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2章 兵將一處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巫祖血僵的凶性和殘忍令人髮指,當第二個人傀被它吞下肚後,亢奮的屍吼聲響徹整個巫葬台,回音迭加,音噪綿長。
可怕的吼聲震得幾名人傀東倒西歪,即便有著秘藥輔助,也不免神色虛弱、目光渙散,對比起之前兇猛彪悍的模樣,此刻更像是些蔫頭耷腦的鵪鶉,萎靡不振。
趙青河頭髮散亂、臉色發苦,一連猛退之後,這才運氣凝神,抵禦著狂嘯的屍吼。
待屍吼漸漸消退,趙青河苦澀的看著場中的形勢,心裡一陣懊惱和憤怒。
為了天賜字碑,他幾乎耗費了一生的心血,籌謀、布局、推算、安排.
可謂是嘔心瀝血,可是他得到了什麼?
黑髮變白首,期待化絕望,難道這就是他想要的結局嗎?
「天殺的巫祖血僵,敢破壞老夫的計劃,我讓你屍骨無存,永墮地獄!」
怒吼聲中,趙青河掏出了四道特殊的冥符,隨即口打呼哨,打算喚回分散在四周的人傀。
四名人傀聞聲而動,不曾想這時巫祖血僵也展開了行動。
眾人就覺得眼前一花,老怪巨大的身影仿若狂風掠地,伴隨著刺耳的風噪,瞬間便出現在了一名人傀的身後,不等對方反應過來,屍爪探出,一下刺穿了人傀的肩膀,像穿葫蘆似的提到了半空中。
噴出的血水帶著熱乎氣濺了巫祖血僵一頭一臉,老怪非但沒有動怒,相反,陰戾的目光中滿滿都是貪婪和渴望。
每當慘叫聲微微減弱,鋒利的屍爪都會在人傀身上留下一道道猙獰的傷口,直到哀嚎聲變得更為悽慘,這才滿意的裂開滿嘴的屍牙,目光兇殘的欣賞著手中的得意之作。
正如貓捉耗子般,玩弄獵物以此滿足自己的樂趣。
不大工夫,人傀奄奄一息,淒涼的慘嚎此刻也成了低低地哼吟,絕望的目光中更多的是祈求著死亡的到來。
收起了玩性的巫祖血僵終於露出了兇殘的一面,開始享受起了美餐.
別看人傀是趙青河培育出來的陰魄之體,沒有感情,斷絕人性,然而此刻,看著同伴被殘忍的吃下,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之感,在那一張張乾瘦陰冷的面孔下,久久未曾出現的波瀾無聲掀動。
很快,只剩下皮肉白骨的人傀好似一張乾癟的人皮,掛在老怪的利爪上搖搖晃晃,耷拉著的腦袋跟個燈籠似的垂落懸掛。
未曾盡興的巫祖血僵雙瞳戾色閃動,猩紅的長舌穿出尖利的獠牙,遊動著延伸向了人傀的腦袋。
咔嚓!
舌尖洞穿頭骨,緊接著是一陣令人作嘔的聲音
「我去你大爺的死僵僵,祖公發誓,這輩子再也不吃豆腐腦!」蕭鎮山義正言辭的指天發誓道。
噗.
不僅是段虎,趙青河同樣聽了個義憤填膺,口噴白沫。
尼瑪,這黑禿,連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,這時候還有心打哈哈,就不怕遭天譴嗎?
「蕭門主,你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,不想死的話,還不趕緊麻溜的過來幫忙!」趙青河顧不上以往的風度,扯開嘶啞的公鴨嗓嚎了個響亮。
其實趙青河早就察覺到蕭鎮山出了問題,若非如此,依著大黑禿的牛脾氣,怎麼可能到現在還不出手?
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相求,說穿了也是趙青河心裡作祟,想著出風頭。
你蕭鎮山不是牛嗎?可以單打獨鬥和巫祖血僵相抗,我趙青河何許人也,會輸給你?
等著瞧好,今兒個也讓你這黑禿開開眼界,知道什麼是能人背後有能人,一山還比一山高!
還敢在老夫面前自詡什麼祖公,呸!老夫讓變孫子,黑禿孫子,看你還怎麼狂?
趙青河的想法雖好,但現實卻不盡然,有道是理想豐滿但現實骨感,他的這份傲氣和好勝心在巫祖血僵的屍威下,跟饞嘴的蛤蟆相仿,總幻想著吃天鵝肉,但到頭來別說吃肉,鵝毛都啃不到一嘴。
如今自己打臉,啪啪脆響,趙青河氣憤之餘又多了一層羞臊,早知如此何必當初?
這些事情蕭鎮山自然不知道,此時一聽趙青河老狗哀嚎,老頭嘿嘿一笑,手指動動,「老螞蚱,來這邊,祖公傳授你錦囊妙計,一準滅僵除怪。」
老螞蚱?
趙青河嘴角抽搐,卻又不好的辯駁,誰讓自個兒沒事說什麼螞蚱不螞蚱的,這下好,黑禿沒成孫子,自己卻成了螞蚱。
還是只老螞蚱!
悶哼一聲,趙青河帶著三名人傀,趁著巫祖血僵還陶醉在美食的回味中,勾腰駝背,壓低身子一溜煙跑了過來。
「喲!老螞蚱,胳膊腿真夠利索的,這麼遠的地兒,眨眼就蹦躂了過來,老當益壯,祖公佩服。」蕭鎮山挑起大指挖苦著。
蕭鎮山誰呀?怎能錯過挖苦人的機會,粗言糙語張口就來,絕不含糊。
趙青河臉黑,「少給我來這套,老夫問你,你說的錦囊妙計究竟是什麼?」
誰知蕭鎮山雙手抱胸,一改嬉皮笑臉的賤樣,愛理不理的回了一句,「老螞蚱,有酒嗎?」
酒?
酒!
這黑禿把老夫誆來,為的就是找酒喝?
趙青河老筋暴突,啃了黑禿的心都有。
缺德,太缺德了!
「蕭鎮山,你玩老夫是不?」趙青河瞪眼怒喝了起來。
「噓,小點聲,再把老怪驚動了,你我都要玩完。」蕭鎮山比了個靜聲的姿勢,模樣要多氣人有多氣人。
「老螞蚱,你這人就是個老棒槌.」
蕭鎮山再次開口,差點讓趙青河徹底發飆。
去你姥姥的老棒槌,信不?老夫一棒槌砸癟你這黑禿!
看著臉蛋子肉左右亂跳的趙青河,蕭鎮山似乎意會到了自己用詞不當,當即改口說道。
「祖公的意思是說,你這人就是個死腦筋,連最起碼的禮數都不懂。」
「有事說事,老夫沒空聽你瞎扯淡!」趙青河陰黑著老臉回道。
「這都不懂?老棒槌!」蕭鎮山反嘴就是一嘴炮,哼,跟祖公耍橫,喘喘,氣不死你!
「你」趙青河怒不可遏,換個場合,絕對能飆出竄天真火來。
好在趙青河城府夠深,轉眼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,伸手從斜挎腰包中摸出了一個小酒壺。
「拿去,這可是老夫珍藏著的.」
沒等把話說完,蕭鎮山出手如電,一把奪過了小酒壺,隨後拿在手中掂量一下,不滿意的說道:「老螞蚱,你做人也忒不地道了,就這么小的酒壺,塞牙縫都不夠。」
說著話,蕭鎮山擰開壺蓋,一口氣喝了半壺下去。
「吼」
酒剛入喉,蕭鎮山臉色大變,脖喉如同烈焰炙烤一般,一條火線穿胸入肚,隨即張口一聲虎嘯,帶著濃烈的酒氣噴吐而出。
趙青河冷笑一聲,「知道這酒的烈性了吧?告訴你,這種酒融合了三種世間最烈的酒,叫做魔鬼烈焰,即便是老夫,平日裡都只敢小口抿,一口悶?燒不死你!」
看著蕭鎮山的醜態,趙青河總算出了口惡氣。
然而.
「爽,哈哈哈!真他老娘的夠爽、夠勁、夠烈,一句話,夠夠夠!」
強壓著悶下烈酒的蕭鎮山仰天大笑,氣得趙青河無語無言,有的只是,心中的一陣.烈馬奔騰。
「魔鬼烈焰?好名字,我說老螞蚱,還有嗎?」捨不得喝完剩下的半壺烈酒,蕭鎮山笑眯眯的問道。
趙青河真想撕破臉皮破口大罵,若非是個斯文人、風度長者,別說粗語爆口,就是潑皮撒野他都能做出來。
不過回頭一想,蕭鎮山這老廝吃軟不吃硬,何況自己還有求於他,一旦鬧僵,老怪咋辦,字碑咋整?
壓著火氣,趙青河還算心平氣和的說道:「這次來的匆忙,不曾多帶,如果蕭門主真喜歡魔鬼烈焰的話,等此間事了,老夫一定美酒相送。」
「嗝,還算識趣,比老棒槌強點。」
蕭鎮山打個酒嗝,黑臉變紅臉,就連鼻氣都帶著濃濃的酒氣,可見魔鬼烈焰的酒性是多麼的強烈。
「蕭門主,既然你喝到了酒,我們話覆前言,你也該說出你的法子了吧?」趙青河藉機問道。
「呵呵,很簡單,就一句話,兵合一處,將打一家!」
說完,酒勁上頭的蕭鎮山往地上一坐,打著酒嗝晃悠悠,臉蛋紅的跟猴屁股似的。
趙青河老牙磨動,黑禿,真想死是吧?
用這麼個粗製濫造的藉口打發老夫,還騙了我珍藏多年的魔鬼烈焰,真當老夫是三歲的毛娃子,給個糖棗就打滾嗎?
真是豈有此理!
忍無可忍的趙青河正欲發作,段虎上前說道:「趙青河,我師父說的不錯,若想滅殺老怪,我們雙方必須摒除成見,精誠合作才行。」
趙青河冷哼一聲,「段虎,合作的法子老夫也曾想過,可問題是該怎麼個合作法?沒有具體的計劃,一切都是空談!」
「這點你放心,法子我們已經想好了,待會兒你只要.」段虎快速的把籌謀的計劃說了出來。
等他說完,趙青河將信將疑的盯著他,目光陰冷刁鑽,透著一股子不信任。
「段虎,別當老夫是傻子,按你的計劃,老夫成什麼了?出頭鳥,排頭兵!萬一你出爾反爾,背後下腕子,豈不讓老夫自己上趕著去送死嗎?」趙青河不滿的說道。
「嘖嘖,虎子,都跟你說了不行,老螞蚱是誰?心眼又小身坨又重,皮皺人刁褶子多,他會答應才怪,嗝.」蕭鎮山打著酒嗝咂著嘴,話里夾槍帶棒,聽著都氣人。
果不其然,一直徘徊在暴怒邊緣的趙青河終於火燒功德林,老頭二目圓瞪,臉皮一抖,左眉簌簌抽三下,右眉唰唰顫三顫,張嘴就是一句。
「去你老娘的心小坨重褶子多!」
這聲吼的,霸氣,囂張,威武,雄邁!
多少年了,趙青河修身養性、陶冶心性,好不容易收斂鋒芒,養成了內斂沉穩的性格,為了達成野望,還故意在辦公室掛了一副《坦蕩一生》的書畫,以此時刻提醒自己注重修養。
誰知,遇見了人凶嘴臭的大黑禿蕭祖公,再好的修養也全當放屁,尼瑪,佛還有三分火氣,何況人乎?
久違的粗語終於爆口,這一刻,趙青河突然發現,一直以來沉甸甸的心情忽地豁然開朗了起來,就像卸下了身上的千斤重擔,有種輕鬆解脫的感覺。
那滋味.
真他大爺的爽,爽上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