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5章 炸藥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不愧是人傀,面對周圍兇殘狂暴的陰屍也就停頓了片刻,接著面色依舊冷冰冰的朝祭屍台中心走去。

  換做旁人,哪怕像段虎這種猛漢,恐怕在這種場合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,換成是曹滿這種貨色,能逃的話早撒丫子了,不能逃.

  裝死最直接。

  裝不了咋辦?

  好辦,不是還有絕招遮天蔽日嘛,這玩意最好使,往裡面一鑽,天下太平!

  人傀朝祭屍台的中心走去,然而也就走了幾步,身前陰屍遊蕩過來,擋住了去路

  躲在下方的方武伸著脖子一個勁兒的朝上瞅著,這會兒見人傀被擋在了外面,耳中低低地屍吼聲也漸漸狂躁了起來,方武悶氣的咬了咬牙。

  「該死,看來計劃只能提前了.」

  眼中寒意閃動,方武伸手掏出了一道黑血符文,符上畫有鬼面獸臉,正是趙青河仿製黑冥血屠煉製的冥符。

  此前在地下暗河的時候,趙青河親手把這道冥符以及催動的法訣交給了方武,以確保在必要的時候動用此符,現在正是時候,只是一旦催動冥符,時限過後,人傀便會徹底報廢。

  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,更何況方武絕非心慈善軟之輩,唯一讓他感到可惜的是,沒了人傀的相助,之後的行動將更加困難。

  「可惡的段虎,要不是你從中作梗,方爺也不至於落魄至此,三個人傀就這麼白白浪費了。」

  低罵幾聲,方武咬破指尖,將流出的鮮血滴在了冥符上,隨後雙手掐動法訣,口中念起了隱晦生澀的咒語.

  當黑血冥符化為一團褐色的火團燃燒殆盡之際,祭屍台上猛的傳出一聲驚人的吼動,剛才還站立不動的人傀,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.

  黑衣下本來乾瘦的身軀逐漸膨脹了起來,挺拔的身體也漸漸開始佝僂變型,在一聲聲狂暴的嘶吼中,人傀精瘦的面孔不規則的拉長,陰寒的雙眼暴射出殘暴的凶光。

  四周的陰屍此刻也躁動了起來,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,越來越多的陰屍聚集在人傀的四周,低低地吼聲也變得更加急躁和高亢了起來。

  遠處

  「虎爺,怎麼回事,陰屍全都騷動了起來?」曹滿吃驚的問道。

  段虎眯縫著雙眼,由於隔著太遠看不真切,但他知道屍群之所以會發生騷動,這一切肯定來自於人傀,特別是此刻傳來的吼叫聲,暴躁而又狂戾,不用說,人傀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化.

  「快看,打起來了!」海子說道。

  眾人把目光頭去,果不其然,祭屍台上屍群涌動,眨眼間密密麻麻的陰屍便把人傀席捲在了裡面。

  「莫非.人傀這就玩完了?」海子摩挲著下巴,意猶未盡的說道。

  「這不廢話嗎,那麼多的陰屍一擁而上,一個小小的人傀算個鳥,早被撕成碎片了。」曹滿大有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道。

  「等等,好像有動靜!」

  曹滿臉皮一抽,本想炫耀一下,誰知話才說完就有了變化,這打臉的速度,尼瑪,來的真快!

  祭屍台上,本來好似迭羅漢般聚集在一起的陰屍,突兀朝外潰散,更有甚者從祭台的邊緣處滾落下去,跌進了下方的湖水中,引來一群嗜血藍鯧的瘋狂吞噬。

  離著人傀的附近,多出了一圈不太寬敞的空白地,再看人傀,此刻早已不復當初的模樣,四肢粗壯有力,肌肉膨脹、鐵筋暴突,尖長的臉上五官扭曲,仿若一隻人形野獸,眼中凶光畢露,一隻鐵鉤般的爪子裡抓著半截陰屍。

  吼.

  將手中的半截陰屍橫掃出去,離得近的幾具陰屍被掃翻在地,隨後人傀匍匐身體,好似滿弦的箭矢彈射而出,一個衝鋒便將身前的不少陰屍撲翻在地。

  尖銳的指甲如同鋒利的刀刃,很快那具被壓在身下陰屍就被撕成了碎片,黑色的屍血瞬間染濕了人傀的身體。

  殺戮.

  無情的殺戮.

  殘忍無情的殺戮.

  被施了秘法的人傀,眼中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瘋狂的殺戮,以往唯一僅存的人性此刻也煙消雲散,生命的寶貴早已隨著秘法的催動離他遠去。

  生於殺戮,死,同樣也死於殺戮.

  屍血飛濺、碎肉鋪地,瘋狂的屠虐中,一具具陰屍被撕成了碎片,殘肢斷體隨處可見。

  不過短短的片刻,至少有十多具陰屍葬身在了人傀強大的攻擊下,更多的則是被擠搡到了祭台的邊緣,滾落進湖水中,成為了嗜血藍鯧的餌料。

  相比起祭屍台上激烈的戰鬥,下方湖水中同樣戰況劇烈,一邊是兇殘的殺戮,另一邊是瘋狂的吞噬,血腥和殘忍在這一刻格外鮮明。

  如此慘烈的戰鬥,段虎幾人卻是司空見慣,神色間沒有多大變化,唯獨海子有些受不了,臉色一陣的發白。

  曹滿看得頗為津津有味,對他來說,在經歷了常家老宅的慘案,荒廟將冢的遭遇以及死人潭的戰鬥後,心性提升了不止一大截,如今的場面雖然挺血腥,但還不至於無法承受。

  「嘖嘖,想不到人傀這玩意還挺猛的,殺起陰屍來就像切菜砍瓜,真夠溜得.靠!又干翻一具,爺爺挺你!」

  「我去!這眼神是咋長的?那麼大具陰屍就在旁邊,這貨連看都不看,現在好了,膀子被卸下一條,成獨臂大俠了,嘖嘖,和寒大叔一個樣兒.」

  「哎喲,誰他娘的打我?」

  段虎的黑臉映入了曹滿的眼中,「開玩笑適可而止,別把無關的人扯進來。」

  「呃,好滴好滴,下回絕不再犯」曹滿腦袋點得像雞啄食,不等點利索,頭上又挨了一巴掌。

  「靠!又是誰?」

  轉頭一看,海子臉色發白的瞪著他。

  「悶葫蘆,你打爺爺搓球?」對於海子,曹滿不會那麼客氣。

  「你罵寒大叔就該打,先給你記個醒,下回再犯,爆蛋!」

  段虎的脾氣深入人心,這不,海子都會他那套詞兒了。

  曹滿嘴角一歪,不就說錯句話嘛,至於這個打了那個打的?曹爺爺的腦袋也是肉長的,你們巴掌不疼,爺爺的腦袋還疼呢。

  寒光一閃,冷曼的指間冒出幾根雨花針,「耗子,虎千斤可是我的好姐妹,你再侮辱阿爹,賞你針頭吃。」

  曹滿

  病從口入、禍從口出,古人誠不欺我哇!

  「快看,人傀快堅持不住了!」

  海子的一句話,把滿心惆悵的曹滿又拉了回來,目光遠眺,這貨又開始沒心沒肺的說叨了起來。

  「瞅瞅,我咋說來著?殺老僵一靠眼力二靠狠,三靠腦子四靠.」

  「哎喲,虎爺你為啥又打我?」握著腦袋曹滿委屈道。

  「呱噪,有種你上去試試,就你這貨,三五個老僵一準把你幹得挺挺的信不?」

  「呃好嘛。」曹滿縮了縮脖子。

  「鼻涕蟲,你丫的咋也打我?」

  「手癢,不打你不舒服。」海子撂下句話後轉頭繼續觀戰。

  「臭海子,找抽.哦喲,誰?」

  「呃是小曼呀,你,手疼不?」

  此刻的祭屍台上,隨著戰鬥的延伸,兇狠無匹的人傀也漸漸不支,如果對手只是數十具陰屍,也許還能支撐,但是面對上百的屍群,人傀再猛再凶,也未免有些力不從心。

  撕裂的膀臂,殘破的身軀,無數的傷口,半張血肉模糊的臉.

  鮮紅的血水混合在黑色的屍血中,浸濕了人傀的全身,此刻的他就想一隻負傷的猛獸,體力雖然衰竭,但氣勢依舊兇猛,掙扎著做最後的廝殺。

  眼看圍聚在四周的陰屍將要再次發動猛烈的攻勢,忽然人傀轉身朝後走去,無視般的挑釁頓時激怒屍群,一具具枯瘦的陰屍鋪在了人傀的身上,利用尖銳的屍爪和鋒利的獠牙瘋狂的撕咬著

  對此人傀卻視而無睹,似乎被撕咬的不是他的身體,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似的,拖著沉重的步伐,一步步走向了祭屍台的中心。

  「虎爺,人傀是不是瘋了?為啥不接著戰鬥,而是要自暴自棄呢?」曹滿驚疑的問道。

  段虎輕嘆一聲,「這就是人傀的可怕之處,沒有絲毫的人性,完全是一台殺戮的機器,而且在失去了戰鬥的資格後,還會主動完成最後的任務。」

  「任務!啥任務?」大夥都看向了段虎。

  「開啟自杞國葬的通道。」段虎答道。

  「開啟通道?不是通道就在祭屍台上面嘛,還需要開啟?何況憑人傀現在的模樣,下一刻很可能葬身在陰屍的腹中,他咋開啟通道?」

  不僅曹滿再問,冷曼和海子同樣心存疑惑。

  「我說過,這就是人傀的可怕之處.」

  正說著,祭屍台上爆炸聲響起,可怕的爆炸帶著狂烈的熱浪將所到之處席捲在內,即便隔著老遠,段虎幾人也能感受到衝擊而來的震盪。

  爆炸的威力不可謂不大,眨眼間上百具陰屍便被吞沒在了火浪之中,當震耳的轟鳴聲漸漸隱沒,祭屍台上焦黑一片,溝壑縱橫,滾滾的濃煙翻騰在了半空中。

  「我去!想不到陰屍的身上還帶著鐵瓜蛋子,這要多少鐵瓜蛋子才能釋放出這麼可怕的破壞力?」

  看著祭台幾乎被爆炸的威力撕裂成了數道巨口,曹滿驚愣的問道。

  「這不是手雷的威力。」冷曼說道。

  「不是?那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威力?」

  「是炸藥。」

  冷曼肯定的答覆道,正如她所說,手雷的威力再大,也沒有炸藥產生的破壞力強,作為龍寶局的人,冷曼一眼就能辨認出來。

  「炸藥!巴子的,想不到方武他們還準備了炸藥!我說他們來這究竟是來打仗的,還是來倒斗的?」曹滿感到了震驚。

  「倒斗難道不是打仗?說你蠢,你還蠢到家了,憨腚一個。」冷曼沒說話,說話的是段虎。

  作為九錫虎賁的門人弟子,哪一次倒斗不是在打仗?

  贏了,滿載而歸,輸了,血本無歸,這些年來,他經歷了太多的生死,也看見了不少同門葬身在了冰冷的墓葬中,對他來說,倒斗就是打仗。

  曹滿吧唧兩下嘴巴,回想當初發生的一切,似乎認同了段虎的說法。

  「這麼看來,方武、趙青河他們是有備而來,虎爺,這事不得不防,要是每個人傀身上都綁著炸藥,一旦翻臉動起手來,我們豈不吃虧?」曹滿擔心的說道。

  「那又如何?」段虎頗為不屑的回道。

  如何?

  曹滿眨眨眼,臉色發呆。

  黑臉,能不這麼有個性嗎?那可是炸藥,比鐵瓜蛋子的威力大多了!金剛不壞之身都扛不住,真要爆炸,一個都活不了,全部死翹翹!

  知道不,全部死翹翹,是死了死的翹了翹,嗝屁朝涼見閻王!

  「虎爺,你找啥玩意呢?」見段虎翻弄著背包,曹滿好奇的問道。

  段虎沒說話,半晌過後從背包里翻出了一樣東西,在曹滿的眼前晃了晃。

  「這是.」

  「我去,炸藥!」

  看清段虎手中的東西後,曹滿嚇得魂飛天外,他怎麼也想不到,段虎身上居然也裝著炸藥。

  「咋樣,我們不也有備而來嗎?」段虎自信的說道。

  「不,我說這玩意你是從哪弄來的,我咋不知道呢?」曹滿一邊用手推著炸藥一邊不解的問道。

  段虎嘿嘿一笑把炸藥收了起來,「從營地里搞來的。」

  「不可能,如果營地里真要炸藥的話,我不可能沒看到!」曹滿肯定的說道。

  「海子,剛兒我咋說來著?」段虎問向了一旁的海子。

  「你說耗子是憨腚,蠢到家的那種。」海子不假思索的答了上來。

  「不錯,就這憨貨,眼睛裡除了吃喝就是真愛,那麼老多的炸藥硬是沒看到,喘喘,眼珠白長了。」段虎好笑的說道。

  「虎爺,說耗子就說耗子,別把我扯進來。」冷曼不高興了。

  曹滿一聽有些傻眼,「我說各位,難道你們都見到炸藥了?」

  「廢話,我們不僅見了,每個人身上都還背著,要不?我分你一點。」海子大方的說道,冷曼也點了點腦袋。

  不會吧,還真有這事!

  曹滿感到一陣凌亂,甚至於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商和某些零碎.

  阿亮躲在是旮旯里不屑的打聲鼻響,人頭豬腦,那玩意哥都見過,真是個瞪眼瞎,眼珠子長狗肚子裡去了。

  「虎爺,方武開始行動了!」

  海子的一句話,把大夥的心思又拉到了祭屍台上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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