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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3章 黑鍋驢徒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海子把想到的法子一五一十說了出來,半晌,屋內的人誰也沒出聲,一個個相互看著,脹紅著臉色,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笑意。

  「哈哈哈,哈哈哈」

  寒岳第一個沒忍住,噴著吐沫星笑出了聲,虎千金和冷曼忍俊不住,秀眉笑成了彎月,俏面樂成了桃花。

  海子不以為意的抹了抹臉上被噴到的吐沫星子,沾沾自喜的問道:「你們說咋樣,我這辦法還行吧?」

  「你就缺德吧海子,讓那傢伙當曹滿的師父,虧你想得出這麼個餿主意,哈哈哈!」

  寒岳一邊樂著一邊拍著對方的肩膀,嘴裡說著不著調的話,但神色卻很是滿意。

  何止是滿意,一百個一千個滿意,滿意得愁雲散盡,明月當空,星河璀璨,夜晴萬里。

  「那就這麼定了,我現在就去找耗子!」海子挺高興,一溜煙跑出老屋找正吃嘛嘛香的耗子去了。

  清晨,初升的旭日用它那溫暖的陽光穿透淡青色的晨霧,灑落在了寧靜祥和的大地上,老龍寨炊煙裊裊,雞犬相聞,到處充滿了樸實而又恬怡的氣息。

  寒岳的院裡,曹滿苦巴巴著臉蛋,鼓著個腮幫子,撅起的嘴巴足能掛下三個醬油瓶還不帶打晃的。

  曹滿很不滿意,很不樂意,很不爽!

  視角從近到遠,先看身上,灶灰色的布褂沒啥毛病,穿著挺合身,腰挎布包水壺也沒啥問題,水壺裝著清水,布包里是乾糧,渴了喝餓了吃,方便實用。

  問題在於他背上背著的那口生鐵大炊鍋,嚯!這口大炊鍋,又黑又沉又糙實,少說也有幾十斤,鍋口大鍋底深,單單鍋底灰就足有半寸來厚,隨便用手一抹,滿巴掌黑灰。

  就這玩意,背在身上累人不說,看上去也不雅觀,像個烏龜殼,還是黑殼。

  滑稽可笑不說,還沾黑,一不注意,滿頭滿腦滿身黑灰,黑的那叫一個邪乎,什麼黑張飛、黑包公都要靠邊站,不靠邊不行哇,誰能比這廝黑?

  白天好點,黑不溜秋很顯眼,就是模樣瞅不出來,黑成了一團;晚上可盡顯神通,隨便往哪一杵,都能完美的融入周圍的夜色中,不瞪大眼仔細觀察,還真有些難以辨認,要是冷不丁冒出點聲音,非把人嚇出好歹來不可。

  這麼大的生鐵炊鍋讓曹滿背著,還摸了個大花臉,他能高興嗎,能痛快嗎?

  不過這事曹滿還能忍下,畢竟背黑鍋是為了他好,能夠鍛鍊他的體能,何況整個老龍寨就這麼一口大黑鍋,除了逢年過節又或是在特殊的日子才能使用之外,平時那可是被當成是寶貝疙瘩似的供奉著,輕易不能拿出來使用。

  為了曹滿的事兒,寒岳出頭和寨老等人商量了好一陣子,對方這才勉強同意,不知欠了多大的人情,單此一點,曹滿都不好的心生抱怨。

  可.

  為毛非要背個黑鍋呢?樹樁不行嗎,沙袋不行嗎,再不濟,弄些水袋背著也比這玩意看著賞心悅目。

  為這事,曹滿鬧騰了半晚上,打死不同意,最後還是寒岳的幾句話讓他徹底服了氣。

  啥話?

  嘿嘿!實話。

  寒岳說了,老龍寨窮,布袋不多,水袋也不多,不能糟蹋,至於樹樁,這玩意倒是可以,但分量不足,沒啥作用。

  想要鍛鍊體魄,把一身板豬肉練成彪子肉,能夠像野狗般穿梭於花叢之中,不對,是群山峻岭!想要像野貓般爬灶上房,不對,是竄牆上樹!想要像黃牛般皮糙肉厚,不對,是耐打耐抗!想要在短短的二十來天就見成效,就得行他人所不能之事!

  啥事?

  背黑鍋,還是現成的生鐵大黑鍋!

  曹滿鼻子孔一噴氣,我去你爺爺的背黑鍋,聽著都寒磣。

  曹爺爺背得黑鍋還少嗎?至於背這麼大口黑鍋,真當爺爺還黑的不夠,打算黑一輩子的鍋嗎?

  心裡雖然抗拒,但是為了變強,為了他心目中的「爺們當自強」這句話,曹滿忍了。

  再加上寒岳費七、八力的幫他找大黑鍋,說實話,那會兒曹滿心裡還真的有些小感動,只是.

  這形象,這氣勢,這英姿.

  咋瞅咋像個背時鬼,還是個背黑鍋的黑鬼。

  黑鍋的事放在一邊暫且不提,提了傷神傷心傷感情,曹滿想提提關於他布袋裡的那點零碎是咋回事?

  剛才沒注意,以為是些乾糧,可等他打開一看,傻眼不說還來氣。

  寒大叔,爺爺!說好的乾糧呢?誠心欺負小耗是吧?

  乾糧可是曹滿一天的伙食,可以這麼說,打從今兒個開始,每天除了布袋裡的乾糧外,再也沒有其他的口糧。

  餓了咋整?

  想咋整咋整,就是不能開口要,有道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。

  瞅見沒?

  老龍寨有山有河有樹林,是要上山打兔,下河摸魚還是林子裡套麂子,又或是上山挖野菜,下河撈水菜,林子裡刨樹根,葷素自己搭配,愛咋吃咋吃!

  寒岳說了,要想人前顯勝就要背後下功,下苦功,餓功!

  只有把自己逼到了絕境,才能激發出無窮的潛力。

  爺們當自強不過是句話而已,碰碰嘴皮的事兒,但真想做到的話,流淚流汗還要流血,是爺們,就雄起!

  曹滿要當爺們,真爺們,鐵爺們,自然敢說敢做,乾糧是吧,沒問題,爺們自己解決!可現在.

  布包里除了炒的干硬幹硬的鐵豆之外,就幾個地瓜,還生的

  這是乾糧嗎?

  沒看錯吧?

  糊弄人的吧?

  曹滿擦擦眼睛,被鍋灰抹得黑亮黑亮的大眼仔細瞅了瞅,沒看錯,就一包鐵豆外加幾個地瓜。

  肉乾呢?

  燒餅呢?

  饅頭呢?

  飛了不成?

  沒那些可口的乾糧也行,給點粗糧大餅,粗糧饅頭也成,可為毛只是點豆豆瓜瓜的呢?真把曹爺爺當餓慌了的牲口,給點豆瓜就燦爛?

  去你二大爺的豆豆瓜瓜,爺爺是人不是牲口,爺爺要吃肉!

  火大的曹滿剛要發作,還是寒岳有法子,幾句話再次讓他徹底服氣。

  啥話?

  嘿嘿,當然是實話咯!

  自古常言說得好,吃瓜吃豆滿山跑,吃魚吃肉床上爬,瓜是鋼來豆是鐵,魚是刀子肉是毒,瓜豆和魚肉相比,效果立竿見影。

  曹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,聽上去似乎有一定的道理,只是總覺得有些怪怪的,特別是寒岳眼中若隱若現的笑意,以及海子幾人背過身去時不時微微顫動的肩膀,讓他看了感到很不對勁。

  至於寒岳是否是故意捉弄他,這會兒的曹滿沒心思刨根問底,何況老薑最辣,就他這點道道,恐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有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,等他試上一試,自然會水落石出。

  此刻對曹滿來說,他最糾結的便是杵在他身旁的那頭惡驢阿亮,不僅糾結,還十分的牴觸和反感。

  昨個夜裡海子說給他找了個師父,為這事曹滿一個晚上都興奮得沒有睡覺,在草蓆上翻來覆去的豬翻身,誰知這丫的竟然騙他,找的哪門子的師父,就一頭惡驢!

  牲口當師父,自古沒有的稀罕事!不過今兒個開了先例,阿亮曹滿不正是一對兒?

  曹滿悶火旺,阿亮卻挺開心,這些日子在驢圈裡將養歇息,都快把它憋出了驢火,要不是身上有傷,早一蹄子破圈而出了。

  今天總算可以出來遛彎,阿亮高興得又是驢叫又是晃腦,沒事還在地上蹭癢磨背,那舒服勁兒,只羨阿亮不羨仙。

  開心了好一陣子,阿亮滿意的站了起來,一見身旁那人,喲!老熟人,這不禿眉大肥嗎?咋這麼好的興致,畫了黑臉背著龜殼扮黑頭大王八呢?

  莫非知道驢爺爺今兒個出關,專程為了追捧驢爺爺,博驢爺一笑的?

  小樣!

  阿亮甩甩驢尾,尾巴左右搖晃著,時不時打在曹滿的身上,打一下曹滿臉皮抽一下,碰兩下曹滿火氣飆兩下

  丫丫個呸呸的,夠了,曹爺爺受夠了!

  好你個海鼻涕,好你個刁寒頭,爺爺是惹了你們還是欠了你們?欺負人不帶這麼欺負的!

  先有黑鍋背身,再有豆瓜當飯,現在好,弄了頭惡驢當師父,真以為曹爺是圈裡的大肥任人擺嘛?

  爺爺

  爺爺吐口水淹死你們!

  好個曹滿,婆娘嗓吼兩吼,板豬肉抖三抖,黑沉著禿眉的鍋灰臉蛋,二目牛瞪,到嘴的濃漿漿正欲一口噴出,忽然

  「嘩啦啦」

  水聲響起,還帶著一股子腥臭味。

  曹滿愣了愣,哪來的水響,咋還帶著味兒呢?

  用鼻子聞聞,呸!這鮮乎味兒,真沖鼻,轉頭看去,好麼,身旁這羞貨,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飆了驢尿。

  這泡驢尿堪稱又臭又長,又腥又濃,尿柱直瀉而下,沖得泥沙飛濺,晃眼把曹滿的鞋面都給濺了個濕噠噠。

  最氣人的還是阿亮那張拉長的驢臉,眯眼咧嘴,賊兮兮的賤樣讓曹滿悶火燒頭,惱怒咬牙。

  好你個驢子,不知羞恥的賊驢!

  知道啥叫隨地大小便豬狗都不如嗎?敢用你的騷尿濺濕爺爺的新鞋,爺爺閹了你的驢蛋!

  曹滿抬腳踢向阿亮的驢頭,架勢夠足,氣勢也滿,就是

  腿短了點,不僅短了點,韌帶也不行,伸不直踢不高,就是墊著腳尖也踢不到阿亮的腦袋,除此之外,身上負重大黑鍋,使得本就下盤不穩的他重心一偏,骨碌啪.

  仰面倒地。

  曹滿倒了霉咯,這下樂子不大都不行。

  見過老龜翻肚皮沒有?

  就那樣!黑鍋當殼肚皮朝天,外加四肢亂刨亂蹬,還有個禿眉黑頭,咋瞅咋像成了精的老龜在玩老龜曬日。

  阿亮得意的打了個鼻響,斜眼看了看地上正歡實的曹滿,該!偷襲驢爺?驢爺讓你在驢尿中當海王八!

  大夥顧不上樂,七手八腳幫著攙扶起了曹滿,本打算安慰幾句,沒等開口,對方身上這股尿騷味熏得辣眼睛,捏住鼻子,一個個急忙躲遠點。

  曹滿欲哭無淚,背著個黑鍋真想嚎啕一場,太委屈了,太憋屈了,太悶燥了。

  大爺的,驢子欺負人也就算了,現在連大夥都不願意搭理他,特別是冷曼,捏著鼻子蹙緊秀眉,那眼神,嫌棄中帶著鄙視,看得他心都碎了一地。

  還是寒岳老練,儘量忍著尿騷味湊到了曹滿身旁,不過寥寥幾句話,讓心灰意冷的曹滿再次點燃了希望。

  啥話?

  嚯嚯,自然還是實話咯!

  寒岳說了,但凡成大事者,必先苦其心志、勞其體膚.

  總而言之,言而總之,一句話,英雄鐵爺們,美人芳心許,若為愛情故,干他個熊熊的阿亮!

  啥意思?

  意思很簡單,幹得過啥都有,爺們美人不在話下,干不過,嘿嘿!接著當背殼的黑王八,誰讓實力不如頭驢呢?

  不是有那麼句話嗎?

  自古英雄愛美人,同樣,美人也愛英雄,歸根結底,冷曼嫌棄他,多半是因為曹滿沒啥能耐,想改變現狀,唯一的法子就只有變強。

  其實吧,寒岳說這些話自己覺得都有些虧心,但有啥法子呢?曹滿愛聽就行。

  有道是聽人勸吃飽飯,曹滿向來都是個虛心受教的好兒郎,這是場面話,真話是他不想接受也不行。

  雙拳難敵四手,好漢架不住人多,不想自討沒趣的話,最好做牆頭草,哪邊風大哪邊倒,一準沒錯。否則對方人多勢眾,再加頭惡驢,就他光杆一人,能蹦躂起來?

  更何況寒岳說了,阿亮不過是他練手的對象,啥師父不師父的不過是個代號而已,換句話說,幹得過阿亮,曹滿就是爺們,就是強者,干不過,沒話說,接著當驢徒,這叫背水一戰,成驢徒還是成爺們全看他自己是否爭氣。

  至於規矩,就一條,啥時候可以騎在驢背上啥時候算贏。

  時間,限期二十來天,也就是在段虎回來前完成。

  方法,沒有限制,白的黑的,硬的軟的,葷的素的啥都行。

  等寒岳大致介紹完後,再看曹滿,那雄赳赳的模樣就像嗷嗷叫的小老虎,倍兒精神。

  曹滿是這麼想的,不就是頭驢子嘛,再凶再惡難道還會翻天不成?他還真不信這個邪。

  為了冷曼,為了爺們當自強,拼了!

  寒岳含笑著點了點頭,隨後抬巴掌對著阿亮的驢臀就是一下。

  「啪!」

  清脆的巴掌聲中,阿亮撒蹄奔了出去,曹滿同樣做好了準備,可就在他準備出發之際,海子忽然叫住了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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