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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1章 驢有驢洞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雨勢越來越大,聚在院外的人們依舊不願離開,不是喜歡淋雨,而是不討要出個結果,沒人咽得下這口悶氣。

  寒岳打著把通了個窟窿的破傘,外面下大雨,傘里下小雨,滴滴答答的雨珠淋濕了他的肩頭。

  看著一個個渾身濕噠噠頭髮像水草般的寨民,寒岳大聲說道:「都回去吧,別像木樁似的杵在這兒了。」

  「不回去,我們不回去!」人群激憤的喊道。

  「喲!火氣還不小,這麼大的雨水都澆不熄,說說看,你們到底想咋樣?」寒岳樂了。

  大夥左右看看,竊竊私語一番後大牛挺身而出。

  「寒大叔,我們的要求並不過分,要麼按價賠償,要麼交出驢子和耗子,任選一樣。」

  寒岳一聽更樂了,「大牛,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打算,還圍在我這院子幹嘛?」

  「啥,啥意思?」

  大牛沒聽懂,所有人都沒聽懂,腦袋齊刷刷的搖晃著,把落下的雨水甩動得好似漂亮的小水花,一朵連著一朵,倍兒好看。

  寒岳嘿嘿一笑回道:「禍是驢子和耗子惹的,理應找這倆牲口賠償,你們不找正主找我幹嘛?大夥說說看,是不是這個理?」

  眾人聽後沉默一陣,這時阿三爹說道:「寒大叔,理是這麼個理,但話卻不能這麼說,驢子和耗子都是你家的,你要是不管這事,就不怕大夥傷了這倆.傢伙?」

  顧忌著寒岳的面子,阿三爹沒用「牲口」稱呼對方。

  「阿三爹,各位!別那麼多顧慮,我說過阿亮也好,耗子也罷,不算是老寒家的牲口,誰惹得禍誰扛,老龍寨向來是這個規矩,今兒個我當著大夥的面說清楚,想要賠償,簡單!抓驢子逮耗子,要殺要剮,要煮要烤,悉聽尊便!」寒岳朗聲而道。

  一眾寨民聽得是惡寒不已,以往看著寒岳挺隨和,臉上始終掛著和藹的笑容,敢情這老倌就是個惡老頭凶老倌,怪不得阿亮會如此猖狂,一身驢性都是從老倌身上學來的。

  有道是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,現在回過味來一琢磨,看來這事要怪就只能惡主刁驢,至於耗子,還真有些無辜,傻不拉幾的背黑鍋當了冤大頭。

  可怪誰呢?

  誰讓耗子是個憨腚,沒事跟著驢子瞎轉悠不學好,當冤大頭背黑鍋不說,自個兒還真的背了一口大號的生鐵大黑鍋,看來吧,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傻,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憨,腦袋有問題,啥都救不了。

  「當真?」阿三爹問道。

  「當真!」寒岳點點頭。

  「果然?」大牛問道。

  「果然!」寒岳又答道。

  「真的不反悔?」眾人問道。

  寒岳

  這都哪學來的毛病,咋聽著很像是耗子的口吻?

  看來世風日下,民風不純咯,以往多麼淳樸的寨民也被耗子帶壞咯。

  「各位,寒爺啥人?向來吐口吐沫是個釘,這事就這麼定了,別再像個婆娘嘰嘰歪歪的,不嫌雨大,接著在這洗澡搓背,寒爺可要回家喝油茶吃紅糖粑粑,恕不奉陪。」

  說完寒岳不再理會眾人,打著破傘回了屋,臨走的時候把院門一關,免得囉哩八嗦、沒完沒了。

  院外

  「大牛兄弟,明兒個我們去抓驢子和耗子!」阿三爹說道。

  「阿三他爹,我正有此意,這回我要驢子脫層皮,耗子光溜溜!」大牛不解恨的說著。

  「還有我,我要抽驢臀打耗子頭,打得倆牲口叫祖宗!」阿三不服輸的喊道。

  阿三爹一瞪眼,「打你個頭!明兒個不准出門,在家看著圈裡的母驢,別讓阿亮鑽了空子再來搞事。」

  阿三小嘴一撅,「阿爹,雨挺大,不如洗個澡回家燒茶吃如何?」

  阿三爹一口老痰噴了出來,我的兒啊,真傻了還是假傻啦?用雨水洗澡,真當自己是牲口了不成?

  一把拉住阿三,和眾人簡短邀約之後,倆父子撒腳如飛奔往了家中,其他人也快速散去,在一陣牛哞狗吠雞咕咕聲中,轉眼院外清靜了下來,除了雨聲依舊響亮清晰.

  老屋內,寒岳悠閒地喝著香噴噴的油茶,爪子一伸,摸了塊紅糖粑粑往嘴裡塞去,吧唧兩下,熱乎乎的紅糖汁順著嘴角流了些許出來。

  寒岳也不在意,大手抹一把接著吃喝,他倒是吃了個歡快自在,卻把屋裡寨老等人晾在了一旁。

  圍坐的幾人暗中吞咽著口水,有心摸個粑粑吃,卻有些不好意思,畢竟是來挑事的,話語中或多或少帶著責怪的口吻,總不能沒點歉意吃嘛嘛香吧?

  都一把年紀的人了,面子重要。

  也有例外,瞎子婆當屬特例,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,別看眼瞎,但手卻賊靈,摸粑粑一摸一個準,往嘴裡一松,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響亮動聽。

  寨老一皺眉,看著瞎子婆鼻子孔直噴氣。

  你丫丫的瞎子婆,矜持點行嗎,自重點好嗎?

  瞅瞅,沒點長者的風範,跟餓死鬼似的是啥都吃,你不害臊,寨爺爺都替你感到害臊。

  難怪寨老會心生怨言,不僅是他,其他幾人同樣如此,這次大夥都是餓著肚子來的,從晌午到現在不餓才怪。

  本就餓得心裡發慌,但為了面子大夥一個都沒吭聲,暗地裡勒緊褲腰帶也是為了避免出醜,現在好,瞎子婆甩開腮幫子這頓狂吃,看得大夥肚皮囊鬧情緒,按都按不住。

  怨氣不僅如此,大夥的想法都一致,責怪瞎子婆人老不懂事,最起碼你主動和老寒頭寒暄兩句,也好讓大夥下了台階,之後熱熱鬧鬧一起吃喝多好?

  有道是吃獨食不長膘,怪不得瞎子婆瘦骨嶙峋,吃獨食不說,還故意吧嗒嘴巴氣人,吃不死你!

  眾人帶著火苗的目光頓時讓敏銳的瞎子婆有了察覺,端著茶碗,先喝一口擠下卡在脖子眼的面坨,瞎子婆帶著一絲羞澀對著大夥咧嘴笑了起來。

  小樣,一個個的都不正經,瞅得婆子我都難為情了起來,真要是有意的話,偷偷告訴婆子一聲就成。

  瞎子婆臉上的紅潤更鮮艷了起來。

  一眾老倌猛打一個激靈,肚裡本就攢動的酸水這會兒就像是沸騰了起來一樣,直欲衝破喉嚨眼,散發出噴泉般燦爛的水花。

  好在瞎子婆眼瞎瞅不見,否則此刻掛在眾老倌臉上豐富的表情,非讓她當場發飆不可。

  寒岳放下了手中的紅糖粑粑,明明還沒吃飽,可這會兒卻沒了食慾,都怪瞎子婆做作,生生把食慾給擠回了肚囊深處。

  「寨老,各位,別干坐著,快吃,吃完了我還有事和你們商量。」寒岳客氣的說道。

  其實吧,老頭並非大方,而是一個人對著瞎子婆吃飯,咋吃咋彆扭。

  剛才還好點,對方只是低著頭光顧著吃喝,現在呢?

  那副咧嘴露黃牙的褶子老臉,想想都感到頭皮發麻,如果不拉幾人一起陪吃,大夥熱鬧一下緩解情緒,這頓飯寒岳說啥也吃不下去。

  「這怎麼好意思?」寨老故作矜持的寒暄道。

  眾老倌一聽急了眼,喂!寨頭頭,別婆婆媽媽的了,肚子要緊,肚子!

  「啥不好意思,來,吃,吃!」寒岳招呼道。

  一聽這話,幾老倌會意的笑了起來,紛紛動起五八超,端茶碗的端茶碗,拿粑粑的拿粑粑,其樂融融。

  寨老還有些不好意思,歉意的說道:「今兒個事我們唐突了些,你可千萬別在意。」

  「小事,都是自家牲口呵呵,說順嘴了,是自家人,不是牲口,有怪莫怪。」

  也不知寒岳是不是故意的,幾句話說得大夥撅胡歪嘴,眼瞅著到嘴的油茶粑粑頓時定格在了半空.

  灶房裡,虎千斤忙著燒茶烤粑粑,冷曼打下手,海子幫著傳遞,一會兒往老屋裡送一些過去,直到差不離了,三人這才坐了下來。

  喝著可口的油茶,冷曼一個勁兒的誇讚著,再吃口紅糖粑粑,香甜的味道美妙無窮。

  姑娘家吃東西會注意自己的舉止,細嚼慢咽,很是秀氣,海子不同,一粗魯的爺們,風度這玩意和他無關,吃飽喝飽才是王道。

  幾塊粑粑下肚,海子稍微緩過了點勁兒,灌了碗油茶下肚後悶在肚裡的話終於冒了頭。

  「阿姐,你說寒大叔這麼做會不會有點過分?」

  虎千斤沒有開口,冷曼卻不在意的說道:「這叫活該,誰讓耗子不干好事,跟頭驢子胡鬧,搞得老龍寨烏煙瘴氣,換做是我,非但不管,還要把這禍害揪來遊街示眾,看他下回還敢不敢禍害寨子。」

  說話間,冷曼俏眸裡帶出了笑意。

  海子聽著後脊樑直冒寒氣,得,還是小曼姐最凶,看來這回耗子兇險咯。

  「小曼姐,寨子裡的人可不是善茬,真要動起手來,你就不怕耗子受不了?」海子試探著又問了一句。

  「自作自受,怨不得別人。」冷曼高傲的抬起下巴,似乎曹滿的死活跟她無關一樣。

  海子點點頭,不由得替曹滿感到一陣惋惜,耗子吶,自求多福吧,往後的日子

  吃好喝好,千萬別被逮到。

  「阿姐,你就沒啥要說的嗎?」見虎千斤很是安靜,海子不解的問道。

  虎千斤搖搖頭說道:「這也是沒法子的事,黑虎哥曾說過,耗子這人看似平庸,但潛力卻很大,想要變強,必須激發他的潛力才行,我想阿爹這麼做,目的也是和黑虎哥一樣。」

  冷曼收起了玩味認真的說道:「這一點無可厚非,當時下死人潭的時候,耗子爆發出來的力量讓我都吃驚,寒大叔的辦法雖然有些不近人情,但效果一定不錯,看著吧,將來的耗子一定令人刮目相看。」

  海子點點頭,挺贊同二人的說法,唯一擔心的就是曹滿能否堅持下來,特別是跟著阿亮這頭無事生非的惡驢,天曉得會幹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。

  是要不鳴則已、一鳴驚人呢?還是作繭自縛、丟人現眼,接下來就要看曹滿自身的造化了。

  夜更深了,猛烈的暴雨這會兒也變得淅淅瀝瀝了起來,雨雲漸漸散去,朦朧的月光柔美而恬靜,寂靜的夜色中再次響起了歇停的蟲鳴聲。

  老寒家燈火未熄,老屋裡低語細訴著什麼,人人臉色凝重,灶房裡海子已經離去,剩下虎千斤和冷曼圍著油燈不知互訴著什么女兒家的心事。

  野地里,九道彎下的土旮旯小樹林裡,沒有了曹滿和阿亮的身影,殘餘的篝火也已被雨水沖刷得只剩下了一堆黑色的灰燼。

  林子後面,靠山的石洞中,阿亮探出了腦袋,忽然一滴寒涼的水珠偏巧滴落在了腦門上,阿亮甩甩腦袋,再次發出了歡快的驢叫。

  「吵吵啥?還讓不讓人睡了?」

  剛入睡的曹滿連個呼嚕聲都未曾打響,便被驢叫吵了醒來,悶聲悶氣的嘟囔了起來。

  也難怪,之前正吃著烤竹鼠啃著甘蔗,還未盡興,暴雨不期而遇,這頓瓢潑,跟洗澡沒啥分別,若非那口生鐵大鍋關鍵時候發揮了作用,曹滿當真可以脫了衣服在雨中搓背搓衣外加沖個夜涼。

 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本無可厚非,惹火曹滿的是他手裡攥緊的烤竹鼠,等躲進生鐵鍋的時候,熱騰騰香噴噴的烤竹鼠儼然變得冰冷生硬,放嘴裡嚼動兩下,跟啃肉乾差不多,味道簡直差遠了。

  還有那頭不正經的驢子,樂顛顛的直往黑鍋里擠搡,這還好得了?

  三下五除二,鍋翻雨落,曹滿的心情,嘿喲嘿喲,嘿喲嘿喲

  得,還躲個球的雨,索性搓背洗衣沖大涼還痛快些。

  只是有一點曹滿想不明白,一頭驢子,牲口而已,躲哪門子的雨呢?整個兒驢身沒幾撮毛,難道還怕淋濕了不成?大不了找個旮旯抖幾下不就乾爽了。

  有心冒點火氣,但憋了幾次愣沒冒出來,主要是雨勢太大,一露頭立馬澆滅,根本不給機會。

  無奈,曹滿頂著生鐵鍋,一路跟著屁顛屁顛的阿亮在雨中前行。

  等雨勢減緩的時候,阿亮發現了山腳這處黑洞,曹滿本不以為意,誰知進洞一看,嚯!還挺豪華,有乾草鋪墊,有包穀杆子,有地瓜有洋芋,還他大爺的有一堆干糞球。

  要是曹滿現在還看不出來個之所以然來,他白來世上跑一遭,這分明是驢子平日裡避難偷懶的驢洞!

  曹滿頓時就明白了,剛才雨大的時候怪不得阿亮磨磨蹭蹭,三步一回頭,四步一歇腳的,敢情是怕曹滿這身雨水弄濕了驢洞。

  丫丫個臭驢的,曹爺爺還不嫌你的驢洞有糞球,你倒嫌爺爺身上濕噠噠。

  我去你個濕噠噠,看爺爺不把你的驢洞攪翻天!

  來了氣的曹滿二話不說,先升起一把烈火,隨後衣服褲子脫了個光溜,再後來把還藏著的烤竹鼠加熱一下,三兩下咽肚,往乾草堆上滾幾下,也不嫌扎得慌,就這麼的胡睡了過去。

  若非驢子多嘴,這會兒他早摟著周公的肩膀討要美酒佳肴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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