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3章 大衩可是寶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曹滿蹦蹦噠噠的一路撿拾著之前撒落的罐頭,阿亮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面,曹滿撿起一罐,反手塞進驢脖上掛著的背包,再撿一罐,轉身一投,落進包里。
阿亮鼻響打個不停,當亮哥是籮筐丟洋芋呢?呀個呸的,什麼玩意?
有心叫喚幾聲發泄不滿,算咯,脖子都冒煙了,還是留著力氣找水喝吧。
「哈哈哈!又是罐頭,啵啵啵.」
歡笑聲中夾雜著古怪的聲響,阿亮好奇的探出腦袋一瞅.
我去!惡不噁心?抱著罐頭親,至於嗎?
喂,耗子!別忘了罐頭外面還沾著黏稠的黑漿漿,那可是屍油,干粽身上過了期的屍油!
阿亮是頭驢子都感到惡寒不已,曹滿則抱著罐頭樂開了花,親了又親,瞧他那樂呵樣,還不忘用舌頭舔舔乾裂的嘴皮。
算上手上這罐,前後一共撿回了五盒罐頭,儘管比當初要少不少,但失而復得的心情比啥都開心。
不是有那麼句話麼,失去後才知道珍惜,此刻的曹滿就是這心情。
至於罐頭外沾著的那點屍油,是臭了點,但不至於噁心到吐,想當初掉蛤蟆潭的時候,裡面的蛤蟆漿漿可比這噁心多了,記得還嗆了幾口,老過癮了,對比起這點黑漿漿,小巫見大巫,曹滿才不以為然呢,一點屍油怕啥?
其實吧,怕拉肚子,而且還立竿見影。
「咕嚕嚕」一陣腹響,阿亮剛想鄙視一眼,想著這貨真是不知羞臊,舔罐頭不過癮,咋滴,還想連罐頭一塊吞了才痛快?
誰知曹滿突然臉色大變,一下腦門上的汗珠子就淌了下來。
阿亮嚇了一大跳,這是咋啦?臉嘴如此難看,青中泛白,膏肓之兆,中邪了?
正疑惑間,忽然曹滿對著他擠兌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接著伸手解開褲帶就地蹲下
阿亮更加狐疑了起來,沒事解帶脫褲子露大腚,啥嗜好?不過速度到挺快,眨眼不到就利索完了,只是耗子究竟在幹嘛?
湊著腦袋阿亮靠了過去,剛到近前,曹滿氣沖丹田,高喝一聲「嘿喲喲」
「稀里嘩啦.」
好大一泡稀湯,帶著濃烈的惡臭沖鼻而來,阿亮撐著鼻孔聞了個實在嗅了個飽。
一陣頭暈目眩,驢子晃兩晃搖兩搖差點栽倒在地,好在一口驢氣頂在胸膛,抵擋著惡臭侵入五臟六腑。
等回過點神來,阿亮縱身原地蹦躂多高,落地時後蹄當前蹄,蹭蹭倒退如流,閃躲到了老遠的地方。
死耗子不要臉,隨地飆稀湯,你丫的大腚就沒把門的嗎?
告訴你不要亂舔髒東西,偏不信!現在咋樣?拉黃飆還帶熏驢的,損貨!
隨著一陣怒牛哞哞聲,阿亮罵了個歇斯底里,要不是嫌臭,非撅蹄子狠踢一頓不可。
曹滿悶著頭只顧痛快著,管他虧不虧心丟不丟臉,人有三急,沒法子的事,不急著解決會出人命!
可恨黑漿漿不乾淨,才添了嘴皮上沾著的那麼一小絲就飆湯,這暴虧吃的,曹滿都感到虧心。
還是蛤蟆潭好,看著糟心聞著噁心,但不至於拉肚子,總而言之,臭死的蛤蟆比點燈的干粽衛生,曹滿總結的至理名言,不帶錯。
好一陣狂拉,幾乎拉脫了氣,本就口渴,現在好,稀水瀝啦的,曹滿好懸虛脫。
一邊飆著稀湯湯,抽空曹滿想通了一個道理,都說東西可以亂吃,話不能亂講,那叫放屁!東西同樣不能亂吃,否則你來試試?
拉不死你!
好不容易熬了過去,看著地上那灘污物,曹滿捏著鼻子要多嫌棄有多嫌棄,若非剛才他親臨現場實踐了一把,都不敢相信這些東西是他肚囊里的存貨。
還是趕緊起來算了,否則蹲時間長了,腿酸腳軟腦袋昏,萬一再摔了,沾一腚的稀湯咋辦?黃燦燦的不成了一錠金咯!
說起咱就起,曹滿絕不含糊,可剛一起身,糟了,麻煩來了。
啥麻煩?
沒擦腚的玩意
草紙也好,破布也罷,樹葉雜草一樣沒有,就是連塊殘破的瓦片都不見,難道用手抹嗎?
用手可以,但不一定抹得乾淨,稍微處理不得當,到時手也髒腚也污,兩頭都是臭臭
「亮子,過來一下好嗎?」為難中的曹滿問向了一直沒挪地方的阿亮。
「汪汪汪」
這回阿亮沒走音,一陣狂吠表達出了它強烈的不滿,臭烘烘的臭耗子,給哥死遠點!
曹滿尷尬的歪歪嘴,被頭驢子嫌棄,這咋說來著?擺明了對方是嫌他的屎臭。
可是驢子要是不幫忙的話.
他可就慘咯,除非不怕噁心難受,直接提褲子走人,可那也太寒磣了,想想都冒虛汗。
「亮子,你.你瞅瞅包里有紙嗎?」曹滿問道。
阿亮瞅都不瞅直接搖了頭,一路走來它最清楚包里有啥東西,就幾罐沾著黑漿漿的罐頭,除此之外,毛都不見。
「呃那你有紙嗎?」
問這話曹滿都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,一頭驢子會有紙嗎?要那東西又沒用,難道擦大腚?沒見過,牲口撇條從來不用擦,都用舔的。
一想到這,曹滿忽感一陣噁心,主要是把自己聯想了進去,去你大爺,咋想的?
「亮子,能找點擦的東西嗎?實在不行,找個石子什麼的,我也好拿著刮一下。」曹滿儘量委婉的說道。
阿亮目光不善,擦的沒有,石子你身下不是滿地都是嗎?
「我這都是些稀湯湯,沒法下手,你那乾淨,找塊來用用?」曹滿解釋道。
阿亮直接一白眼珠子甩了過來,想得美!之前是誰摳石子摳得呲牙?就哥這蹄子,咋摳?用牙摳啊?
對咯,還有一物可用,阿亮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曹滿身上的衣服。
曹滿能夠意會,只是.
「亮子,這兒太冷,拿衣服擦的話,涼到了咋辦?」
阿亮氣不打一處來,怕涼的話你露腚幹嘛?看看亮哥,打小光到現在也沒事,從來不怕光溜溜,更不怕露大腚!
曹滿嘴角一抽,牲口就是牲口,沒臊沒羞,不知廉恥,跟牲口講道理,完全就是牛頭不對馬嘴。
半晌倆貨四目相對、沉默是金,氣氛很是沉悶,可時間一長,阿亮受得了,曹滿卻受不了了,主要是大腚露著,太涼。
這時曹滿靈機一動,想到了法子,當即激動的說道:「亮子,有辦法了,我想到辦法了。」
阿亮嗤之以鼻孔,多大點事情,不就是擦個腚,看把你激動的,真出息。
「前面有我丟掉的大衩,你幫我撿幾條回來,快,快去!」
說話間曹滿歡心滿滿,想起之前還埋怨是哪個不長眼的損貨往他包里塞大衩,現在想來真是慚愧慚愧,若非這幾條大衩,今兒個非栽跟頭不可。
阿亮本不樂意,但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,何況曹滿拉得那泡稀湯又多又臭,味兒散開,瀰漫在空氣里到處都臭,躲都躲不掉。
終於,阿亮悶悶不樂的撒著蹄子找大衩去了,曹滿心中一聲「阿彌陀佛,菩薩保佑,總算不用陰風吹大腚,腚涼心也涼了」
不多時阿亮踢踏著四蹄走了回來,嘴裡叼著一條白色的大衩很是顯眼,離老遠就能看見。
「亮子,這,快過來!」曹滿迫不及待的招呼道。
阿亮腦袋抬多高,一臉的嫌棄外加鄙視,臭耗子,讓哥叼大衩,還是衩花衩花的大衩,邪了驢了!
在曹滿望穿秋水的目光中,阿亮憋著氣來到近前,離著還有幾步的距離就不動了。
「過來啊亮子,你不把大衩給我,我咋擦對不?」曹滿急著說道。
阿亮打眼瞅瞅地上的稀湯,腦袋一甩,咋過來?就這滿地稀湯黃中摻白的臭臭,連個下蹄子的地方都沒有。
看出阿亮不樂意,曹滿委曲求全道:「要不我過來得了,你等著。」
說完曹滿微微起身,提著褲子半蹲著挪著小碎步靠了過來。
小半步,半步,大半步,一步.
阿亮眼珠翻轉兩下,忽然腦袋晃動,把叼嘴裡的大衩甩向了曹滿,大衩臨出嘴的時候還來了聲「吱吱吱」
猴吱吱!
曹滿一呆,無由來的冒聲猴吱吱算哪門子的事?一般來說,猴賊又精,吱吱聲是取笑的意思.
靠,爺的大衩!
沒等想利索,半空中白影一晃,大衩飄忽飄忽落了下來。
好個曹滿,奮不顧身一躍而起,半空中光腚接大衩,一把揪住大衩後轉身一個迴旋,穩穩落在了地上。
拿著大衩曹滿還挺得意,瞅瞅,爺這一個月的時間沒白練吧?動似蛟龍,出手如電,接大衩的功夫神出鬼沒,世人讚嘆.
陰風嗖嗖而來,感覺胯下一涼,曹滿低頭看去,滿眼都是淚花。
可惡,咋忘了鞋子外面還套著襪子,不止一雙,還是好幾雙套在一起。
我去他姥姥的大衩,有襪子不用要大衩?折騰這半天都不知道為了什麼!
現在好,落地落臭臭里了,幾層襪子都不頂用,被浸了個裡外通透,還濺的褲腳都是.
算咯,還是用大衩得嘞!
阿亮笑了個驢滾,就地又滾又撂蹄,剛才那一幕甚是精彩,好似浪裏白條,美中不足的就是那條精緻的.
很是污眼,其他都好。
曹滿悶火中燒,雙臂較勁,「刺啦」一下把大衩橫劈兩半,一半用來擦大腚,一半用來擦褲腳上沾著的湯湯水水,順便把襪子統統扔掉,扔得遠遠的,免得看了更生氣。
阿亮還在笑個不停,挺高興也挺開心,就是過了點頭,身子翻滾幾下,一個不慎滾到了稀湯湯的邊上,等反應過來的時候.
總算停止了鬧騰的倆貨,一個仔細的擦著褲腳,一個嫌棄的蹭著蹄子,轉而阿亮抬頭瞅著曹滿手裡剩下的半條大衩,目光有些不善。
曹滿打個激靈,「亮子,想幹嘛?」
阿亮賊兮兮的歪嘴一笑,不幹啥,分哥點大衩如何?
「這個.」看著手裡的半條大衩,曹滿似乎有些不舍。
阿亮不滿的打聲鼻響,搞清楚,大衩是哥叼來的,哥不多要,夠蹭蹭蹄子就成。
「大衩可是寶啊,能省還是節省點。」曹滿感慨一聲,把剩下的大衩撕下了一小綹遞給阿亮。
半晌,阿亮瞪著眼沒動,目光凶得嚇人。
「咋啦,不是你想要大衩嗎?撕給你你咋不接著呢?」曹滿不解的問道。
阿亮點點頭,可以啊耗子,先不說哥只有蹄子沒爪子,咋接?用嘴接啊!現在哥只想問你一句話,就這窄窄細細的一小綹布條,不夠哥一蹄子蓋章的,咋蹭?
「不要?不要拉倒,正好留著以備不時之需」
曹滿自覺的把碎布條收了回來,卷巴卷巴小心翼翼的擦著衣角邊上的碎花點。
剛才飆稀的時候忘了控制力度,光顧著痛快,力氣使大了些,也怪衣服不合身,落了一角耷拉著,稀臭臭落地時濺了點碎花點在上面,現在正好用這條碎布擦。
阿亮出奇的安靜,沒叫也沒鬧,以往非下嘴不可,現在不同,只是緩緩轉了下身子,把驢腚對向了曹滿。
曹滿沒當回事,笑著說道:「這就對了,那頭的大衩還多,別浪費,都撿來留著有用」
哐.
驢蹄迎面而來,曹滿就覺得眼前一黑,隨即後翻了出去,不知翻滾了幾圈,等停下來的時候眼前星星特別多,忽閃忽閃的對著他又是轉圈又是眨眼。
不知過了多久,曹滿從地上坐了起來,摸摸臉,腫起來一大坨,仔細摸摸還是蹄子形的。
再摸摸,血鼻涕兩大條,黏兮兮的掛著,往回吸溜一下能帶響兒,其他還好,就是身上很是酸疼,想被老牛踩過一樣。
回想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,腦門上青筋暴起,不等怒吼一聲,血鼻涕奪腔而出,血濺胸襟.
這事以前也發生過,主要是氣血太旺的緣故,心情激動再加上被氣得,這不,直接飈了血箭。
顧不上生氣,現在止血要緊,曹滿急忙把還攥在手裡的大衩撕下兩條,分別塞進了鼻孔。
等著塞完又緊了兩下,曹滿忽然發現味兒有些不對,再看看手上的大衩.
握草,撕錯了,把沾著臭臭的那頭撕下來塞鼻孔了,也怪當時心急之下有些大意,怪不得味兒不對.
「死驢,臭驢,爺爺和你勢不兩立!」
婆娘般的尖叫帶著殺豬般的惡嚎聲迴蕩在陰冷的蛇道中.
這會兒阿亮正滿地轉圈踢踏著四蹄,看著一地的大衩很是滿意,剛兒是衩花衩花的,每條大衩上印著腳印,現在不同,多了驢蹄,衩花蹄衩花蹄的甭提多好看。
要不是曹滿的吼叫聲尖銳刺耳,隔著老遠都能聽見,阿亮還意猶未盡接著踢踏著歡呢。
豎著驢耳動了兩下,阿亮琢磨著,看來現在不能回頭,否則非干場硬架不可,勝負暫且不提,關鍵是曹滿手裡還有口神通廣大的生鐵鍋,那玩意老厲害,真幹上免不了要吃虧。
何況現在口渴難耐.
阿亮瞅了瞅身後綠影浮動著的蛇道,有些犯難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