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2章 嗜血藍鯧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要說曹滿和阿亮相處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算長,但彼此間卻心意相通,別說語言之間的交流,就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,都能大致領會對方的意思。
正如此時此刻身陷危急中的曹滿,在聽了阿亮的喊叫後,不由得精神一振,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。
「大爺的,老子真是個白痴!手裡拿著寶刃墨霜還掙扎個屁,斷舌!」
曹滿手起刀落,半空中黑芒一閃,墨霜對準纏繞著他的長舌斬了下去。
墨霜可是一件罕見的寶刃,別說一條舌頭,就是鐵條都能輕易斬斷,何況這把寶刃當初經過段虎的淬鍊後,儼然成為了一把真正意義上的降魔法器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
淬鍊用的龍涎血,也就是精血並非來自於段虎,而是曹滿自個兒的,作為一個沒有修煉過秘法的人,再加上氣血不足、陽氣盈虧的緣故,導致了墨霜在降魔驅邪的能力上弱了不少。
即便如此,當曹滿揮動墨霜斬落的時候,鋒利的刀刃斬在黑色的長舌上,就像砍瓜切菜般輕鬆,刷的一下,便將長舌斬成兩截。
斬斷的舌頭噴灑著濃稠的污血,斷口處火芒一閃,一團微小的金色火焰燃燒而起。
金色的焰火乃是赤陽焰火,別看大小跟火柴頭上的火苗差不多,但威力卻非同小可,也就眨眨眼的工夫,便化為一道火線,沿著剩下的斷舌燃燒起來,燒過的地方,焚為灰燼紛紛落地
落地後的曹滿一把將纏繞在脖子上的舌頭扯掉,隨即跪倒在地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。
一邊咳嗽,他一邊用力呼吸著渴望已久的空氣,然而溫泉附近濕熱發悶,片刻過後,曹滿非但沒有喘順氣息,反而因為吸入過多的熱氣,頭腦愈發昏沉了起來。
這在這時,被燒得灼痛難耐的老怪眼中戾色一閃,張開滿嘴的屍牙一口咬下,生生將剩下半截的舌頭咬斷,隨後將滿嘴的屍血噴吐在了金色的赤焰上。
滋滋滋.
微弱的赤焰被屍血熄滅,散發出了一陣難聞的惡臭。
被激怒的老怪將所剩不多的小半截舌頭捲入口中,鋒利的屍爪徒然猛增不少,狠狠抓向跪著的曹滿。
「啊哦,啊哦」
急促的驢聲傳來,似乎是在提醒著曹滿要小心,然而只聞驢聲不見驢動,別看阿亮叫得撕心裂肺,卻沒挪動地方。
「臭驢,光叫有個屁用,你倒是過來幫襯一把會死啊!」
曹滿氣惱地罵一聲,就地一個驢滾翻到了一邊,堪勘躲過抓來的利爪。
落空的老怪更加暴躁了起來,連續揮舞著兩隻屍爪,將地面上一層又一層的青苔掀起,遠遠看去,青苔飛舞泥土四濺,還有一個胖坨在打滾這畫面.
真好比惡奴抽大肥,抽一鞭滾一圈,再抽一鞭再滾一圈,可惜沒有悽慘的嚎叫,只有阿亮驚恐的驢聲,略顯美中不足。
滾動幾圈,曹滿便有些頂不住勁兒了,要命的是,剛才一不小心,手中握著的墨霜也不知掉到了什麼地方去,方向也滾錯了,非但沒有遠離滾燙危險的溫泉,反而離著越來越近了起來。
等曹滿再次翻滾一圈,身子忽然往下傾斜,嚇得他急忙撐開四肢,雙手牢牢抓住岸邊的青苔,這才勉強穩住了身體。
目光往下看去,好傢夥,岸邊的淺水裡不知何時聚集著大量的藍色葉片狀怪魚,正用一雙雙散發著幽光的小眼珠子貪婪的看著他。
儘管只是匆匆瞥了那麼一眼,但曹滿能夠看見這些怪魚露出的尖牙,牙齒雖然細小但十分的尖銳,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張嘴,好似捕獸的夾子,等待著獵物的到來.
曹滿嚇得呲溜一下就想逃走,就在這時,緊跟而來的老怪抬腿對準他的肚囊一腳踩下。
「啊喲.」
「噗」
曹滿殘叫一聲,感覺就像癩蛤蟆被牛踩一樣,腸子肚雜痛得幾乎炸裂,就連隔夜的餿屁都被擠出了肚囊,屁響個不斷。
劇烈的疼痛中,曹滿抱住老怪的腿拼命掙扎著,然而無論他如何反抗,老怪的腿就像釘在他的肚囊上一樣,肥厚的肚膘肉此刻都被踩得凹陷了下去。
幾息的時間,曹滿疼得雙眼翻白嘴吐白沫,眼看就要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,這時老怪咧開滿嘴的獠牙,獰笑著醜陋噁心的屍臉,可怕的利爪慢慢移向了曹滿的腦袋。
三寸、兩寸、一寸.
當鋒利的屍爪幾乎觸碰到鼻尖,隔著也就一層薄紙的距離時,曹滿心裡一苦,目光凌亂的掃了一下,鼻涕抽搭了起來。
天妒英才,隕落星辰,可恨紅顏淒淒離,白首未攜人先逝.
蒼天啊,厚土呀!
為何爺爺一生苦?壯志未酬落黃泉,就不能再讓我活五百年嗎?
五百年太長,五十年可以嗎?
要不五年也成,起碼讓老曹家有後成不!
唉.
苦苦苦,此乃命,慘慘慘,這是運。
命運如此,爺當如何?
如何個球,爺爺要活命,爺爺不想死,爺爺.
「嗖,嗖,嗖!」
就在這時,三根弩箭帶著破空之聲急速而來,正正射在了老怪的手臂上,頓時老怪的動作為之一緩。
緊隨其後,數點寒光乍現,枯瘦如柴的屍爪上插滿了十多根細長的雨花針,金芒微動,化為數團細小的芒焰燃燒起來。
老怪痛得屍軀晃動,來回拍打著屍爪上的芒焰,不等芒焰熄滅,身後人影一閃,來人單腿猛踹,一腳便將老怪踢得飛了出去。
「噗通.」
飛出去的老怪掉落進滾燙的溫泉,濺起的水花濺落在層層波動的漣漪上
「虎,虎爺?」
如夢方醒的曹滿揉揉眼睛,激動得喊叫了起來,只是才喊了一聲,段虎抬手就是一記爆栗,揍得他抱頭呲牙。
「臭耗子,待會兒再找你算帳!」
段虎沒好氣的訓斥一聲,隨後目光凝視著湖面,神色很是嚴肅。
曹滿一手搓著腦袋一手揉著肚囊,頭也疼是肚子也疼,心裡卻開心無比,滋味挺複雜,複雜得讓他此刻不知道是該忙著高興呢還是該忙著疼痛。
只是
算帳是咋回事?
自打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段虎的身影,何來算帳一說?
偷瞄一眼對方的神色,嚴肅中帶著凝重,凝重里透著怒色,怒色中又有幾分怨氣
「耗子,耗子你沒事吧?」
「汪汪汪」
不等曹滿理出頭緒,海子和冷曼快速奔跑過來,身後阿亮狗汪汪,一副比誰都關心的樣子。
「海子,小曼!你,你們怎麼來了?」
曹滿高興得一骨碌爬了起來,剛想張開雙臂懷抱對方,肚囊一陣劇痛,當即蹲地上抱肚呻吟了起來。
海子上前大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,開心的說道:「可以啊耗子,到現在還活著,真有你的!」
曹滿嘴角一抽,你丫的悶葫蘆,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!
啥叫現在還活著?敢情爺爺活著還丟人了是不?你大爺的!
有心反駁幾句,奈何肚痛難忍,出口就是哼哼聲,還是閉嘴算咯。
「汪汪汪」
阿亮歡快的跑到跟前,大舌頭直接舔在了曹滿的臉上,幾下就舔了個濕噠噠。
曹滿禿眉抖動,滾你娘蛋!死驢子裝潑狗,沒義氣的牲口,爺爺就問你一句,你的驢叫呢?剛兒不是叫得挺歡實的嘛,轉眼咋又成哈巴狗了?
這事吧.
阿亮自個兒也很鬱悶,明明那會兒恢復了驢聲,可為何現在又變了回去?
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,先舔了再說,特別是曹滿一臉的熱汗,汗里夾雜著鹹水,舔著特好吃,停都停不下來。
換平時曹滿一準不會樂意,不過此刻他無暇分心,一來肚囊不給力,疼得直哆嗦,動一下都不行,二來他的心早就飛到了冷曼的身上,哪有空理會什麼驢舔舔。
可惜落花有意但流水無情,冷曼也就看了他一眼,之後便站在了段虎身旁,對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絲毫不加理會,害得曹滿心裡幽怨,比個深閨怨婦還要幽怨。
這時,掉入溫泉的老怪從水裡浮了起來,屍血浸泡水中瀰漫到了四周,引來了一群又一群好似葉片般的藍色怪魚。
魚群圍繞四周緩緩遊動著,如同鐵桶一般把老怪圍得密不透風,每條藍色怪魚正張合著怪嘴,貪婪的吸允著瀰漫而來的血水,如同上癮一般如痴如醉。
看著這些形如葉片、藍光幽幽的怪魚,冷曼感到頭皮發麻,後脊樑寒氣直冒。
「虎爺,這是」
冷曼剛要開口,突兀間水面浪花四起,巨大的響動仿若沸水入滾油般當場炸開了鍋,密密麻麻的魚群爭先恐後撲向了正中的老怪,鋒利的牙齒好似鋒利鋼鋸快速切割撕咬著屍軀。
儘管藍色怪魚體型不大,但腦袋卻占據了整個身體近一半的體積,特別是那張可怕的怪嘴,利齒尖牙上下各有兩排,完全張開的狀態下可以輕易的一口吞下嬰孩拳頭般大小的東西。
密密匝匝的魚群如同奔騰的浪潮,一層又一層湧向老怪,不過晃眼的工夫,老怪的半個軀體就被撕碎,水中到處飄散著令人作嘔的碎肉骨渣,血水融合在藍色的幽光中,構成了一副詭異驚悚的畫面。
絕境中的老怪劇烈的反抗著,儘管軀體已經變得支離破碎,但依舊不斷揮動著利爪將一條條近身的怪魚撕碎,一時間水面喧囂沸騰,激烈的戰鬥看得岸邊的幾人目瞪口呆。
十數息的時間過後,水面上的老怪儼然化為了一副殘缺的白骨,魚群穿梭其中,碎骨的聲響聽著令人牙齒發酥,在這群嗜血兇殘的怪魚吞噬下,老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水面。
又過了一會兒,水面慢慢恢復了平靜,霧氣再次襲來,在幽幽藍光的映襯下,霧氣氤氳、奇幻朦朧.
直到這時,大夥還未從剛才好似蟻群蝕象的一幕中回過神來,段虎微微搖了搖頭,輕出一口濁氣。
轉回頭,段虎輕拍了一下冷曼的肩頭,示意之下帶著大夥朝後退去,直到離開溫泉,這才找了個地方休息。
「虎爺,湖裡面的怪魚是什麼怪物,竟然會如此可怕?」問話的同時海子臉上還掛著驚駭之色。
「嗜血藍鯧。」段虎語氣低沉的答道。
「嗜血藍鯧?」
大夥互視一眼後紛紛搖頭,顯然誰也不清楚這些嗜血藍鯧的來歷。
「虎爺,莫非你以前見過這些嗜血藍鯧?」冷曼好奇的問道。
段虎搖搖頭,「沒見過,但我曾聽說過這種可怕的怪魚,習性類似於食人魚,但是比食人魚要更加兇殘和血腥,就像你們剛才看到的那樣,只要進入魚群的獵場,到最後連片骨渣都不會留下。」
段虎繼續說道:「嗜血藍鯧屬於群居的魚類,數量之大難以計數,這種怪魚幾乎沒有天敵,唯一的弱點就是怕冷,一旦水溫過低就會自動進入休眠期。」
「因其外形酷似見血封喉樹的葉片,全身會發出藍色的幽光,故而稱之為嗜血藍鯧」
「娘的,鬧了半天原來是群喜歡熱水的娼貨,可惜爺爺沒有漁網,否則一網下去,我讓這群娼貨斷子絕孫!」總算恢復過來的曹滿張嘴罵道。
「哞哞.」阿亮牛哞幾聲,眼中帶出了不屑之色。
「牛哞你大爺!死驢,剛兒是誰嚇得屁滾尿流,比牲口跑得還快來著?忘恩負義的東西,爺爺和你沒完!」曹滿怒罵道。
阿亮驢眼圓瞪,不服氣的露出了老牙,小樣,誰忘恩負義了?要不是亮哥提醒你的話,你能活命?
「靠,還敢齜牙瞪眼,是不是不服?」曹滿瞪眼問道。
阿亮下巴一抬來了驢氣,不服咋滴?
「帶種的單練,誰輸誰是孫子!」曹滿下了戰書。
阿亮噴口鼻氣,眼中鬥氣一閃,老牙咬向曹滿,亮哥十八咬!
「我去,玩偷襲?看爺爺的花花太歲拳!」
轉眼倆貨斗在一處,打了個不可開交。
海子瞅著直樂,冷曼蹙眉哼了兩聲,段虎臉色則愈發的黑沉了下來。
「住手。」輕喚一聲,倆貨誰也沒理,依舊纏鬥在一起。
「聽見沒有?給我住手!」段虎再喝一聲,倆貨還是沒理,自顧自的斗個歡實。
段虎黑臉一沉,抬手給曹滿和阿亮的腦袋上各來一下,當即倆貨往地上一趴,徹底慫蛋。
怪誰?
能怪誰,自找的唄!
明明知道段虎臉黑手狠脾氣爆,一言不合就揍人,像揍孫子似的下手賊重,惹他?
皮癢找著挨捶,活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