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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5章 老尿治百病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其實吧,就段虎師徒倆的這點趣事,大夥聽了都想笑,可誰都沒笑。

  不是礙於段虎的面子,怕笑出聲讓他下不了台,畢竟老龍寨的人性情直爽,喜怒都寫在臉上,不喜歡遮遮掩掩。

  問題在於段虎的黑臉,黑得瘮人,一身暴脾氣說炸就炸,就這黑臉蛋子加火藥脾氣,算咯,還是忍著點,真觸了霉頭,恐怕炸得連渣都不會剩。

  當然,這只是玩笑話而已,段虎是老龍寨的恩人,如今為了寨子出生入死,對此大夥看在眼裡感恩在心,如果因為一點小事當面笑話的話,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。

  儘管如此,大夥還是憋不住肚子裡的笑意,那難受勁兒,就像五穀穿腸之氣一樣,不放不快。

  若非曹滿的一句疑問,相信在場的人不出一會兒非笑開花不可。

  這會兒眾人豎著耳朵安靜的聽著,肚子裡的笑意也被探求的衝動給壓了下去。

  段虎悶著聲兒沒出氣,等一碗土茶下肚之後,他這才道出了實情。

  原來蕭鎮山順走馬後並未走遠,而是在去往老龍寨的半道上等著段虎。

  非他,老頭道兒不熟,生怕自個兒孤身上路把路走錯。

  另一層意思,就老頭孤零零一人外加匹馬上路,多沒意思?不找點樂子還是佛頭蕭鎮山嗎?

  說到這,曹滿更加疑惑了,難道蕭鎮山沒有坐騎,非要順走段虎的馬?

  其實吧,蕭鎮山有馬,不僅有馬,最初那會兒還有頭大騾子。

  當初出發的時候,一人一馬沒的說,趕路用的,至於騾子,扛棺材的。

  後來吧,趕路趕得急了些,騾子累死了,就丟半道上了。沒辦法,段虎把自己的坐騎當做騾子馱棺材,自個兒熊掌上路,全當鍛鍊腳力,蕭鎮山沒挪窩,作為師父,總不能掉價吧?

  再後來,也就是蕭鎮山獨自進了文城的時候,老頭吃完飯一摸兜兜,糟了,沒帶錢!

  不是老頭窮酸沒錢,而是粗心大意,出門時忘了帶盤纏,而且一路走來都是段虎出的錢,他也沒多想什麼。

  現在好了,身無分文,而且又不是在麻縣可以掛名賒帳,欠錢那可是要遭人白眼、屁股開花的,蕭鎮山活了一把年紀,頭也禿了鬍子也白了,一世英名總不能毀在一頓飯錢上吧?

  思來想去,在一幫夥計凶神惡煞的目光中,蕭鎮山殺雞取卵,不,是賣馬換錢,這才算完事。

  賣了馬,蕭鎮山還有盈餘,主要是馬好,毛光水滑、牙口紮實,高頭大身,四蹄筆直,當初也是花了大價錢買的。

  趁著有倆錢在手上,蕭鎮山胡吃海喝,花了個一乾二淨,等錢也花完了,他這才滿意的返回了麻縣。

  到地兒老頭就盤算了起來,吃喝他沒放在心上,反正可以掛黑臉徒弟的名兒,不怕。主要是尋思著找樂子,沒樂子雜活?人生在世匆匆幾十年,圖啥?

  不就圖個樂子嘛!

  考慮再三,最後老頭把目標放在了段虎的坐騎上

  段虎自然不知道這些事兒,只顧著悶著頭的扛著活棺材趕路,誰知正走得歡實,突然前方閃過一匹紅斑快馬,瞅著挺眼熟,馬背上蕭鎮山一手拿著燒雞,一手拎著酒壺,吃一口喝一口,吃喝之後還吆喝兩聲。

  「小黑子,小黑子,黑夜沉沉不見頭,扛著棺材把路尋,渴了餓了咽口水,哈哈哈!」

  吆喝完,蕭鎮山來了聲「嘚兒,駕!」騎著馬竄進林子沒了影。

  段虎氣得暴跳如雷,沒等氣消,蕭鎮山騎著馬又露了頭,這回更損,把吃完的雞骨頭往地上一丟,裝作一副關心的模樣咂著嘴說道。

  「怪可憐的,餓得臉都黑了,送你雞骨頭填肚皮,別謝我,我是你祖公!嘚兒,駕.」

  謝個球,祖公你大爺!

  段虎張嘴就罵,但罵給誰聽呢?總不能指著月亮罵老頭吧,那也太不搭調了。

  憋著氣,段虎再次上路,半里地還沒走完,在一聲高喝中,蕭鎮山好似個攔道的山大王橫在了路上。

  「呆!此山是我開,此樹是我栽,要想過此路,留下買路錢,呀呀呀」

  段虎定睛一瞅,嚯!啥玩意?

  光頭禿腦絡腮白胡,牛眼黑臉人熊金剛,手拿豬蹄嘴裡啃,老酒一壺腰上掛

  要錢是不?虎爺送你上路的紙錢,只多不少!

  段虎把活棺材往地上一放,腳下生風撲了上去,還沒到跟前,兩塊豬骨頭帶著破空聲飛射而來。

  等段虎側身讓過暗器豬骨頭,老頭「嘚兒,駕」絕塵而去。

  段虎不甘的怒吼道:「臭老頭,賊禿驢,還虎爺的馬來?」

  老遠的地方,蕭鎮山朗聲喊道:「不還!」

  「大爺的,你一人騎兩匹馬騎得過來嗎?騎不死你!」

  「騎不死,祖公才不告訴你那頭白青馬賣了換吃喝呢.」

  「噗」段虎氣得口噴老痰。

  「哈哈哈」蕭鎮山賤兮兮的笑聲隱沒在了陰暗的老林中。

  約摸半盞茶的工夫,段虎勉強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,回過味兒想想,自己太過被動,當苦力不說,還被老頭耍得團團轉,關鍵是自己的紅斑馬還被順了去

  玩陰的是吧?好嘞,虎爺陪你玩!

  扛起活棺材段虎上了路,直到月色漸濃的時候,山道上蕭鎮山的吆喝聲又傳了出來。

  「呆!前方是何妖孽,還不速速給祖公顯出原形!」

  段虎悶著頭沒吭聲,接著往前走去。

  「哦!原來是頭成了精的黑熊,怪不得黑不溜秋像個炭球。」

  段虎還是沒出聲,往前又走了幾步。

  「小黑熊,咋不出聲了?是不是肚子餓了找媽媽?來,祖公疼你,賞你一個鴨頭啃。」蕭鎮山晃著手裡的老鴨頭樂呵呵的說道。

  段虎

  「虎爺不啃鴨頭,要啃也啃黑禿驢,不黑不禿的還不下嘴!」

  暴喝一聲,段虎抬手就是一顆石子打了出去,正正打在了花斑馬的馬腿上,吃痛的花斑馬前腿一軟頓時趴倒在地。

  蕭鎮山多賊,一見勢頭不對,不等花斑馬翻倒,一個縱身跳落在旁,可憐花斑馬,沒等撲騰兩下就翻下了山溝,隨著一聲悽慘的馬嘶聲,很快沒了影.

  段虎後悔的一咬牙,目光發狠的瞪著拎著半隻老鴨的蕭鎮山。

  「小黑熊,你瞅祖公作啥?又不是我把馬打下山溝的,這事要怪你,卸磨殺馬,過河拆橋,嘖嘖,作孽啊,多可憐的花斑馬,連母馬的滋味都沒嘗到,便嗝屁翹腿上了黃泉路,唉,人情冷暖世態炎涼.」

  蕭鎮山一邊咂著嘴,一邊在那替花斑馬鳴不平,還不忘啃幾口老鴨肉。

  啃一口,段虎眉梢跳一下,說一句,段虎嘴角抽一下,等老頭打著飽嗝把話說完,段虎牙根癢得想吃人。

  「臭老頭,還我的馬來!」一招猛虎出林,段虎惡狠狠撲向了蕭鎮山。

  老頭哈哈一笑,「吃飽喝足正好消消食,免得脹氣又放屁!」

  微微一側身子,蕭鎮山讓過了打來的拳頭,隨即一哈腰,避過了踢來的腿,再往旁邊一閃,躲過了段虎的反手一掌。

  連過三招,老頭打了個哈欠,「小黑熊,找樹蹭背呢?磨磨蹭蹭的,莫非是頭母熊?」

  「母熊你個頭,看招!」

  段虎一發狠,雙腿連環出擊,閃電般攻向了哈氣斜眼的蕭鎮山。

  「喲呵,鴨子腿?左公右母,胯胯連環踢!」老頭眼睛一亮,說話沒半點正經。

  「放屁,是鴛鴦腿,左鴛右鴦,奪命連環踢!」遇到這麼個不正經的師父,段虎吐血的心都有。

  眨眨眼的工夫,段虎連續踢出五六下,別說踢中蕭鎮山,就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。

  「哈哈,當初就跟你說過,老紙婆的招數學不得,不實用還難看,你偏不信,現在自個兒瞅瞅,短不拉幾的鴨子腿能有多厲害,費力不說,胯胯都能扯鬆了,還奪命呢,扯胯!」蕭鎮山笑得更歡了。

  「是嗎?」

  一句反問,段虎速度一變,瞬間出現在蕭鎮山的面前,身子橫空旋轉起來,雙腿併攏腳尖直踢他的胸口。

  蕭鎮山臉上笑容一收,雙臂運足力量護在胸前,打算硬抗下來。

  誰知踢來的雙腳竟然是虛招,非但沒有多大的力量,反而趁著踢在雙臂時的空擋,段虎整個人飛竄起來,以泰山壓頂之勢重壓下來。

  「臭小子,你使詐!」上當的蕭鎮山張開罵道。

  「泰山壓老牛,壓不死你!」段虎氣沉丹田,力道十足。

  「嘿嘿,想壓祖公,下輩子再說!」

  老頭嬉笑一聲,段虎頓感不妙,就在這時,身下人影一晃,蕭鎮山失去了蹤跡,不等段虎收招換式,腳踝處被大手緊緊抓住,隨後整個囫圇被甩了出去。

  半空中連續翻轉幾圈,段虎雙腳輕點地面,剛一站穩,身後蕭鎮山的笑聲響起,「嘿嘿,小黑熊,祖公送你飛一程如何?」

  話落,蕭鎮山抬腿對著厚實的臀部就是一腳,沒蹬著,被段虎一招懶驢打滾閃了過去。

  「祖公暴打滾地驢!」

  雨點般的拳頭落下,打得段虎又翻又滾,好不狼狽。

  也許是打得累了,又或是沒了興致,蕭鎮山把拳頭一收,擰開酒壺灌了幾口老酒。

  「行了,別滾了,先消停一下。」蕭鎮山擺擺手。

  段虎還真聽話,當即停止了翻滾,坐在地上喘起了牛氣,看來主要還是因為累了的緣故,即便不累,來回翻滾腦袋也受不了,非滾昏了不可。

  「小子,滾地功還不錯,比前些日子又進步了一點。」蕭鎮山說著不像是誇獎的話誇讚道。

  段虎悶哼一聲,虎爺的拿手功夫何止是滾地功?見過啪啪功了沒有?一頓啪啪讓你連老牙都找不到。

  見段虎沒有說話,老頭樂著問道:「渴了吧,想喝酒不?」

  段虎毫不客氣的拿手一伸,意思是:少廢話,拿來!

  「喲,還在耍牛脾氣呢,要喝自己過來拿。」蕭鎮山晃晃酒壺說道。

  段虎癟了癟嘴,拍拍屁股上的土灰來到老頭身前,接過酒壺的時候暗中加了防備,生怕對方又使詐。

  不過這回還好,蕭鎮山一沒使詐二沒耍滑,很老實的把酒壺遞給了他。

  「臭老頭,不會又耍什麼心眼吧?」搖搖還剩半壺酒的酒壺,段虎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。

  「好心當做驢肝肺,愛喝不喝,不喝拉倒!」蕭鎮山白眼一翻,很是不樂意的樣子。

  「信你一回。」段虎擰開壺蓋仰脖正要灌上一口.

  我去,啥味道?又騷又臭,原來他娘的是壺老尿!

  真火瞬間竄到了腦門頂,就在這時,「咔嚓」一聲脆響,尿壺應聲碎裂,一壺老尿濺了段虎一頭一臉一身子都是。

  「哈哈哈!祖公的老尿滋味如何?都說隔夜老尿包治百病,小黑熊,慢慢喝,不夠了我這還多的是,不用謝我,我是你祖公!哈哈哈.」

  「虎爺剁了你的老鳥!」

  夜幕下,山風呼呼,笑語連連,吼聲陣陣,月色蒙蒙.

  老寒家,屋裡的人都沉默了,段虎悶氣的喝著老茶,其他人同樣端著茶碗,有一口沒一口的泯著,只是端著的茶碗時不時會輕微的顫動幾下。

  「呃,你們先聊著,我內急,去去就來。」寒岳最先開了口,借著尿遁就想出屋。

  「等等,我也有些內急。」

  寨老第二個開了口,起身有些倉促,臨站起來的時候還崴了一下腳,好在海子手疾眼快,幫了一把,之後熱心的攙扶著,看那意思,也想出屋透透氣。

  「還有我,我也要方便一下。」瞎子婆當仁不讓,快速起身衝到了屋門口,卻被寒岳一把拉住。

  「我說瞎子婆,我家的茅坑就一個孔,你急大家就不急了嗎?知道啥叫先來後到嗎?」

  「去你的先來後到,婆子我只知道好男不跟女斗,何況都是些大老爺們,真急的話不會去野地里解決?跟婆子爭茅坑,看把你能耐的。」

  瞎子婆急了,不急不行,晚了一個沒忍住,笑出聲咋辦?

  曹滿最賊,趁著老倌婆子爭執著,呲溜一下發揮了他的特長,耗子鑽洞,打算從二人中間的空隙鑽出去。

  「好你個賊耗子,搶著鑽洞想撒野尿嗎?」海子脫口而出,卻被大夥都聽愣在了當場。

  尿.

  老尿

  老尿治百病!

  哈哈哈.

  不提這個字還好,一提大夥浮想聯翩,頓時肚子裡憋著的笑意再也無法忍住,當場爆發了出來。

  所有人都笑了,笑得老開心老歡實,就連冷曼和虎千斤都忍不住捂嘴笑出了聲,唯有一人沒笑,誰啊?

  誰呀?

  還能是誰,端著茶碗的黑臉,段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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