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 啥叫高人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院子裡一片寂靜,大夥直愣愣的看著黑禿驢蕭鎮山半晌無語。
見過不要臉的,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,有蕭鎮山在此,誰還能比他更不要臉?
就在大夥感到一陣無語之際,院外狗聲響起,回頭一看,好傢夥,大黃小花帶著狗兄狗弟,狗姐狗妹,狗爹狗娘都來了,圍在老寒家的院外叫了個歡實。
大夥一陣納悶,大黃小花不是被踢飛了嗎?咋轉眼就沒事了,還帶著一家老小前來示威,莫非畜生也會縱身術不成?
看來老龍寨真乃臥虎藏龍之地,連牲口畜生都不能小覷。
不過仔細觀察一下,大夥明白了,並非什麼縱身術又或是鐵打功一類的硬功,而是剛才落地的時候偏趕掉在了草堆里,這才沒有受傷翹腿。
不信?
瞅見沒,大黃一身草屑小花滿腦袋的草渣,不是掉草堆里難道還掉坑裡了不成。
這會兒蕭鎮山有些掛不住臉子,黑沉沉的大臉蛋牛氣噴噴,帶著呼呼的響兒。
大夥瞅著直樂,咋樣黑禿驢,打臉了吧?還是啪啪帶響的生抽,滋味如何?是不是又臊又熱還泛紅?
蕭鎮山牛眼怪翻,就祖公這張黑臉,從來不帶泛紅的!
院外的狗吠聲依舊猛烈,看那架勢,梁子是結下了,群狗激憤,特別是老龍寨的狗,刁狠兇悍,一旦認準了仇人,指不定啥時候下黑嘴,一口下去非見血不可。
「呱噪,再吼祖公把你們都下了湯鍋!」
蕭鎮山王霸之氣沖天蓋地,一聲震吼,群狗當即偃旗息鼓,帶著嗷嗷聲撒腿就跑。
臭禿驢,黑亮蛋,今兒個狗爺們家庭大聚會,不和你一般見識,趕明兒我們約架,大戰八百回合,誰不來誰是小狗,狗娘生的小狗崽!
轉眼土塵揚起,借著土遁,群狗逃了個精光。
「哼!烏合之眾,敢在祖公面前示威,下回端了你們的狗窩,送你們進入祖公的五穀輪迴之肚!」
蕭鎮山冷哼一聲,轉頭又問向了大夥,「接著剛才的話說,祖公抓來的野狗中有沒有老龍寨的狗?」
大夥相互瞅瞅,算咯,和這種沒臉沒皮的禿驢鬥嘴,多掉價!
各自散了,該幹嘛幹嘛去,只要不理黑禿驢就成。
大夥沒了根究的興致,可蕭鎮山反而還來了勁兒,不依不饒的嚷嚷著,若非院裡颳起一陣大風,帶著土渣往嘴裡直灌,相信蕭鎮山不把他的歪理討回來肯定誓不罷休。
曹滿扶著劉老倌打算回屋休息,哪曾想蕭鎮山換了副笑容來到近前,瞅著劉老倌直樂。
曹滿嘴角一抽,咋回事?黑禿驢玩變臉不成?就這賤兮兮的笑容,一看就不是好事。
「祖公,你.」
話才出聲,蕭鎮山蒲扇般的巴掌輕輕一推,曹滿吃力不住,蹭蹭後腿幾步,一個屁墩坐地上了。
沒了礙事的人,蕭鎮山笑得更歡了,一把拉住劉老倌笑道:「老劉,食材已經準備好了,你看啥時候開始悶狗肉呢?」
一句話大夥全都明白了,敢情是為了吃劉老倌的獨門手藝黃燜狗肉,故而鬧出了這檔子事來。
曹滿吧嗒一下滋味,終於明白了剛才大黃對他怒吠的原因,不由得臉蛋微微一紅,但轉念一想也沒啥,曹爺是人不是狗,聽不懂狗語弄不懂意思,不是挺正常嘛!
劉老倌的氣息算是喘順了,只是被抓住的胳膊很不帶勁,又酸又疼,沒幾下老倌就咧開了嘴。
「哎喲,哎喲,蕭師父,你先放手,我們好好說.」
等對方把手撒開,老倌擼開袖子一看,嚯,這五根手指印可真夠粗大的,每根堪比蘿蔔條。
忍著痛含著淚,劉老倌說道:「蕭師父,你這人真是急性子,老倌撒泡尿的工夫便被你擒了去,一路下來好懸沒在了半條命.」
幾句言語,大夥明白了前因後果,原來蕭大亮蛋一直潛伏在老寒家的院子沒露頭,偏巧看見劉老倌出來解手,本來也沒啥事,關鍵是劉老倌有自言自語的習慣,一邊放水一邊嘴裡念叨了起來。
劉老倌的意思是,既然來了老龍寨,寒岳又很是熱心的款待他,怎麼的也該回謝對方一下,其他拿不出手,但自己有著手藝在身,做頓黃燜狗肉聊表謝意。
哪曾想隔坑有耳,正當劉老倌念叨著「一黃二黑三花四白」的時候,本就空著肚囊餓花了眼的蕭鎮山直接施展擒拿手,把老倌擄了去,意思很簡單,讓劉老倌做參謀,他好找新鮮的食材。
這麼的,一頓折騰下來,黃狗抓了不少,也把劉老倌累了個半死不帶活的,不僅累,還老嚇人,一路上被對方背在身上,騰雲駕霧的感覺劉老倌受得了嗎?
好在此前黃湯放了個痛快,沒啥存貨,否則非尿蕭鎮山一背脊不可。
等劉老倌把話說完了,蕭鎮山哈哈一笑,絲毫沒有在意,段虎搖搖頭,目光移向了大夥。
瞅見沒?
這就是我的恩師蕭鎮山,手黑心狠嘴巴臭,誰見誰倒霉。
大夥點點頭,有其師必有其徒,老大莫說老二,你這黑臉也不咋樣,和你師父一個德行。
「汪汪,嗚嗚」
一陣野狗殘嚎聲響起,大夥順聲望去,真夠慘的,七、八隻野狗被拴著繩掉在了院裡的老樹上,來回晃悠幾下,身子一軟吐著長舌鼓著眼珠子魂歸故土去了。
「小黑子,你還愣著作啥?那盆來放狗血!」蕭鎮山大喊一聲。
段虎氣得冒煙,放你大爺的狗血,黑禿驢,能安生一下嗎?
不等段虎把盆拿來,那邊蕭鎮山二指併攏,唰唰幾下,狗血亂飆,濺了一個院子都是。
血這玩意又腥又濃,最愛招惹綠大頭,也就是綠頭粗腿杆的大頭蒼蠅,不一會兒,嗡嗡聲響作一團,順著糞坑那邊飛來了一大群,振著翅膀綠光瑩瑩衝殺下來,一撲騰跳進狗血大快朵頤了起來。
蕭鎮山看著火大,大爺的蛆蟲,祖公還沒下嘴,你們這些綠大頭卻反客為主,祖公讓你們吸血!
二話不說,蕭鎮山巴掌揮動雙腳踩地,追著蒼蠅又拍又踩了幾下。
老頭真是高人,幾個眨眼的工夫,綠大頭肚爛腸斷、慘死一片,再看院裡,到處都是濺起的狗血,東一塊西一處,好好的小院算是被狗血徹底污了去。
院子髒了也就算了,關鍵是周圍站著的幾人,曹滿、虎千斤、劉老倌,還有正興沖沖趕來瞧熱鬧的寒岳
除了段虎和冷曼手疾眼快,當先躲了出去,其他幾人都被飛散的狗血濺了一頭一身,形狀並不完整,而是呈花點般濺灑,紅的是狗血,白的是臉皮,黑的是眼珠,歪的是嘴巴
這一下院裡可熱鬧咯,滿地狗血,一地飛蠅,人頭狗血,血點斑斑.
段虎躲在一旁再次點了點頭,瞅見沒?這就是俺師父,人送綽號的佛頭蕭鎮山,又稱蕭大亮蛋,黑禿驢!
人見人怕鬼見鬼愁,老僵見了掉頭跑,現在加一句,不噴狗血不罷休,蒼蠅碰了全家亡。
冷曼認同的點點頭,虎爺名句,精闢!
傍晚時分,院裡總算變得乾淨了,大夥洗刷換衣,人也精神了不少,但一想起狗血斑斑的那段糗事,心裡或多或少有些不痛快。
灶房裡的炊煙陣陣飄散,香噴噴的肉香讓人垂涎三尺,在虎千斤和冷曼的幫忙下,劉老倌忙了個熱火朝天,又烤又煮,又悶又熬,累的是大汗淋漓、鼻息風動。
堂屋上,蕭鎮山舒服的躺在一把竹躺椅上,一旁曹滿扇著小風,順帶遞煙遞茶,老頭抽口煙喝口茶,吹著小風,要多愜意有多愜意,要多逍遙有多逍遙。
至於那把竹躺椅,並非老寒家的物件,就在剛那會兒,等大夥回神的時候,蕭鎮山笑眯眯的從院外扛著躺椅走了進來,海子眼尖,一眼就認出了是寨老家的,寒岳也認了出來,只是都不敢提,否則一提非來事不可。
「老寒,聽說你釀的老酒味道不錯,用啥釀的,勁兒足不足?」蕭鎮山自來熟,心裡惦記著老酒,嘴裡直接問了出來。
「呃,是用包穀釀的,勁兒挺足。」寒岳回道。
「包穀酒!那感情好,酒香味濃勁頭足,喝著過癮。」蕭鎮山一聽眼珠子就亮了。
「來,老寒,咱倆一起躺。」心情舒暢的蕭鎮山熱情的招呼道。
寒岳一聽急忙晃起了腦袋,倆老倌躺一把躺椅,沒毛病吧黑禿驢?老倌我人老,但潔身自好,不喜歡玩死拉拉那一套。
寒岳求學好問,有顆赤子之心,連段虎新發明的詞兒都學會了。
「真的不躺?」蕭鎮山問道。
「呵呵,你躺,我還是算了。」寒岳擺擺手拒絕道。
「那好,我就不客氣了。」
寒岳眼角一抽,喂!你客氣過了嗎?
「不過光躺著也不是個事兒,不如先整點包穀酒來解解饞如何?」蕭鎮山說道。
寒岳咂咂嘴,得,這老禿驢的目的都在這兒呢,還躺著不是個事兒,爺爺就想問一句,吹著涼風喝著茶,又是抽菸又趴椅不是事兒的話,啥才叫事兒?
遇到了這麼個活祖公,寒岳還能說啥?寒暄一句,老頭轉身抱酒罈子去了。
段虎有些看不下去,「臭老頭,夠了,真把這兒當自個家了不成?想咋使喚都成,要老臉不?」
蕭鎮山二郎腿一翹,晃兩下得意的回道:「老臉要是能當飯吃的話,祖公早當和尚去了!耗子,幫祖公捏捏腿。」
「誒,這就捏。」曹滿多聽話,讓幹嘛幹嘛,絕不含糊。
「你叫海子是吧?過來,給祖公捶捶膀子。」
海子不樂意,垮著臉子過來捶起了肩膀。
蕭鎮山一邊享受著一邊說道:「耗子,力道不錯,以前是不是經常做啊?」
「呃,以前是經常做,就是這段日子生疏了些,手法差了點。」曹滿很是謙虛的答道。
「海子,用點力好嗎?沒吃飯啊!」
海子直接甩一白眼過去,要力道是吧?海爺爺力不死你!說力爺爺就力。
賭著氣,海子下了狠手,十指堅若鐵條,把鷹爪力的功夫都試了出來,然而.
「咋回事?用點力,奶娃子嗎?」蕭鎮山不高興的說道。
海子徹底傻了眼,我去,海爺爺吃奶的力都用上了,還說沒使力?黑禿驢,你這糙皮老肉是啥長的?明明挺鬆軟,咋就不會疼呢?
隔了半晌,海子捏得手酸膀子軟,可蕭鎮山還是不滿意,海子徹底服氣,不服都不行,終於知道了啥叫高人。
高人者,深不可測還老不要臉,裝逼打臉不在話下,扮豬吃虎那是本行,一句話就能噴你一臉狗血,此乃高人。
「小子,服氣了嗎?」蕭鎮山問道。
「服氣。」海子低了頭。
「服氣的話喊祖公。」
「祖祖公。」
「大聲的!」
「祖公!」
曹滿嘿嘿一笑,眼神遞了過去,咋樣悶葫蘆,遇到真祖公,你不叫祖公都不行。
海子還了一眼,以後海爺爺也要當祖公,誰不服氣祖公賞他一狗血!
這時寒岳抱著酒罈進了屋,心裡有些依依不捨,故而動作才有些遲緩,等得蕭鎮山望眼欲穿。
唉,好好的美酒今兒個要被黑禿驢糟蹋了。
寒岳把陳釀的包穀酒打開,頓時香醇的酒味瀰漫在了屋裡,蕭鎮山興奮的高吼一聲,震得老屋瑟瑟發抖,屋樑上的灰塵都落了下來。
吼聲大了點,海子曹滿當場坐趴在地,寒岳身子一晃,險些也趴下,段虎沒事,氣定悠閒,就是很不高興,無緣無故被吼一嗓子,聽著呱噪。
蕭鎮山一蹦子跳到寒岳身前,嘴裡說了聲:「老寒,你真客氣,知道我酒量大,抱了一整罈子過來。」
說完,也不管對方樂不樂意,奪過酒罈「咕咚咕咚」暢飲了起來。
等寒岳晃過神來的時候,半罈子老酒已經進了蕭鎮山的肚皮,氣得寒岳吹鬍子瞪眼。
黑禿驢,悠著點好嗎?就你這麼個喝法,再多老酒也不夠你吃!
算咯,人老不逞口舌為能,寒爺爺全當自家老酒被牛灌了,好在只是一壇,寒爺爺還受得了.
「嗝,嗝」
蕭鎮山打了幾個飽嗝,伸手一拍寒岳的肩膀,沒覺著用力,老頭矮下去了半截。
「老寒,咋蹲下了?」蕭鎮山問道。
「有事說事,別拍拍打打的。」寒岳忍著肩膀上的生疼,挺著了腰板說道。
「嘿嘿,還有老酒嗎?」蕭鎮山舔著臉笑問道。
寒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