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 仇人相見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略微休息片刻之後,曹滿阿布再次鬥了個不可開交,從三字經斗到山歌,從爹媽姥姥斗到順口溜,連帶著還會幾句五言七絕句什麼的,不得不說學識淵博,雅俗共賞。
看二人,一個「喲」一個「哎」,好似無病呻吟,哼哼唧唧。
一個「哼」一個「哈」,不用說,門神哼哈二將,好兄弟一對,難兄難弟一雙,不過親兄弟也有翻臉的時候,好比現在。
一個「嘿呦嘿呦嘿」,一個「嚯嗤嚯嗤嚯」,標準的山歌模式,就是聲兒太難聽,一個公豬嚎,一個公鴨嗓,挺合拍,不來個二重唱都對不起他們別致的嗓音。
謾罵鬥嘴還在繼續,剛開始還好,在場幾人覺得新鮮,聽得津津有味,不僅聽得興趣盎然,還會指指點點議論一下。
可時間一長,陳詞濫調聽多了,任誰都會感到不耐煩,這其中除了臉色低沉神色萎靡的老頭趙青河之外,還有那位虎背熊腰,黑臉嚇人的段虎。
正當曹滿二人鬥了個吐沫星子亂飛,紅眼脖粗的時候,段虎和趙青河異口同聲大喊一聲「住嘴!」
段虎聲似洪鐘,洪亮震耳,趙青河也不遜色,氣息綿長,聲如雷動,一下就蓋住了場中的叫罵聲。
曹滿識趣的閉了嘴,黑衣人阿布卻有些意猶未盡,正待開口,曹滿已經樂呵呵的退回到了段虎的身旁。
「胖墩,勝負未分,現在離場就算你輸!」阿布不悅的說道。
「去!賊蛋賊球球的,輸了不賴帳,你大爺的!」曹滿白眼一翻,挖著鼻孔回道。
「你說誰輸了?」阿布不甘的吼道。
「誰藏頭縮腦不敢露面就是誰輸!」曹滿理直氣壯的回道。
「放屁,爺爺沒輸!」
「呸,好臭好臭。」曹滿捏著鼻子,另一隻手來回在前面扇著風,還真像那麼回事。
「你」阿布氣得有些語結。
「別你你我我的,娘們啊?說話吞吞吐吐,死拉拉一個!」段虎的這句話成了名言,誰都能用。
「哇呀呀!氣死爺爺了,胖墩,我要你的命!」
阿布氣得暴跳如雷,抖身一竄,從一處漆黑的角落裡跳了出來。
剛一露面,早已準備好的冷曼抖手五根毒針閃爍著寒芒直射而去,方武也不示弱,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,往前一縱,跟著毒針便衝殺下去。
眼看毒針就要刺在阿布的身上,突然間對方的身影好似扭曲一樣,眨眼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,五根毒針飛馳而過,飛落在了空處。
方武見勢不妙,急忙撤步收身,一連衝出去數步這才堪堪停住了動作。
「桀桀,真當爺爺是傻子不成?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引爺爺現出真身,白日做夢!」黑暗中,阿布詭異的笑聲再次漂浮而來。
曹滿輕嘆一聲搖了搖頭,本以為可以用激將法逼出對方,誰知這傢伙卻老謀深算,看來還是自個兒的道行不夠,功虧一簣。
「虎爺.」曹滿看向段虎。
段虎點點頭,示意他站在身後,隨即亮嗓喊道:「賊蛋,按照約定我們可都來了,不如現身大家當面談談如何?」
「桀桀,黑蛋,談就談,何必非要當面談呢?爺爺可不傻,你們人多,我光杆一人,真要翻臉動手的話,爺爺可撈不到好處。」阿布陰笑道。
「那就是沒得談咯!很好,不談拉倒,我們各自散夥。」段虎大手一揮就想離開。
「慢著!」阿布的話聲傳來。
「咋滴?想談了嗎?」段虎問道。
「桀桀,你這黑蛋脾氣沖說話臭,不過我沒有想到你真能從死人潭裡爬出來,也算是條漢子,我問你,死人潭裡面的鬼主不好鬥吧?」
「有話說有屁放.」段虎臉色一沉,後半句還沒說出來,曹滿已經朗朗上口的喊道:「沒話沒屁一邊玩蛋去!」
活寶一對,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陰暗處,阿布老臉一抽,有股罵娘的衝動,不過他還是忍住了,不為什麼,一個曹滿就能和他斗個旗鼓相當,再加上一個段虎.
算咯,不想自己丟臉的話還是別意氣用事的好。
阿布沒出聲,不知在琢磨啥鬼點子,段虎沒那耐心,大聲說道:「賊蛋,你來得時間也不短了,鬼鬼祟祟的偷聽我們的談話卻不出聲,幾個意思?真當虎爺是吃素的任由你放肆不成?」
「你咋知道我早就來了?」
阿布愣了愣感到有些奇怪,記得他來那會兒把自己隱藏得十分嚴實,應該不會被察覺到才對,可段虎咋知道的呢?
「耗子」段虎回身喊道。
曹滿清清嗓音說道:「賊蛋,聽好了,你這人賊性入骨,連虎爺說過的話都能偷了去學嘴學舌,這叫啥?人賊豬腦,憨腚一個!」
「你」阿布氣得一瞪眼。
「別你你我我的,娘們啊?說話吞吞吐吐,死拉拉一個!咋樣,耳熟吧?告訴你,就是這句話,哈哈哈!」曹滿開心的大笑了起來。
「咋樣,現在知道了吧?」段虎問道。
「那又如何?」阿布不服氣的回了一句。
「黑蛋,是你約我們來這的,為了應約,虎爺死人潭也闖了,冥眼權杖也拿到手了,為此龍寶四甲死了倆,我和耗子也差點沒命,如此代價你卻躲著不見人,娘的,這算是給我們的交代嗎?」段虎沉聲說道。
「冥眼權杖?就是你手中那件被黃布經文裹著的玩意?」阿布似有心動的問道。
「然!」
「真的假的,別以為爺爺好糊弄,拿個假的來騙我,除非你打開讓我瞅瞅。」阿布不太肯定的說道。
「放你大爺的春秋屁!虎爺向來說一不二,你要想看,可以!把你從將冢中偷去的東西拿出來,我們一起看!」段虎放聲吼道。
見對方半晌沒有動靜,段虎提聲說道:「我數三聲,你再不出來,這事免談,虎爺說到做到,你好自為之,一」
「等等,要我出來可以,但你如何保證其他人不會出手?」阿布急忙喊道。
「趙青河」段虎轉頭問道。
趙青河臉色依然難看,胸脯一起一伏,艱難的點了點頭,隨後示意方武和冷曼退回來。
「怎樣,趙青河已經同意不在出手,現在該露面了吧?」段虎又問道。
「桀桀,也罷,爺爺就信你們一次。」說完,阿布的身影再次從陰暗的角落顯露了出來。
曹滿揉了揉雙眼仔細瞄了兩眼,出來這人個頭比他高一些,但瘦瘦巴巴像個乾柴,身上穿著夜行衣,臉上蒙著黑布,山風一吹,衣服忽閃忽閃的直晃動,身子乾瘦得那叫一個可憐。
「我去,還以為是啥兇悍的糟老頭子,敢情就一塊乾巴,這瘦樣,狼見了都會掉眼淚。」曹滿搖搖頭,很是看不起的說道。
阿布一聽,黑布下嘴皮抽了抽,「胖墩,你啥意思?爺爺瘦不瘦關狼眼淚啥事?」
「嘿嘿,不知道哇?我告訴你,就你這瘦乾巴搓衣板的身材,別說精肉,牙籤肉都不見一塊,沒肉吃狼能不哭嗎?不過野狗見了一準笑眯眼,因為野狗愛啃骨頭。」
阿布氣得渾身栗抖,肥耗子真夠損的,罵人不帶髒字,還能把人氣得七竅生煙,你給爺爺等著,下回弄倆頭野狼來招呼你,別說笑眯眼,就是口水也能把你給嗆死。
「喂!賊蛋,別再抖了,再抖褲腰帶要掉了,掉了就真成死拉拉了!」這時曹滿不忘又挖苦兩句。
阿布鼻聲一響,看似就要當場發飆,嚇得曹滿刺溜一下,躲到了段虎的身後,誰知等了一會兒,對方非但沒有動手的打算,反而出聲問道。
「肥耗子,死拉拉究竟是什麼意思?」
此話一出,不僅阿布瞪眼等著聽信,就連方武也豎起了耳朵,生怕錯過一樣。
曹滿拍拍胸脯,娘的,問話就問話,何必牛喘呢?你看你把爺爺嚇得,到現在小心臟還噗噗亂跳著,不是玩意。
定了定神,曹滿恢復了常態,把腦袋從段虎身後露出半個,未曾回答先嘿笑兩聲。
「笑個球!快說死拉拉是啥意思?」
阿布手癢,方武牙癢,恨不得上去把嬉皮笑臉的曹滿胖揍一頓。
「笑都不懂?憨腚!」曹滿笑道。
「啥意思?」阿布是真的急了。
「就是不告訴你,氣死你的意思,哈哈哈!」曹滿把頭一縮,躲在段虎身後爆發出了一陣暢快的笑聲。
「呀呀呀」
這回阿布算是被徹底激怒了,怪叫兩聲剛想動手,可是抬頭一瞅好似半截黑塔般杵在地上的段虎,連鼓幾次勁,最後都沒敢動手。
主要是怕打不過黑臉,這事又不是沒試過,當初在常家大宅,他被對方一腳踢在乾瘦的後臀上,好懸沒當場癱在那,如果不仗著他的秘術,論拳腳功夫,阿布想不認慫都難。
可是不動手吧,心裡又不甘,好歹他也是黑冥派的人,同行見了誰不尊敬,卻被一隻肥頭大耳的肥耗子給羞辱,老臉還要不要了?
正在進退兩難之際,深厚趙青河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,「我當是誰呢,竟然會本門的秘法,原來是阿布師兄,呵呵,多年未見,你咋混成了這般模樣?」
趙青河不出聲還好,阿布一聽頓時毛炸了起來,當即腦袋一甩,兩隻小黃眼散發著駭人的殺氣惡狠狠的瞪著對方。
「師兄?我呸!老夫沒你這麼喪心病狂的師弟!這些年來我恨不得吃你的肉,喝你的血,來彌補你對我犯下的罪行!」
「呵呵,瞧你說的,當初若非你不仁,我這做師弟的又為何會不義呢?」趙青河輕笑一聲,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咒罵而生氣。
「不要臉的狗東西,說老夫不仁?要是沒我的話,你能加入黑冥派,能成為我的師弟,能被師父他老人家器重嗎?」阿布雙眼冒火的喝問道。
趙青河依舊淡淡一笑而道:「所以我到現在還尊稱你一聲阿布師兄,只是我有些納悶,當初你明明應該死在那場大火中,可為何又活了下來呢?就連嗓音都變了調,真是奇哉怪哉!」
「你少在這滿嘴噴糞!老夫沒死那是因為我福大命大造化大,閻王不肯收我,要我從地獄裡爬出來找你報仇!」阿布帶著濃濃的仇恨粗語連連。
「報仇?就憑你!哈哈哈,笑話,天大的笑話!」
「當初你就不是我的對手,如今幾十年過去了,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,不是我看不起你,就憑你現在不人不鬼的乾巴樣,動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再說,免得仇報不成,再去見了閻王淌貓尿!」
也許是激動的緣故,當趙青河夾槍帶棒的把話剛說完,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,伴隨著點點血跡噴了出來。
阿布見勢頓時狂笑了起來,「老狗,這就叫老天開眼,你沒想到吧?你傲人的一身功力卻因為肥耗子的幾聲嘲笑而差點被毀,如今即便沒有走火入魔,但也傷了元氣,如此狀態,你還斗得過老夫嗎?」
趙青河臉色一沉,強壓下翻湧在體內的氣血後說道:「阿布,我們之間的恩怨先暫且不提,你別忘了,今日來此我們是為了圖謀大事,你真想找我報仇的話,等這件事過後,我自當奉陪!」
「呸!沒了你老夫一樣可以得到自杞國葬,老狗,拿命來!」說話間阿布身形一動就想衝上來動手。
「慢著!」就在這時,趙青河大喊一聲。
「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?」阿布壓著怒火喝問道。
「阿布,開啟自杞國葬的東西一共有三件,除了段虎手中的權杖,你我各有一件,你現在要是敢動手,我保准讓你永遠也無法開啟自杞國葬的大門!」趙青河陰險的說道。
「你把東西放哪了,快說!」一聽這話,阿布惱怒的吼道。
「哼,你以為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會隨便拿出來嗎?」趙青河冷哼一聲。
「那你想怎樣?」
「不怎麼樣,剛才我就說過,大事為重,為了這麼大的一個寶藏,我們應該暫時摒除陳見,待事成之後,哼哼,不管你用各種手段,我一應奉陪!」趙青河冷冷的說道。
阿布眉頭緊鎖,一時間沒了主意,兩隻攥緊又鬆開,鬆開又攥緊的拳頭髮出了微微的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