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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2章 爽到天國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古殿有二荼,一尊名曰紅荼,死得挺可憐,最後被驢子碎了腦袋,化為一堆石渣,慘兮兮。

  另一尊喚為黑荼,此巫荼遍體墨黑,頭大如鬥眼賽銅鈴,獠牙獸面,活似煙燻太歲,凶乎乎。

  地陵古碑曾有訓誡:恭卡喀哇,厄哩苦咂,此乃先彝古文,一般人不懂。

  趙青河學識淵博,辨認出了其中的意思,那就是:巫鬼聖冢,闖入者死!

  佛頭蕭鎮山的解釋最為通俗易懂,同樣八個字:入墓者必死不得活!

  儘管解釋有些牽強,十有八、九是他胡謅出來的,但意思卻大致相同,巫葬禁地,誰入誰死。

  這不,先有紅荼回魂,後有黑荼顯靈,一對巫荼,赤發黑面,凶獰殘暴,嚇得曹滿怕怕阿亮抖抖,一人一驢可謂是膽戰心驚,如履薄冰。

  此刻當黑荼顯靈,陰仄仄的大眼凶視著下方的阿亮和曹滿,這一刻真不知是曹滿的霉運蓋過了阿亮的驢運,還是阿亮的驢運高過的曹滿的霉運。

  這話說著有些繞口,意思也有點挺複雜。

  說是霉運蓋過了驢運,若非如此,無端端紅荼睜哪門子的眼顯哪門子的靈呢?不偏不倚正好在阿亮來到洞窟口時發了威,足見曹滿霉運當頭,狗血噴頭。

  說是驢運高過霉運,這話也不錯,要不是這樣的話,紅荼顯靈何必只是睜開凶眼?早大腳丫子加大巴掌踩壓下去,就阿亮和曹滿這對肉貨,非當場變肉泥不可,故而阿亮驢運加身,驢運連連。

  然而驢運也罷霉運也好,現在都不是關鍵的東西,關鍵的是逃命,黑荼近在眼前,再磨蹭下去,不是黃花菜涼沒涼的問題,而是變不變肉泥的要命事。

  黃花菜涼了可以加熱,成了肉泥咋辦?難道還能吹口仙氣復活嗎?即便活了也是堆肉泥,屁用沒有。

  就在阿亮驚愣的瞬間,巫荼抬腳重踩了下來,說時遲那時快,曹滿邪勁暴發,不等巫荼的大腳丫巴踩落下來,先一腳踢在驢臀上,直接把驢子踢進黑乎乎的洞窟中,隨即一個惡狗撲食,身體靈巧的也跳入了進去。

  也就前後腳的工夫,身後崩塌巨震,可怕的轟響震耳欲聾,嚇得驢子吐了舌,曹滿白了臉。

  揚起的土灰瀰漫在了黑沉的洞窟中,轉而洞外沒了聲響,四外寂靜無聲,靜得讓人坐立不安。

  曹滿和阿亮趴在地上不敢動彈,豎著耳朵仔細聆聽著,又過了一會兒,偶有水滴落地的聲響之外,再無任何響動,人驢對視一眼,這才勉強站了起來。

  回頭看了看洞外,沒了巫荼的身影,但土塵依舊濃厚,心裡疑惑,可誰也不願上前查看,生怕突然冒出一隻大手,像抓泥鰍般活捉了去。

  曹滿長出一口濁氣,發生的一切簡直就是一場噩夢,以前只在說書人口中聽來的鬼怪故事,什麼山精石怪,巨鬼邪神,如今變成了現實,說不害怕那叫嘴硬,打嘴都不過分。

  定了定神,曹滿把目光投向了洞窟中,由於視線過於昏暗很是模糊,不過土塵中夾雜的硝煙味依然刺鼻,可想而知當時的爆炸威力是何等的驚人。

  「虎爺,小曼,祖公.」曹滿壓著聲兒挨個喊了一遍,無人應答。

  「奇了怪了,人都到哪裡去了?」曹滿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  被老僵抓去了?

  不可能,其他人不說,單單蕭鎮山和趙青河二人,別說老僵,祖僵來了都沒用,何來被抓一說。

  又或是被炸成了粉末,連渣都沒剩下?

  更不可能,真要被炸死的話,最起碼能看見一些碎肉骨渣,何況味道也不對,血腥味不夠濃。

  那人呢?一二十口子大活人總不能平白無故消失不見吧!

  曹滿很是犯愁,不僅犯愁還犯難,如今外有巫荼守關,內有眾人蹊蹺,恐怖的氣氛中充滿了詭異莫名的味道,就他和一頭驢子,別說闖什麼地陵巫葬,就是能活著出去都難。

  往地上一蹲,曹滿背著王八殼長吁短嘆了起來,同樣,阿亮半蹲在地,驢臉拉得老長,下巴都快蹭在了地上。

  正在愁眉苦臉的時候,突兀一陣陰風自下而上呼嘯而來,風勢急促,帶著股子濕冷颳得倆貨毛髮倒豎,體內生寒,大鼻涕都能凍出來。

  陰風來勢兇猛去勢也快,不等曹滿把冒出鼻涕吸回去,轉眼風勢停頓,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。

  曹滿有些發怵,記得之前來的時候沒碰到什麼陰風,現在為何會無端端冒出這麼寒戾猛烈的陰風來了?

  「亮子,啥情況?」

  阿亮驢頭一搖,別問哥,哥是驢子不是仙,不會卜卦掐指那一套,問了也是白問。

  阿亮自然不知道刮來的陰風是咋回事,但它能確定一點,那就是陰風颳來的方位,正是從它身前不遠處的地下吹上來的。

  好奇之心人皆有之,驢子也不例外,當即阿亮摸索著朝前走去,脖子伸得老長,像條獵犬般又嗅又找了起來。

  曹滿心頭一動,也加入了搜索的行列,跟著驢子的身後仔細查看著。

  也走走了幾步,阿亮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,前方墨黑陰寒,空洞無物,地面上似乎塌陷出來了一個巨大的窟窿。

  用鼻子嗅了嗅,陰冷冰寒,還帶著濃濃的潮濕,可見窟窿下方一定有著

  正思索著,身後摸黑而來的曹滿一頭撞在了驢臀上,這一撞不要緊,阿亮猝防不及往前緊走幾步,蹄子突然一空,整個身子朝裂開的窟窿里墜了下去。

  「啊啊哦」

  阿亮嚇得魂飛天外,關鍵時刻,驢尾一緊驢臀一縮,曹滿揪著尾巴拉拽住了它的身體。

  半空中,阿亮撲騰著蹄子頭下腳上懸掛著,就只剩下驢臀和尾巴挨著窟窿邊的石坎上,狼狽不說,從尾巴根上傳來好似火燒火燎般的痛感,疼得驢子全身抽筋。

  「亮子,堅持住,我這就把你救上來!」曹滿一邊用力拉著驢尾巴一邊喊道。

  阿亮鼻噴驢氣,死耗子,你這個坑貨,亮哥這回被你坑慘咯!

  曹滿哼哧哼哧死命拽著尾巴,腦門上的白毛汗都冒了一層,愣是沒把驢子拉上來。

  他總算知道啥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好吃的驢子最壓秤,就這驢貨,十頂十的好吃懶做,不長驢膘才怪。

  「亮子,你別動彈,越動我越不好拉!」感覺手中的驢尾不斷往外滑動,手掌磨得辣疼,曹滿心急的喊道。

  阿亮再噴驢氣,我去你大爺的,亮哥的尾巴都快被你拉斷了,比火燒的還疼,有種你來試試不動?不動誰受得了這份活罪?

  心裡一百個不滿加埋怨,但是為了保命,阿亮咬緊了老牙忍耐著,不巧碰到了鬆動的槽牙,電流般的簌簌痛感頓時涌遍全身。

  「啊哦哦」

  慘叫聲起,比剛才的還響亮還悽慘,疼得阿亮蹄蹬腿刨,幾下好懸把曹滿也拉了下來。

  「亮子,別動,再動我也要掉下去了,亮子.」曹滿驚恐的喊道。

  「啊哦,啊哦」

  「亮子,聽到沒,別動!」

  「啊哦.」

  曹滿

  「去你大爺的啊哦,再動一下,爺爺現在就撒手,摔死你這蠢驢!」曹滿火往上撞,發狠的吼道。

  還別說,狠話一撂,當即阿亮乖巧了下來,儘管老牙賊疼尾巴辣疼,可是比起小命,這些都不是問題。

  曹滿點了點頭,屬核桃的砸了吃,不來點狠的還真拿不下來。

  阿亮是不動了,可接下來該咋辦?憑曹滿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拉動死沉沉的驢子,更別說對方身上還掛著一對賊重的昊天大蛋。

  昊天大蛋!

  曹滿眼珠一亮頓時有了辦法,「亮子,把你馱著的鐵蛋趕快扔掉!」

  驢耳動動,阿亮回過了味兒來,抖跳蚤般猛抖一下身子,昊天大蛋沒抖落,倒把曹滿拉著往前又縮了一截。

  「抖個球的虼蚤,再抖一起玩完,是把鐵蛋扔掉,扔掉!」曹滿嚇得飆出了高音。

  阿亮氣惱的直哼哼,站著說話不腰疼,不抖咋把大蛋甩掉?不信你來試試?

  壓著火忍著痛,阿亮勾著脖子勉強抬起腦袋,驢嘴都快咧成了瓢,好不容易咬到了掛著的那對大蛋,隨後一口咬了下去.

  呲溜

  電流般的疼痛再次從老牙涌遍全身,阿亮渾身一抖,噗噗幾聲驢屁奪腚而出。

  放屁沒問題,問題在於腚眼正對著曹滿的腦袋.

  「呸,呸」被噴了一頭一嘴的曹滿連吐帶呸,鬼火蹭蹭冒了起來。

  「臭驢,好心救你,你放屁給我聞,老子讓你腚眼開花信不?」曹滿臉皮抖得歡實,這一刻吃了驢子的心都有。

  阿亮挺委屈也挺無奈,可能咋整?屁也放了,總不能再收回去吧!

  「別磨磨蹭蹭的,老子快堅持不住了,用牙咬,咬斷繩索才能活下去!」幾欲筋疲力盡的曹滿焦急的喊道,末了不忘補充一句。

  「你要是再敢對著爺爺放屁,看我撒手不撒手!」

  得,阿亮的糟心事來了,牙疼不是病,疼起來要老命,疼了不說,還不准放屁,連個泄火的地方都不給。

  更要命的是,時間掛久了,血液回流,腦袋又漲又懵,在這麼下去別說自救,非昏迷了不可。

  一連鼓了幾回勁兒,阿亮終於狠下了心腸,再度張開驢嘴,捨命的咬了下去。

  嘶.

  繩索沒咬斷,酸爽的滋味卻把驢子爽得差點進入天國,可惜天國的門檻太高,一腳又把它給踹了回來。

  再來一嘴!

  嚯.

  臨到天國的時候又被一腳踹了下來。

  姥姥的,亮哥拼了!

  抱著不入天國不罷休的氣勢和衝勁,阿亮含著淚上天國踹下來,踹下來上天國,來來回回.

  「咔嚓!」

  繩索還是沒斷,斷的是它那顆鬆動的老牙。

  隨著一股鑽心般的疼痛,阿亮頓感整全身都輕鬆了起來,之前還疼得它死去活來的老牙,現在隨著老牙的離去,痛苦也縹緲無蹤。

  牙疼還真是這麼回事,牙在痛在,牙斷痛去,來得兇狠去的神速,奇怪吧?

  沒了病牙的禁錮,阿亮精神抖擻了起來,再看它,仰天一聲長嘯,接下來呸的一口吐去嘴裡的血水,用沾著血沫子的牙口狠咬在了繩索上。

  一嘴,兩嘴

  足足一口氣咬了好多好多嘴,「咔嚓!」又是一聲響動,拴在驢背上的繩索應聲斷裂,倆昊天大蛋掛著沉悶的風聲墜入深淵,隔老久才聽見一陣落水飛濺的響聲。

  沒了昊天大蛋的重負,阿亮全身輕鬆了不少,曹滿同樣也感到輕快了許多,雙臂較勁,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,終於一番努力下換來了勝利的成果。

  感到自己一寸寸被拉了上去,阿亮鼻響一聲,真不容易哇,這番折騰,驢命去了一半還多,等回頭非找幾頭小母驢壓壓驚不可,最好是母馬,那滋味才帶勁兒。

  曹滿沒那麼多花花心思,唯一的心思就是趕緊把驢子拉上來,也好緩緩自己的雙手,否則再拖下去,他不太確定雙手還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零碎,酸麻麻的似乎都快沒了知覺。

  眼瞅著阿亮快被拉了上來,就在這時,「轟隆隆」身後的巨震響起,一直沒有動手的黑荼砸開洞口,烏黑的鬼臉從洞外伸了進來。

  「我的娘,要不要這麼草蛋!」曹滿嚇得娘叫一聲,抹脖的心都有。

  阿亮看不見上面發生的事,但聽那麼大的響動,也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,頓時嚇得翹尾蹬蹄,忙了個不亦樂乎。

  曹滿一臉黑線,驢子,不作不死,真當曹爺是鐵打的不成?想蹦躂是吧,要不先放你下去玩玩?

  探進腦袋的黑荼用力擠搡著身體,不大工夫,半截黑塔般的身軀鑽了進來,粗大的手臂不斷往前拍打,沉重的撞擊震得洞窟中炸開了鍋。

  曹滿惆悵一聲,時不待己,這叫哪門子的糟心事?簡直是狗血淋頭。

  低頭看了看阿亮,曹滿嘆口氣說道:「亮子,要不咱先緩一下,玩個跳水如何?」

  跳水?

  阿亮一聽,忍不住目光投向了漆黑無底的深淵,記得剛才昊天大蛋掉落下去的時候是有水響傳來,可距離老深老遠,真要跳下去的話,先不說下面的是水潭還是水池,是河流還是小溪,即便沒砸石頭上而是落了水,也會摔個半死不得活的。

  這叫跳水玩?

  叫跳命玩還差不多!

  阿亮可不傻,更不是憨腚,當即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,就差噹噹當的響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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