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1章 災變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墨陰通幽,血陽貫日,兩界冥道,輪盤固守,若然開啟,唯有活祭。

  至於活祭,無非是祭煉活人的血肉,抽取祭品的魂魄,血肉奉陽,魂魄獻陰,陰陽平衡,冥道開啟。

  只是這種祭煉開啟的方法十分的血腥和殘忍,對於作為祭品的人來說,無異於一場絕望痛苦的噩夢。

  隨著湖面上石台的遠去,兩名人傀渾身插滿了瘮人的鐵鏈,淋漓的血水不斷從撕開的皮肉中灑落下來,匯集成溪流入了湖水中。

  石台四周如同沸水入油鍋般沸騰了起來,一條條嗜血的凶魚瘋狂的吸允著瀰漫開來的鮮血,貪婪的模樣帶著兇殘的神色。

  還未死去的人傀依舊發出著悽厲的慘叫聲,只是這會兒他們的慘叫已經不再那麼響亮,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,從最初那撕心裂肺的吼叫,變成了此刻痛苦微弱的呻吟。

  岸邊,方武用力握著手中的軟劍,眼中冒出了熊熊的怒火,他不在乎人傀的犧牲,在乎的是被人戲弄的這份屈辱。

  「段虎,你幹的好事!」怒吼一聲,方武提劍猛衝了過來,速度之快,不等大夥有所反應便已經來到了近前。

  手腕翻動間,冰冷的劍光直刺向段虎的脖頸。

  「虎爺,小心!」

  等曹滿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,鋒利的劍尖離著段虎的喉嚨不過一尺的距離。

  段虎面色如常,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,直勾勾的盯著寒光爍爍的劍尖刺了過來。

  當劍尖離著喉嚨大約寸許的之間,方武猛的把力道撤回,森寒的劍芒幾乎刺破脖頸處的皮膚。

  這時段虎才冷哼一聲,目光不屑的看著方武問道:「方武,現在是要翻臉嗎?」

  方武臉色鐵青,牙巴骨咬得吱吱作響,隨後把軟劍一收,聲音冰冷的質問道:「說,這件事是不是你謀劃好的?」

  「笑話,無憑無據,憑什麼說這件事和我有關?」段虎沉聲問道。

  「不要以為我是傻子,整件事不是你謀劃的還能是誰?」方武喝道。

  「哈哈哈!方武,捉賊拿贓捉姦拿雙,除非你拿出證據來,否則休要血口噴人。」段虎大笑道。

  「你」

  「別你你我我的,又不是死拉拉,說話乾脆點!」熟悉的詞兒從段虎的嘴裡迸了出來,氣得方武劍眉亂抖。

  這會兒曹滿也從心驚肉跳中緩了過來,站在段虎的身旁指責道:「虎爺說的不錯,方武,有證據你拿出來讓大夥瞅瞅,否則別在這信口雌黃。」

  「你說什麼?」

  面對段虎方武尚且還有些顧慮,但是對於曹滿,他沒有絲毫的顧忌,當即陰戾的目光中閃過一道殺氣。

  曹滿暗中哆嗦一下,但很快恢復了過來,有段虎在身旁,方武就是個崽兒,怕球!

  「難道我說錯了嗎?此前找尋破解法門的時候,我們讓你動手了嗎?是你自個兒逞強非要把我們趕走,現在出了事就賴人,有像你這麼不要臉的潑皮嗎?」

  「不錯,這事怨不得我們,要怨就怨你狂妄自大,活該倒霉!」海子挺身而出說道。

  「一群刁民,想造反不成?」方武渾身栗抖,手中的軟劍握得更緊了。

  冷曼秀眉蹙動,她深知對方的性格,一旦氣急敗壞失去了自控,很可能會做出讓人防不勝防的舉動。

  指間微動,三根雨花針扣緊在了手中,目光閃爍中冷曼做好了準備。

  段虎冷笑一聲,用手分開身前的曹滿和海子,和冷曼一樣,提防著情緒隨時可能失控的方武。

  「方武,是男人的話就別像條喪心病狂的瘋狗在這亂吠,想動手虎爺奉陪,不過有一點我可要提醒你,現在要是動了手,你我雙方的合作就此結束。」

  此話一出,即便方武心中有著喧囂的怒火,不免也冷靜了些許。

  正如段虎所說,一旦動手勢必會水火不容,為了此行的目的,不容他現在徹底翻臉。

  「很好,很好!」方武咬牙說道,接著惡狠狠的看了看身前的幾人,扭頭去往了人傀身旁。

  看著離開的方武,冷曼手中的雨花針並未收回,依舊攥在指間,閃爍著的眸子似乎正糾結著什麼一樣。

  「老四」段虎眉頭微皺,提醒了一聲。

  「虎爺,我.」冷曼不情願的說了聲。

  「小不忍則亂大謀,虎爺答應你,到該了結恩怨的時候我絕不攔著。」段虎說道。

  冷曼悶悶地喘息一口,終於收回了手中的雨花針。

  「對了老四,你的暗器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,是重新做的嗎?」看著針尖上的紅芒段虎問道。

  冷曼點點頭,「以前只是普通的鐵針,部分是淬過毒的,用來傷人還可以,但是面對不死的怪物卻沒有絲毫的用處,所以.」

  「所以你就重新熔煉了一些鐵針,裡面是不是摻了硃砂?」段虎眼力過人,不等對方把話說完便已經猜到。

  「正是,不僅是我用的雨花針,海子的弩箭以及阿妹他們的武器同樣如此。」冷曼回道。

  段虎微微頷首,聽得出冷曼這些人為了這一次的行動是用了心的,只是融了硃砂的武器從效果上來說並不強大,一般的屍粽勉強可以對付,但是遇到了

  「可惜這一趟回來準備不夠充分,主要是時間過於緊迫,否則幫你們把武器開光,威力會更勝一籌。」段虎說道。

  開光不僅僅只是念咒畫符,重要的在於動用龍涎精血,將純罡玄陽之氣灌注其中,從而成為驅魔鎮煞的法器。

  問題在於龍涎精血,動用一次需要調養不短的時日才能恢復,從時間上來說是不允許的。

  至於此行帶來的其他法器,必須配合固定的法咒以及玄陽之氣才能發揮作用,即便分給大夥也沒多大意義。

  「虎爺,你不用在意,我們的武器雖然一般,但絕對不會拖後腿,這一點你大可放心。」

  似乎是猜出了段虎的心思,冷曼低低的說道。

  「辛苦你們了。」段虎頗為內疚的說了聲。

  一絲淡淡的笑容浮現在了冷曼那張精緻冰冷的臉上,回頭看著海子和曹滿輕聲說道:「我不辛苦,這本來就是我的任務,真正辛苦的是他們」

  段虎會心的一笑,目光也落在了曹滿和海子的身上

  這會兒海子靠著曹滿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湖面上依舊漂浮著的石台,二人中間搭著阿亮的驢頭,驢耳筆直的豎著,瞅了個興致勃勃。

  「耗子,你說那處石台還要漂浮多久才會停下來,難不成要一直漂到湖對面去嗎?」海子好奇的問道。

  曹滿挖著大鼻孔,「這我哪知道,不過我倒是挺佩服那兩個人傀的,你瞅瞅,血都要流幹了硬是沒掛,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動不動,嘖嘖,這活罪想著頭皮都麻。」

  「你以為他們不想躺下來?沒看見有鐵鏈在身上拉扯著,跟個扯線木偶一樣沒用自控的能力,乖乖,一人身上插著六七根鐵鏈,就這忍耐力,服!」海子挑起了大指。

  「服你大爺,他們是老狐狸的人,是敵人,死乾淨了才好呢,何況人傀也能算是人嗎,陰兮兮的跟個鬼似的。」

  曹滿把扣出的鼻屎用手指一彈,正好彈在了阿亮的鼻子上,阿亮沒注意,就覺得鼻子尖發癢,習慣性的舌頭舔了舔,吸溜一下入了口,還咀嚼了兩下。

  海子眼尖,當即惡寒不已,「靠!不愧是牲口,連這玩意都吃,咸嗎?」

  阿亮多敏銳,察覺到海子的目光後翻著驢唇作出一副笑臉,說啥呢海子哥?

  看著笑比哭還難看的驢臉,海子嘴角一抽,收回目光不再理會。

  阿亮一愣,咋回事?剛兒明明在看著說啥玩意咸來著

  咦?

  嘴裡還真有點鹹味,這味道老好,哪來的?

  冷曼站在段虎身旁,這會兒也在詢問著,「虎爺,石台漂了這麼久,怎麼不見停下來?」

  段虎沉吟片刻,「現在的問題不是石台什麼時候停下來,而是」

  「而是什麼?」

  「老四,你察覺到了沒有,湖面上的水霧似乎淡了不少。」段虎擔心的說道。

  「水霧?」

  冷曼仔細看去,果然,剛才還霧蒙蒙的水汽,現在已然清淡了不少,否則有霧氣遮擋的話,湖中漂動著的石台根本無法看清。

  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冷曼也疑惑了起來。

  「看來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,還有」

  說話間段虎把目光投向了洞窟的石頂,圍繞在石幔間的那些螢光似乎又亮了些許,不僅亮度有所增加,隱約中好像還微微移動著。

  段虎的眉頭皺的更深了,此前他一直有不好的預感,這種感覺除了來自於溫泉湖泊里的嗜血藍鯧,還有隱藏在暗處一直沒有露面的危險,現在看來.

  正在這時,漂浮到湖中心的石台緩緩停了下來,隨即許久未曾動彈的那些鐵鏈不知為何再次拉動了起來,頓時已經隱沒的慘叫聲響起,兩個人傀同時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哀嚎。

  然而慘嚎聲也就維持了短短几個眨眼的工夫,隨著鐵鏈的收縮,兩名人傀如同五馬分屍一般,身體被撕裂成數塊,鮮血內臟嘩啦一下落在了石台上,至於被鐵鏈勾住的屍塊,則慢慢沉入了湖水。

  頃刻間周圍的魚群再次沸騰了起來,一條條好似樹葉般的藍鯧蜂擁而來,不大工夫便把屍塊吃了個一乾二淨。

  即便隔著遠,曹滿也有種作嘔的感覺,好在如此兇殘血腥的場面他見識過,胃裡難受但起碼還能忍住,不像海子,這會兒.

  「嘔」虎嘯聲勁猛。

  「呃」龍吟聲綿長。

  吐了個稀里嘩啦、嘩啦稀里。

  「吐吧吐吧,吐乾淨就舒坦了,千萬別忍著,越忍越難受。」曹滿關心的幫海子拍著後背,一抬頭卻發現阿亮沒心沒肺在那啃著青苔,啃了個歡實。

  「牲口.」曹滿嘀咕一聲。

  「你,你罵誰呢?嘔.」海子生氣的問道,隨後又是一陣狂吐。

  「沒罵你,多什麼事?都吐成這樣了還有閒心豎著耳朵,接著吐你的。」曹滿好笑的回道。

  阿亮抬起腦袋,目光一閃,耗子,那你是罵哥咯?

  曹滿白眼一翻,「瞅我作啥?難道我說錯了嗎?驢子不是牲口還是禽獸啊?」

  阿亮嚼著嘴裡的青苔仔細想想,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,也怪自個兒多心,一聽牲口這詞,就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罵人的話,可

  好好的一個詞,怎麼從人的嘴裡說出來就像是在罵人呢?

  對咯,人是人,牲口是牲口,兩者不能混為一談,譬如說某某人是牲口,那鐵定是在罵那個人;同樣說某某牲口是人,嘿嘿,肯定就是在罵牲口了。

  可是

  咋感覺又有些不太對呢?

  阿亮繼續嚼著嘴裡的青苔,腦筋飛快的轉動著

  去他大爺的,亮哥一頭驢子想那些高深的東西作甚,管他是人還是牲口,只要不是禽獸就成,接著啃哥的青苔!

  等海子吐得差不離了,這時沸騰著的湖中心已經漸漸安靜了下來,但是聚集在四周的嗜血藍鯧非但沒有散開,反而越聚越多,幾乎所有湖泊里的凶魚都集中在了這裡,遠遠看去,發出的光芒把湖中心照得一片幽藍。

  「虎爺你看,湖面上的水霧似乎都散開了。」冷曼驚訝的說道。

  段虎看了幾眼湖面後說道:「老四,你看洞頂上的那些螢光是不是比之前更亮了?」

  「亮?」

  在段虎提醒之前,冷曼一直沒有注意洞頂的變化,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湖面,此刻一聽她急忙抬頭看去。

  果不其然,繚繞在石幔周圍的螢光是亮了不少,不僅亮度增加,顏色也濃了不少。

  以前是淡淡的銀芒,而現在卻成了亮銀色,看上去差別十分明顯。

  「這,這是怎麼回事?」看著那些點點銀芒,冷曼詫異著問道。

  「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,否則事情可就麻煩了」段虎的臉色更加凝重了起來。

  「虎爺,你說什麼,麻煩?」

  冷曼聽了個一知半解,正問著話,突然間地面一陣劇烈的晃動,轉眼整個洞窟都搖動了起來。

  就在大夥驚駭之際,湖中心噴出一股水柱直衝洞頂,緊接著,第二股,第三股

  足足九股水柱先後出現,宣洩的水花中閃爍著無數的藍芒,正是那些被水柱沖至半空中的嗜血藍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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