
一聽這話,段虎神色大變,他迅速看了看周圍的環境,隨即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嘆嘆息。
虎千斤果然沒說錯,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在老龍寨的附近,段虎之所以一直沒有察覺到這件事,是因為他在老龍寨呆的時間不長,不熟悉這裡的環境。
何況,現在離著天亮還有一段時間,正是夜色最為黑沉和陰暗的時候,視野的模糊和局限,除非是熟知此地的本地人,否則很難讓人做出正確精準的判斷。
段虎暗自急躁了起來,原本以為他們被地下河衝到了其他地方,沒想到卻回到了老龍寨,判斷上的失誤才會令他大意了起來。
也不能算是大意,而是相對鬆懈了一些,否則當他第一眼看見那塊腐肉的時候,絕不可能想剛才那樣鎮定自若。
「阿妹,趕緊回寨,晚了可就糟了!」
突如其來的變化把身旁三人嚇了一跳,看著段虎陰晴不定的臉色,三人心頭不由得為之一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