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3章 苟延喘,巫祖現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看著蕭鎮山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,段虎心裡也是感慨萬千。
說起貓哥此人,段虎知道,若非對方執意離開師門,下一屆掌門之位非此人莫屬,無出其二。
這話說起來一點也不誇張,作為貓堂堂主的親孫,除了地位顯赫之外,此人還是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練功奇才。
武功也好,玄法也罷,從打小開始,展露出的才華便令人驚嘆,聰慧的天資的聰慧,清奇的骨骼,學東西一點就通,不僅如此,還會觸類旁通,舉一反三。
可惜的是,一向開朗樂觀的貓哥,卻因為貓爺的過世而性情大變,加之當年貓家慘案,以至於負氣而走,自此貓堂解散,也成為了九錫虎賁開始瓦解的先兆。
時至今日,師門中還有人會提及此事,但每每都是唉聲嘆氣,對師門失去了這麼一位可造之材而感到痛心疾首。
這些年來,也曾有人想要上門苦口婆心的勸說一下,但都被吃了閉門羹,到最後也就只能不了了之。
對段虎來說,他敬佩的人不多,但貓哥絕對是其中一個,想當年在師門的時候,他也曾和對方切磋過,每次下來不是鼻青臉腫就是躺地不起,根本不是一合之敵。
如今一晃眼多年過去,按照蕭鎮山的說法,貓哥的能耐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,別說是段虎,恐怕他親自出手,也不是此人的對手,即便是掌門芷若蘭,也不一定能討著好處。
只可惜貓哥吃了秤砣鐵了心,蕭鎮山好意上門相求,同樣吃了閉門羹。
至於雙方一直深藏在心裡的那段恩怨,段虎相信,隨著歲月的鉛洗,即便沒有完全放下,但也會淡然釋懷,否則別說吃閉門羹,依著貓哥的性子和蕭鎮山的脾氣,二人不鬥個雞飛狗跳還真不會罷手。
段虎嘆息一聲,一邊輕拍著師父的後背一邊說道:「師父貓哥的事你別太激動,我們先出去再說。」
蕭鎮山無奈的點點頭,事有因果,貓崽子的冷漠和決然非一日之寒,這一點他自然清楚。
簌簌
土堆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異響。
段虎臉色倏然一變,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汗毛倒豎雙眼圓瞪,一把便將威虎絕刃抽了出來,森寒的刀尖直指土堆。
莫非是巫祖血僵未死,現在又詐屍了?
想到這,冷汗不由自主順著臉龐滑落而下。
真那樣的話,段虎知道之後面對的形勢將會是何等的艱難和危險,就憑現在老弱病殘的師徒二人,別說抗衡,就是想活下去都難。
「咳,虎子,把刀收回去,土堆里躺著的不是老怪,而是,咳咳.」
蕭鎮山又咳又說著,倒把段虎聽了個一頭霧水。
啥?不是老怪!
難道還是大活人不成?
這.
可能嗎?
「師父,土堆里躺著的是誰?」段虎疑惑不解的問道。
蕭鎮山一陣猛咳,等這口氣喘順了點,這才回道:「還能是誰?不就是老螞蚱趙青河咯。」
「他!」
段虎一拍腦門,還真把這人給忘了個一乾二淨,不過話說回來,當時見趙青河奄奄一息的樣子,難道還沒死嗎?
「去,把老螞蚱刨出來,晚了,一準翹腿見閻王。」蕭鎮山吩咐道。
「不去,這人心腸歹毒,為人陰險,救他幹什麼?死了才幹淨。」段虎翻著白眼答道。
「臭小子,又不聽為師的吩咐了,不是我說你,受人點水恩,需當湧泉報,老螞蚱是挺壞,心也黑,但此前要不是他捨命相抗,咱倆還有命在?」
段虎悶哼一聲,心裡不樂意,但還是聽話的來到土堆旁,沒用手刨,而是用大腳丫蹭著泥土。
沒幾下,趙青河泥濘不堪的面容出現在了視線中,段虎一瞅,不由得咂起了嘴皮。
嘖嘖,這還是人嘛?真夠慘點,比土行孫還土,比惡鬼還丑,整一個土王八。
拎著獨臂,段虎把趙青河從土堆里拉了出來,二指一探對方的鼻間,不錯,還有點熱乎氣,只是那點熱乎氣
進的多出的少,不留意還真有些察覺不到,離著嗝屁翹腿也差不了多少。
「師父,老螞蚱快不行了,不如就地刨個坑埋了吧?」段虎問道。
「胡說,人都沒死透徹,刨哪門子的土坑?我們可是倒斗的藝人,需心懷仁慈對待逝者,等他咽了氣再說。」蕭鎮山一本正經的說著。
段虎點點頭,彎腰拿起了一塊石頭.
「虎子,幹嘛呢?」蕭鎮山好奇的問道。
「沒幹啥,我看看這塊石頭能不能一下砸死他。」段虎調侃著。
蕭鎮山好懸沒聽得吐了老血。
小黑熊,別鬧了成不?老螞蚱就剩半口老氣吊著了,你就不用石頭砸,他也沒多少時間活著。
「胡鬧,草菅人命這種事不是九錫虎賁的作風,即便老螞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,也輪不到我們出手殺他。」蕭鎮山沉臉訓道。
段虎繼續打著哈哈說道:「師父,我這不是草菅人命,而是幫他超度,你看老螞蚱,爛臉斷臂,還一身重傷,活著也是受罪,給他來了痛快,那是為他好。」
正說著,趙青河全身抖動了起來,胸口起伏氣息艱難,眼看就要到了咽氣的時候。
「虎子,錘他胸口,快點!」蕭鎮山急忙吩咐道。
「可是.」
「沒什麼可是的,救人!」
段虎憋悶一聲,一老拳砸在了趙青河的胸口上。
「哇」
趙青河被砸得一口黑血吐了出來,還別說,當黑血吐完之後,不但氣息平緩了不少,眼珠動彈兩下,慢慢睜了開來。
「字碑.」
睜眼的第一句話就把段虎氣了個七竅生煙。
「去你姥姥的字碑,自己都快死了還惦記著字碑,真是死性不改。」段虎罵道。
趙青河張著無神的雙眼,瞪了那麼兩下,隨後眼睛一閉,再次陷入昏迷。
「瞧見沒?這就是不知悔改的下場,讓你以後還這麼貪得無厭,虎爺不收拾你,老天都不會放過你。」
段虎不忿的說道,本來還想再說兩句,但心裡始終有些不忍,只好適可而止,閉嘴作罷。
「師父,你想啥呢?」轉回頭的時候,發現蕭鎮山有些出神,呆著蒼老的臉龐,不知在思索著什麼。
「虎子,你去把那塊字碑找出來。」半晌,蕭鎮山開口說道。
「不會吧,你也惦記著那塊字碑?」段虎一聽就來氣,要不是為了這塊字碑,何至於落此地步?
「說不惦記那是假話,而且這塊字碑來歷神秘,說不準上面記載的內容會對師門有所幫助,不管怎麼說,我們不能這麼放任不管。」蕭鎮山神色嚴肅的說道。
「師父,你還是別多想了,剛才法陣爆炸,說不準字碑連著老怪一同被炸成了齏粉,連渣都不會剩下.」
「囉嗦什麼?讓你找你就找,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,找去!」
蕭鎮山動怒的喝道,卻因牽動了傷勢再次猛咳了起來,點點殷紅落在了胸口,虛弱的模樣看得段虎一陣皺眉。
「得,你是師父俺是徒弟,師父開口,弟子遵命便是。」
話剛一落,咳嗽聲立馬止住,真神奇,都不知道蕭鎮山是不是故意搞出來的。
「師父,我找字碑去了。」段虎悶躁的說道。
蕭鎮山無力的擺擺手,像打發什麼似的直接打發了段虎,等對方走遠,這才喃喃自語了起來。
「莫非真是九錫虎賁的氣數已盡?不,只要我還活著,絕對不允許發生這種事,列位祖師在上,弟子蕭鎮山懇求你們保佑師門度過難關」
邊說,複雜的目光邊投向了遠方,帶著一絲蕭瑟和哀苦.
此刻的段虎不僅心情鬱悶,還十分的焦慮,早知師父還心心念念著那塊字碑的話,之前他就該直接背著對方離開此地,何至於在此拖拉,萬一師父的傷勢.
想到這,段虎恨不得甩自己幾個大耳光子。
但是急也沒用,不找著字碑,就蕭鎮山那臭脾氣,誰吃得了?
關鍵還是字碑,可字碑在哪呢?
來到那處焦黑的石坑面前,段虎仔細的查找了起來,如果他沒猜錯的話,遺落的字碑應該就在這附近。
當初巫祖血僵把字碑吞進了肚子,之後又是在這裡遭受了法陣自爆的威力,只要字碑沒被當場粉碎,一定會留下什麼線索。
圍著石坑繞了那麼一圈,地面上除了碎石土渣之外,還零散著不少殘肢斷體,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巫僵殘留下來的。
看著偶爾還能抽搐那麼幾下的殘屍,段虎厭惡的皺皺眉,若非時間緊迫,若非他自己也有傷在身,放平時,他非一把玄火燒個精光不可。
無暇理會那些會動的玩意,段虎繼續尋找著字碑的下落,又過了半晌.
段虎擦擦腦門上的汗珠,心情更加煩躁了起來。
「大爺的,該不會真的被炸碎了吧?否則怎麼連塊石渣都沒有呢?除非.」
正說著,段虎把視線移向了石坑的下方。
一路尋來,除了石坑裡面沒有找過,其他地方幾乎翻了個遍,這麼看來的話
「真是晦氣!」
罵咧一聲,段虎打算跳進還帶著溫熱的石坑一探究竟,可就在這時.
自焦黑的石坑底部,伴隨著簌簌的響動,坑底漸漸隆起了一個小土堆,並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攀升,不打工夫便達到了盡尺許的高度。
「這」
段虎臉色大變,倏地一轉身,飛快退回到了蕭鎮山的身旁。
「虎子,咋啦?看把你慌的,尾巴被鬼踩啦?」蕭鎮山嘴裡說著逗趣的話,但神色明顯變得嚴肅了起來。
「師父,此地不宜久留,弟子現在就帶你離開。」說著話,段虎架起對方的胳膊就想離開。
「給我呆著,不把話說清楚,為師哪也不去!」蕭鎮山冒火的喝道,他這人就煩就是不清不楚,做事沒個頭緒。
「師父,你別問了,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。」段虎急得直冒汗。
「走不了就別走,有啥大不了的?」蕭鎮山鼻氣一橫,牛勁又犯了。
被逼無奈,段虎只好說道:「巫祖血僵沒死,它.」
話未說完,猛然間,一道黑影從天而降,正正砸落在二人身前,巨大的撞擊震得地面為之顫動,碎石激盪、土屑飛濺.
擋下射來的石屑土渣後,段虎定睛看去,身前落下的居然是那塊字碑!
怎麼回事?
字碑為何會無端端出現在面前?
看著插入地面的字碑,段虎心裡就是一突,隨即異常緊張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。
「虎子,愣什麼神呢?還不趕緊背著字碑離開!」蕭鎮山出聲說道,似乎根本不在意字碑是如何來的。
段虎嘴角一抽,俺的禿師父,都啥時候了,別添堵成不?
沒有理會喋喋不休的蕭鎮山,段虎一手握住刀柄,一手掐動法訣,做好了完全的準備,隨後躡足潛蹤,慢慢朝著字碑移了過去。
別看也就丈許的距離,但段虎卻感到異常的壓抑和緊張,每走一步,都能清晰的聽見胸腔里劇烈的心跳聲,以及難以抑制的喘息。
離著字碑越近,窒息般的壓迫感就越明顯,面對未知的危險,那種無法預測的悸動感令他惴惴不安。
艱難的動了動乾涸的喉結,段虎仗著膽子再次向前邁出了一步。
然而不等腳步落下,段虎猛的身形一滯,雙眼瞳孔收縮,一股寒意順著後脊樑涌遍全身。
五根鐮刀般的屍爪從字碑後面緩緩的伸了出來
「巫祖血僵!」
可怕的一幕讓段虎毛髮倒豎,這一刻,心臟幾乎都要停止了跳動。
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。
段虎心裡一陣苦澀,怪不得自從雙極丁甲雷火陣自爆之後,那股不詳的感覺始終沒有散去,看來,問題都出在這了。
目光中,巨型屍爪一點點的從字碑後面伸了出來,段虎的心也一點點的在下沉
這種感覺,正如野獸戲弄著將死的獵物,利用恐懼的蔓延來滿足那貪婪的欲、望。
第一次,段虎退怯了。
不錯,從他加入九錫虎賁以來,第一次感到了膽怯。
並非是他膽小懦弱,而是在恐怖如斯的巫祖血僵面前,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強悍和自己的渺小。
仿佛對方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巨峰,彼此間巨大的鴻溝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。
面對祖僵級別的巫祖血僵,他就像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孤舟,無力而蒼白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