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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7章 虎震乾坤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阿亮就是阿亮,驢性一起軟硬不吃,不過呢,它的對手可是賊精多謀的曹滿,驢性再大恐怕也架不住對方的陰招。

  這會兒見阿亮開始感到了心虛,曹滿故作神秘的一笑,伸手摸了摸驢頭,短毛還挺硌手。

  「阿亮,老實說你這驢性真不咋樣,瞅見沒,身後那可是萬丈深淵,稍有不慎粉身碎骨,屆時連哭喪的主都沒有,行了,該說的我可都說了,聽了是你的福氣,不聽你就自個兒找死算了,曹爺事多,我們回兒見!」

  三言兩語說完後,曹滿緊緊身上的鐵鍋轉身就要走。

  腳還沒邁開,阿亮張嘴咬住了衣角,目光很是埋怨。

  臭耗子,咋說走就走,還是不是兄弟了?是兄弟等驢爺一下,我們一起上道。

  曹滿笑了,臭驢子,跟曹爺玩花活,呸你個呸的,回爐另造也不是爺的對手。

  「怎麼,想通了?」曹滿好笑的問道。

  阿亮無奈的點點頭,沒法子,身後就是深淵,儘管沒有萬丈那麼誇張,但也能把它一身驢肉驢骨摔得渣都不剩,可恨當初信了黑禿驢的邪,現在騎虎難下,不走咋辦?

  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,真把驢爺一人丟在滑不溜球的半道兒上,摔了都沒人心疼,為了驢爺的香火,忍了!

  「對咯,識時務者為好驢,來,幫我把鍋背上。」曹滿很自覺的把生鐵大鍋架在了阿亮的背上。

  阿亮瞪圓了驢眼不敢相信的瞅著曹滿,賊耗,搞事哇?真當驢爺沒性子,任你蹬鼻子上臉都行嗎?

  正待發火,曹滿賊兮兮的笑聲傳了過來,「是兄弟就幫我背鍋,還有,千萬別發火,發火容易蹄子打滑,這要摔了,母驢母馬可就黃湯了,哈哈哈!」

  兄弟你個頭,驢爺爺碎了你的耗子蛋!

  氣呼呼的阿亮張嘴就要下口,曹滿多機靈,不等驢牙咬過來,呲溜一下竄上幾台石階,隨後高呼一聲,點指而道。

  「小小驢兒犟腦袋,給臉不要抽著走,如今爺爺真火旺,燒得驢兒直叫爹.爹,慢點,等等驢兒,爹,悠著點,驢兒幫你背大鍋,爹.哈哈哈!」

  笑聲漸遠,曹滿蹦著樂子跑了個歡快。

  阿亮恨得牙口發癢,好你個缺德的賊耗子,敢自稱是驢爹,知道不,驢爹早多年前追母驢跌溝里摔死了!

  你給驢爺等著,洗白晾乾了等著,驢爺一準給你烙個記號,讓你刻骨銘心,一輩子都忘不了驢爺爺!

  邁開四蹄,阿亮怒氣沖頭就想追上去,可等它爬了兩登後忽然速度一減,又緩慢了下來。

  娘哇,這不坑驢嘛,就爺爺的四隻驢蹄能在石階上奔跑嗎?去你丫丫的,這是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,修了老長老險的石梯,有那力氣下地幹活回家滾炕不是挺好,還能弄倆娃出來,閒貨,閒得蛋疼的鳥貨!

  其實阿亮的心思吧,之前曹滿也想過,不愧是對好兄弟,朝夕相伴,滾過草堆幹過架,想法都一般無二。

  直到曹滿在先阿亮在後,一人一驢冒著熱汗喘著粗氣爬到天梯盡頭,曹滿累得往地上一蹲,呼哧呼哧臉紅氣熱,本想趴著,但沒好意思趴,主要是冷曼就在邊上呢。

  阿亮同樣累得不淺,馱著活棺材不說,還背著大鍋,那分量老沉了,這會兒爬完了石階,不等喘口驢氣,先給蹲地上的曹滿就是一驢嘴。

  「哎喲喲,死驢子,你是狗子哇?撒嘴!」曹滿扯著被咬住的膀子怪叫了起來。

  驢爺咬得就是你,不咬都對不起這口老牙,咬死你,給你蓋驢章!

  任憑曹滿如何掙扎,阿亮死不鬆口,直到最後腦門上重挨一下,這才熄火撒嘴。

  曹滿也沒撈著好處,阿亮挨捶的同時他也挨了一下,頃刻間疼的他蹲地抱頭和阿亮一起吸溜吸溜了起來。

  「呵呵,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,想不到九錫虎賁的人不僅做事古怪,就連棺材也跟著上路,難道說是怕死無葬身之地,事先連棺材都預備好了嗎?」趙青河陰冷的笑聲響起。

  蕭鎮山回敬一聲,「老狗亂吠,呱噪!」

  「你說什麼?」方武瞪眼喝道。

  「小狗吱哇,呱噪!」蕭鎮山沒出聲,段虎不屑的罵道。

  曹滿豎著耳朵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楚,暗自咂咂嘴,好傢夥,才一見面火藥味就夠濃的。

  不行,這麼熱鬧的場面少了曹爺咋成?論嘴炮的功夫,爺爺也是一把好手。

  想到這,曹滿把頭一抬,不等出聲摻和一句,瞪眼傻在了原地。

  鎮煞古殿外的平台依舊殘破衰敗,地面龜裂散亂,指節寬的裂縫隨處可見,不遠處那道自上而下裂開的溝壑猙獰可怕,活生生把整座山體撕裂成了兩半。

  不過這些畫面並非是曹滿吃驚的原因,他吃驚的是站在趙青河身旁的十八個黑衣罩身的男子,高頭雖然高大,但形若枯槁,乾瘦嶙峋,寒冰冷麵,目光陰戾,乾瘦的面孔不帶一絲人氣,就像十八隻陰鬼似的,看著讓人直冒涼氣。

  「這,這是人傀?」曹滿心虛的往段虎身旁靠了靠。

  人傀他見識過,就在昨兒個老龍寨外邊,方武帶著兩人傀突然發難,若非蕭鎮山及時趕到,非出大事不可。

  儘管曹滿沒有和人傀交過手,但是他看得出來,人傀的能耐並不簡單,即便是有著千斤之力的虎千斤和速度敏捷的海子,在對方手裡都討不到半點好處,更何況現在面對的是十八個人傀。

  「咋了,心虛了?」段虎好笑的問道。

  「哪哪能呢,人傀而已,比牲口厲害不到哪去!」曹滿故作鎮靜的說道,就是聲兒帶著一絲顫抖。

  「呵呵,曹滿,連人傀都知道?看來這些日子你跟在段虎的身旁沒白混。」趙青河撫須輕蔑的笑道。

  「切!幹這等陰毒的壞事,就不怕生兒子沒屁眼?忘了,你還沒媳婦呢,哪來的兒子?就是有了媳婦,算咯,老都老了,下種恐怕也難發芽。」曹滿翻著白眼挖苦道。

  趙青河臉色一沉,「閉嘴,你懂什麼?這可是黑冥派不傳的秘術,為了煉製黒冥人傀,花費的時間精力以及財力遠非你能想像。」

  「誰稀罕,就這不人不鬼的牲口,送給我我都不要。對咯,怪不得你會謀算常家,敢情是沒錢煉人傀,缺德帶冒煙的損貨,當心天打五雷轟,不得好死。」

  曹滿說著泄憤的話,無意間卻道出了實情,正如他說的那樣,這些年趙青河為了煉製黑冥人傀沒少動歪念,冤死的錢大戶以及老常家,都是他圖財害命的對象。

  被人道破玄機,趙青河自然掛不住老臉,怒哼一聲不等訓斥,曹滿挖著鼻孔又說道:「我說這名字似乎也不對,黑冥人傀,明明帶著黑字,咋一個個的都不黑呢?以為穿身黑衣就行了嗎?要黑也要像我身旁的」

  「哎喲,我錯了虎爺,下回絕不提黑字.哎喲,我錯了祖公,黑點其實挺好,哎喲,別打,我認錯還不行嗎?」

  一頓亂捶,曹滿抱著腦袋又逃到了阿亮的身旁,驢子斜眼一瞅,笑了。

  該!滿嘴跑山活該被捶,捶不死你!換做驢爺的話,讓你嗝屁朝天翹辮子。

  曹滿很是不服的回瞪一眼,好歹曹爺還敢在大場面露個頭說句話,你呢?縮頭藏腦驢趴地,比王八還王八,還你家爺爺的鐵鍋來。

  一把將驢背上的生鐵大鍋卸下,曹滿背在了自己的背上。

  阿亮笑得更換了,對咯,你這耗子有一點驢爺比不過也無法比,那就是裝王八,一裝一個像,可惜差了條王八尾巴,否則比王八還王八,真王八!

  裂痕密布的石台上雙方還在對峙著,蕭鎮山牛眼看了看十八個人傀,忽然笑了起來,身旁段虎聽著好奇,詢問著原因。

  「哈哈,黑子,你說要是把十八個人傀塗了金粉在剃成光頭,像不像廟裡的十八銅人呢?」

  段虎點點頭,「像,就是瘦了點,跟吊死鬼似的,看著都寒磣。」

  「這就叫狗瘦羞主,主人不好好餵食,狗能胖嗎?」蕭鎮山大聲挖苦道。

  「夠了,今兒個你們赴約不是為了鬥嘴來的,段虎,還不把冥眼權杖拿出來!」趙青河氣得臉皮直抖,身旁十八人傀聞聲而動,唰唰幾下,便把段虎幾人給圍在了當中。

  段虎暗吃一驚,想不到人傀的速度竟然如此迅速,不僅身法極快,動作還十分輕巧,踏地神行、落地無聲。

  蕭鎮山毫不在意的說道:「咋滴,還擺十八銅人陣嗎?就這些瘦鬼,不夠祖公一巴掌拍的。」

  「師父,你說錯了。」段虎湊趣的說道。

  「哪錯了?」

  「不是十八銅人陣,是十八吊死鬼陣,對付這種吊死鬼,無需用巴掌拍,吹兩口氣就能刮跑。」

  「哈哈,不錯,哈哈哈」蕭鎮山狂笑了起來。

  「找死!」忍無可忍的趙青河冷哼一聲,十八人傀勢如疾風般猛衝上來,隱藏在黑衣下方的枯爪帶著寒光隱隱閃現著。

  「噹噹當」

  蕭鎮山手中昊天彈來回撞擊下發出了震耳的躁響,幾下便震懾住衝來的人傀。

  「哼,敢在祖公面前放肆,讓你們嘗嘗祖公昊天蛋的威力!」

  「雕蟲小技,給我上!」趙青河吩咐一聲,十八人傀眼中戾芒閃現,再次衝殺了上來。

  「喲呵!看來不拿出點真功夫來露兩手,還真被你們這群小崽子給看癟了,虎妞,你們把耳朵眼都給我捂嚴實了!」

  說完蕭鎮山氣運丹田,肚腹高高鼓起後脖頸一松,震山裂地的吼聲仿若驚濤巨浪般狂嘯而出,瞬間將近身的十八人傀震翻在地。

  直到收聲,轟鳴般的吼聲依舊徘徊在山谷無法散盡。

  趙青河臉色一片肅然,目光再次打量蕭鎮山,眼神中帶出了一絲凝重之色,身旁方武臉色有些潮紅,顯然在剛才的吼聲中受到了一定的影響。

  和方武不同,段虎氣定神閒,似乎沒有什麼變化,只是眉梢偶爾微動了幾下,放在以前他絕不會像此刻這般輕鬆,但今時不同往日,一月的苦練使得他的能耐再次上漲了一大截。

  至於那段苦練的時光,堪比地獄的試煉,驚魂的噩夢,即便到現在段虎還心有餘悸,稍一回想都忍不住會打一寒顫。

  這時虎千斤幾人放下了捂緊耳朵的雙手,暗地裡長出一口氣,好在剛才蕭鎮山提醒了一聲,否則非震出個什麼好歹來不可,即便如此,可怕的吼聲依然震得大夥心慌意亂,腦子亂鬨鬨的有些昏沉。

  撲通.

  大夥一愣,啥響動?怎麼聽著像是有什麼東西摔地上了。

  回頭看去,就見寒岳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。

  「阿爹,你咋了?」虎千斤大驚失色,急忙一把扶起了寒岳。

  連搖帶晃,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,好一會兒寒岳總算是睜開了雙眼,呼哧幾聲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把大夥給逗樂了。

  「阿妹,去,趕緊和蕭師父說一聲,下回他要是再打雷的話提前知會一句,也好讓我把把另一隻耳朵眼用布給堵上,否則就我單手獨臂,咋堵倆耳朵眼?」

  蕭鎮山黑臉一抽,敢情把這茬給忘了,好在所處的地方四外空曠,否則在密閉狹小的環境中吼一嗓子,寒岳非真魂出竅歸了位不可。

  尷尬的乾笑一聲後,蕭鎮山主動道起了歉:「對不住了老寒,都怪祖公性子急了點,把你給忘了個乾淨,下回一定注意。」

  寒岳聽後氣不打一處來,這叫道歉嗎?喂,黑禿驢,有道歉的時候還自稱是祖公的嗎?

  更氣的還在後面,就聽蕭鎮山又說道:「還有件事要更正一下,祖公不是雷公,打的哪門子雷呢?剛才那招叫虎震乾坤,乃祖公的絕技之一,記著點,是虎震乾坤,不是雷公打雷,下回別說錯了。」

  寒岳

  「虎震乾坤!」蕭鎮山出聲又提醒了一下。

  寒岳冒了火,臉色都漲紅了起來,去你虎震乾坤,寒爺爺耳朵沒聾,聽得清楚!

  轉念一想,老頭明白了,不錯嘛黑禿驢,心思細膩得像個小媳婦,敢情是把爺爺當成了你宣傳的工具,特意宣傳你的虎震乾坤是吧?

  知道不?真惹急了你家寒爺爺,爺爺一招乾坤震驢,震了你這頭黑禿驢!

  寒岳鮮活的樣子讓蕭鎮山徹底放下了心,真不容易哇,施展絕招還要顧著自己人,看來下回放大招前要注意點咯,否則再鬧出什麼.

  正想著,蕭鎮山當即冒了小汗,娘的,該不會還有人沒捂耳朵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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