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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1章 一群活祖公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古人云:語不驚人死不休,段虎則是:話不驚人算他輸。

  可不,當他把答案說出來後,寒岳嗆了口水,海子噴了白沫,至於曹滿.

  挖破了鼻孔冒了血,倆條血鼻涕當即流了出來。

  三人怨氣滿滿的看著段虎,氣不打一處來,這叫啥答案?誠心整人是吧?

  段虎搖搖頭,非也,虎爺整人不使陰招,要整,話挑明了當面狠整,何必遮遮掩掩,又不是心機漢。

  至於答案,他另有說詞。

  「大活人絕不能被尿憋死,其實這個道理通俗易懂,你們想想看,我師父他一個半道的和尚,守著個要垮不垮的破廟,難道乾耗著等死嗎?就連老和尚在夢裡面都覺得可憐,那他何必老鴉守死狗消磨時光呢?與其這樣,不如」

  「不如咋樣?」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。

  「不如賣了破廟自謀出路!」段虎答道。

  「撲通,撲通,撲通!」

  三人趴倒在地。

  果然是祖公,做事和常人不同,想法更是大膽出奇,可問題是他一個出家人,不,半個出家人,怎敢冒大不韙之嫌,把寺廟賣了呢?

  難道不怕眾佛震怒,降下如來神掌滅了他?

  真夠缺德的,比缺八輩子德還缺德,缺德帶冒煙,冒黑煙,就這損貨,被雷劈都不覺得過分。

  「後來我師父」

  還有後來?

  三人又豎起了耳朵,仔細聽著。

  「他覺得當初這個做法」

  肯定是後悔了,也對,賣寺廟這麼缺德的事都敢做,能不虧心嗎?

  三人相互瞅瞅,想法基本一致。

  「他覺得太對了,完全是英明之舉。」段虎終於把話說全了。

  三人再次倒地,狹隘限制了他們的想像,高人的心思果然與眾不同。

  等緩過神來,寒岳不解的問道:「段虎,你師父倒地咋想的,難道沒一點內疚嗎?」

  段虎點點頭回道:「是有點內疚,但絕不後悔,同時還有挺得意。」

  寒岳眨眨眼,「啥意思?」

  「內疚是因為賣了破廟,覺得對不起老和尚的囑託,可是不賣他咋生活?成天喝西北風,那玩意也喝不飽對吧?賣了破廟換了倆錢,起碼有了生存的本錢,否則他也不會拜入九錫虎賁,成為丁甲門的門主,更不會收下我這個徒弟。」段虎回道。

  三人點了點頭,儘管事情有些狗血,但想來還真是如此,所以說人吶,乃萬物之靈,為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,適者生存,不外乎如此。

  「那蕭師父得意是為了啥呢?」末了,寒岳又問道。

  「這不明擺著嘛,破廟再破也是佛家道場,一般人誰會買,誰敢買?真要買了地拆了寺,降下佛火的話,嗝屁翹腿的時候咋辦?」段虎說道。

  「那你師父是咋賣的?」寒岳聽了很是好奇。

  「呵呵,還能咋辦?靠忽悠唄!為了能賣廟,他拿著地契翻山越嶺、走街串巷,把一個窮疙瘩里的破廟吹得像朵花似的,什麼世上無天上有,佛祖菩薩滿堂坐,今兒個許願明兒個靈,不靈一準後兒個靈,實在不靈也沒事,只怪佛祖太匆忙,寶瓶淨水蓮花台,清香不斷多供奉,有朝一日佛來到,金山權貴福多多」

  照著蕭鎮山當年說的話,段虎大致介紹了一遍,聽得寒岳三人連連點頭。

  看來,江湖多兇險,生存靠忽悠,不是沒人性,而是道太黑!

  看著三人若有所思的模樣,段虎接著說道:「我師父這人看著是不咋樣,人凶臉黑嘴巴臭,但很念舊,你們知不知道,他賣了破廟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?」

  這回曹滿來了精神,第一個搶答,「肯定是大吃大喝一頓,填飽五臟廟再說。」

  段虎搖搖頭。

  海子第二個說道:「衣食住行,衣在首位,一定是添新衣了。」

  段虎還是搖搖頭。

  寒岳沉思半晌說道:「難不成他感到內疚,買來紙錢香燭去祭拜老和尚去了?」

  段虎依然搖著頭。

  三人納悶了起來,不吃不喝不添衣,也不祭拜老和尚,高人就是高人,著實令人捉摸不透。

  「放公雞(認輸)我就告訴你們。」段虎笑道。

  「我們放公雞!」三人齊聲說道。

  曹滿會來事,還雞叫了一聲,不過聲兒有點問題,沒學大公雞晨鳴時的「哦哦哦」,而是學著老母雞下蛋時的「咯咯咯」,被寒岳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。

  一邊下蛋去,沒瞅見寒爺爺多認真的等著聽答案嗎?

  「我師父拿著買破廟的錢,乾的第一件事就是贖回了那把剃刀,自此以後他再也沒有蓄髮,一直都是光頭,直到今時今日。」

  段虎說完,大夥一陣沉默.

  蕭鎮山,真乃性情中人,地道的真爺們,鐵漢子!

  三人暗地裡挑起了大指,心中充滿了敬佩之意。

  「對了虎爺,祖公他現在是不是還保存著那把剃刀,用它剃頭的同時緬懷那位慈祥的老和尚?」曹滿問道。

  「這個.」段虎遲愣了起來。

  三人立馬急了,黑臉,說話不帶你這麼大喘氣的,都是一家人,能好好說話不?

  「虎爺,到底是咋回事?」曹滿追問道。

  「這事說起來也怪我師父,天生鐵腦殼,剃刀沒用幾下就斷了,奇怪的是,當時他還年輕,無緣無故開始掉頭髮,這麼的就成了真禿子,一根毛都不長。」段虎道出了實情。

  三人聽後

  靠!

  這黑禿,好好的剃刀都能剃斷了,怪不得會成禿子,明顯是老和尚動了佛火,下咒把他咒禿了。

  一個字,該!

  兩個字,報應!

  五個字,活該遭報應!

  再加一句,咒他下輩子也變禿子!

  這時段虎又說道:「為此師父很是後悔,於是他把那把剃刀融了鐵水,再摻點其他東西,變成了他手中的那對鐵蛋。」

  三人聽了一陣無語,相互瞅瞅,臉上儘是尷尬之色。

  這話該咋說來著?

  還能咋說,要不是黑臉說話有一句沒一句,至於這麼尷尬嗎?

  特別是寒岳,老頭年紀大,心臟不如以前那麼給力,這會兒還在撲通撲通亂跳著。

  就在這時,虎千斤面色不悅的走了進來,沒好氣的說道:「咋回事?飯做好了叫了你們半天都沒人理會,再不去,狗肉被蕭前輩一人包圓可別後悔。」

  這一下屋裡的人可坐不住了,段虎動作最快,晃眼已經衝出了門,第二個是寒岳,速度快得兔子爹都汗顏,第三個是海子,小伙動作靈活,三兩下竄了出去,至於曹滿.

  捂著鼻子在地上翻滾著,止住的血鼻涕又冒了出來。

  不是氣血太旺的緣故,而是

  我去你大爺的,一群不講義氣的傢伙,有了吃的忘了爹,曹爺就想問一句,剛才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給爺爺鼻子上來了一下!

  屋裡頭很冷清,虎千斤幫著曹滿止血鼻涕,灶房裡很熱鬧,比熱火朝天還熱鬧,蕭鎮山當中而坐,敞開肚囊大快朵頤,吃得那叫一個風馳電掣、飛沙走石。

  就剛才段虎講故事的那會兒,這貨一人就甩光一大鍋狗肉,不僅甩肉,嫩點的骨頭都咔嚓倆嘴下了肚,連湯都喝了個乾淨,這會兒正掄開膀子甩第二鍋,囫圇幾下,鍋里的狗肉差不多下去了一半還多那麼一點。

  蕭鎮山的食量大的驚人,也符合他的體型,吃起肉來狼吞虎咽,有著牛的食量、馬的奔騰、熊的猛勁、虎的威力,直看得做菜的劉老倌目瞪口呆,好懸沒把火灶上的狗肉給悶糊了。

  要不是虎千斤機靈,恐怕屋裡的寒岳幾人今兒個非拿故事下飯不可,別說吃肉喝湯,啃骨頭還差不多。

  段虎衝進灶房,二話不說,悶頭甩肉,絲毫不帶客氣的,那吃相比餓狼還餓狼,見肉眼珠就發綠。

  這也是沒法子的事,跟了蕭鎮山這麼多年來,哪還有斯文一說?

  要斯文,可以,餓肚皮沒人管,五臟廟抗議自己扛著。

  按蕭鎮山的話說:「是爺們,吃飯就要有氣勢,不說驚天地泣鬼神,起碼也要有惡虎出山之威。斯文,那是婆娘家的事,和爺們不沾邊。」

  寒岳第二個沖將進來,老頭選了個還算不錯的位置往那一坐,伸手夾起一塊狗肉,沒忙著下嘴,光顧著喘氣了。

  老頭也挺不容易的,剛兒那會兒心臟跳得過歡,現在又拼了命的搶肉吃,人老不以筋骨為能,先把氣喘順了,心臟安穩了再下傢伙事。

  段虎邊吃邊看了一眼寒岳,目光交錯中.

  寒大叔,別走神,下嘴!瞅見沒,我師父連膀子都掄起來了,晚了沒得吃。

  寒岳深喘幾口,不急,先聞聞,聞聞味道如何?

  段虎一瞪眼,聞個球,又不是中醫把脈、望聞問切,直接開甩!

  寒岳的狗肉還沒吃到嘴,海子已經挨著他坐在了一旁,沒拿筷,直接五爪子抄向了鍋里的狗肉。

  「啪!」

  海子吃痛縮回了爪子,抬頭一看,寒岳怒等著他。

  「寒大叔,你這是」

  海子鬧了個稀里糊塗,以往他也試過五爪子抄肉吃,那會兒寒岳並沒有制止,咋現在講究了起來。

  「臭小子,沒大沒小,沒看見我還沒下嘴嗎?」

  一句話海子明白了,敢情老頭不是埋汰他,而是不服氣,這可咋整?

  眼瞅著蕭鎮山和段虎吃了個歡實,狗肉一塊塊往嘴裡塞去,三兩下骨頭落地肉下肚,自己這邊冷火秋煙,還被寒岳盯著

  呲溜一下,海子挪到蕭鎮山的身旁,五爪子再次抄起三塊狗肉,也不管燙不燙,嘴巴塞不塞得下,一口吞下。

  嚯!

  這香味,肉香四溢,口齒留香,香沁五臟,回味無窮。

  這口感,油而不膩,脆嫩可口,肉質鮮美,香濃豐厚。

  這充實勁兒,三塊骨肉一口吞,半隻蒼蠅鑽不進。

  這熱乎勁兒,能把海爺爺的嘴巴都燙熟咯!

  吸溜吸溜帶著涼風,海子牙口倍兒好,咔咔幾傢伙咬碎骨頭,脖喉一松,一股腦咽下了肚,心裡總算踏實了。

  寒岳恨氣的鼻哼一聲,管他氣順不順,心臟慌不慌,先甩再說!

  當即一口吞下狗肉,當肉香在嘴裡瀰漫開來,甜美的回味讓老頭心裡頓時敞亮了起來,這一刻他感覺全世界都是如此的美好,如此的美妙,如此的可口

  半鍋不到的狗肉在幾人的你爭我搶之下很快沒了影,就連鍋底的殘羹都吸溜了個精光。

  冷曼搖搖頭,見過貪嘴的吃貨,沒見過不要命的飯桶,餓死鬼投胎還是上輩子是豬,咋這麼能吃?

  「慢點吃,別噎著。」冷曼重新端上了一鍋狗肉,好心的勸道。

  「噎死也不能慢,開甩!」

  也不知是誰冒了這麼一句來,頃刻間桌旁幾人擼袖的擼袖,掄膀子的掄膀子,一場混戰再次上演。

  冷曼鄙視的咂咂嘴,嘖嘖,這吃相,羨煞餓狼饞死豬,一群活祖公!

  等桌上的狗肉再次見底的時候,曹滿姍姍來遲,終於進了屋。

  進門的時候啥也沒做,只是撐大倆止了血的鼻孔用力一吸,肉香入鼻,「嘩啦.」哈喇子忍不住從嘴角流了下來。

  顧不上擦口水,曹滿顛著一身板豬肉蹦蹦跳跳的來到桌旁,等他往桌上的鍋里一看,「嘩啦.」眼淚流了出來。

  缺德,太缺德了,光顧著自己享用,把小耗獨自丟在一旁,沒人性,不仗義!

  曹滿橫眉立目,剛想發火,蕭鎮山出了聲,「耗子,咋才來?好在祖公心腸好,特意給你留了一點,還不趕緊過來!」

  曹滿一聽,激動的一蹦子跳了過去,祖公,真好人也!

  可是

  「呃,祖公,你給我留的狗肉在哪裡?」看著鍋里稀湯寡水,連塊骨頭都沒有,曹滿疑惑的問道。

  蕭鎮山把筷里的最後一塊狗肉塞進嘴裡,邊香噴噴的嚼動邊說道:「誰說留狗肉了?留的是湯,來,趁熱喝,否則連湯都喝不到。」

  曹滿淚流滿面,去你大爺爺的黑禿驢,還以為你心好,你比誰都黑心。

  「咋啦,不喝?不喝拉倒,祖公喝!」

  「別介,我喝,誰都不能搶!」曹滿抱起鍋里就喊道。

  有的喝總比沒的吃強多了,起碼還能嘗個鮮味,曹滿端鍋就要下嘴,卻被蕭鎮山一把攔下。

  「啥事?」曹滿再次疑惑了起來。

  「急啥?湯我給你留著,喝湯之前給祖公跑個腿。」蕭鎮山老神在在的說道。

  「跑腿!為啥?」曹滿問道。

  「不為啥,祖公幫你留了湯,難道你不該幫祖公跑腿嗎?再呱噪,湯都不給你!」

  「這叫啥道理?起碼我先喝一口再跑腿不是?」曹滿不服的說道。

  蕭鎮山牛喘一聲,「這叫先吃的不管,後吃的抱酒刮鍋洗完涮盤子,想喝湯,給祖公把屋裡的老酒都抱來!」

  曹滿擦擦還掛在掛在嘴角的哈喇子,得嘞,您是祖公我是孫,有事請吩咐,小耗這就給您老跑腿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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