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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5章 故友相逢打打架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海子羞愧難當,故意把臉朝後一甩,權當寒岳的話是耳旁風,左耳不進右耳沒聲。

  老頭嘿嘿一笑沒在意,轉而又問了一聲,「奇怪,咋地上會有條褲子呢?」

  「褲子!哪呢?」

  聞聲,海子就像觸電般跳了起來,也顧不上大衩遮襠白腿花花的撩人樣,一蹦子就蹦到了寒岳的身前,可是等他四外仔細一瞧.

  「寒大叔,該不會你故意整我吧?」海子滿頭冒黑線的問道。

  「現在才知道?哈哈哈」

  寒岳終於把壓在肚子裡的笑聲放了出來,笑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,笑聲都拖著尾音,長長的尾音。

  笑一聲,海子的眉梢不由自主的跳一下,笑兩聲跳兩下,笑三聲,海子.

  大爺的臭老倌,欺人莫欺腚,笑人別笑蛋,今兒個海大爺和你拼了!

  眉梢抖兩抖,臉皮顫三顫,海子動了怒,張牙舞爪就想把笑得眉開眼彎的寒岳撲倒在地,誰知

  寒岳像變戲法一樣,從身後拎出了一條黑色的褲子,迎風抖兩下,呼呼鼓動了起來。

  「這就想急眼?我說海子,還要你的褲子不?」

  啥叫薑是老的辣,這一刻海子終於有了最最深刻的理解。

  猴老精樹老鬼,就他這毛沒長全的嫩爺們想跟寒岳斗?

  還差十萬八千里遠啊!

 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,現在的洪泉就是高山就是冷峰,一條褲子抵得過狂風海嘯,就海子那點志向和氣勢.

  除了立馬認慫還能咋滴?

  不認不行哇!

  褲子,當下褲子最重要!

  「寒大叔,褲子能還我嗎?」低了頭的海子弱弱的問道。

  「咋滴?大熱天的還怕山風吹腚受涼嗎?」寒岳一甩大褲,滿臉賊笑著。

  海子嘴皮直抖,臭老倌,真不明白還是在裝憨?海爺爺怕的不是山風吹腚,是怕楊桃乍泄,怕走光!

  「寒大叔,別鬧了,趕緊把褲子給我,否則待會兒大夥來了,你讓我咋辦?」海子急得淚花泛涌,就差哭一嗓子了。

  寒岳手搭涼棚朝遠處望了望,還別說,經他們這一鬧騰,所有老龍寨的寨民都坐不住了,紛紛朝這邊涌了過來,特別是那些年輕力壯的小伙,在一陣陣吆喝聲中,像趕驢吆馬般跑了個歡實,不出片刻就能抵達。

  「還你可以,但你要答應我的一個條件。」寒岳老謀深算,當即打起了算盤珠來。

  海子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,心裡泄氣,但沒法子,誰讓他落在了對方的手裡呢?

  「拉磨,洗衣,砍柴,澆水,種地.對了,還有挑糞,記住,挑完後要打掃乾淨,否則我可不依。」寒岳吧嗒吧嗒嘴皮直動,說出了自己的條件。

  海子眨巴兩下眼睛

  去你大爺的一個條件!

  喂,寒大叔,寒爺爺,懂算數嗎?你那叫一個條件?真當您是大爺我是龜孫,想咋數咋數?

  「寒大叔,你那不叫一個條件,叫,一,二,三連上打掃茅廁,一共七個條件,是不是苛刻了點?」海子扳著手指頭數道。

  「嘿嘿,不懂了吧?這叫七合一,一等於七,七等於一!」寒岳有理霸道的說著。

  七合一?

  你咋不說九九歸一,永享天福?

  海子投了個白白的大眼過去,這叫鄙視,最直接的鄙視。

  寒岳人老但眼不花,頓時鬍子一顫眼珠鼓了出來,「咋滴,不服嗎?」

  「服,海子誰都不服就服您老!」海子憋氣的回道。

  還差倆字,「才怪!」

  「那這事我們就說定了,你要是敢耍賴,天打雷劈爛腸爛嘴,一輩子光腚被狗追,娶不到媳婦生不了娃.」

  寒岳吐沫星子亂飛,說得那叫一個流利,根本不像現編的詞兒,就像早有預謀似的。

  「行了行了,我答應還不成嗎?」海子連忙說道。

  不答應不行啊,再讓老頭念下去的話,這輩子還能出頭嗎?做人還有意思嗎?不是雷劈就是光腚,還被狗咬

  這都什麼亂七、八糟的毒咒?

  敢情寒岳這糟老倌一天到晚心思都用在這方面了,大爺的,不是好貨!

  歷經萬難,海子終於拿回了本就屬於他的褲子,當把褲子拿在手中的時候,海子好懸沒落淚。

  不容易哇,真是不容易,就為了一條不起眼還打著補丁的褲子,他把自己都賣了,公道呢,王法呢,天理呢?

  海子心情沉重的正穿著褲子,就在這時.

  從林子裡傳出了虎千斤驚恐的叫喊聲,尖叫聲沒持續多久戛然而止,之後便沒有了任何的聲響。

  「糟了,阿妹!」

  聞聲,寒岳臉色大變,轉身快速奔跑了出去,速度那叫一個賊快,就好似原地颳起了一道狂風,從海子的眼前一晃即逝。

  海子也驚慌了起來,雙手提著褲子追趕下去,礙於褲子不便,他想提速也提不起來,只能眼睜睜看著洪泉的身影漸行漸遠。

  「寒大叔不是腿崴了嗎?咋比兔子他爹跑的還快?」

  等寒岳隱沒在林子中,海子鬱悶的想著,這時候他忽然有種上當的感覺,回想此前對方一歪一拐的步伐

  臭老倌,裝瘸扮拐,原來都是為了騙海爺爺,我去你丫丫的賊老倌!

  其實吧,這事還真有些那個

  寒岳是崴了腿不假,但沒有想像中的嚴重,憑他幾十年的功底,伸伸腿拉拉筋就能好,至於為何一直裝瘸?

  還不是怕了虎千斤那丫頭!

  否則真要面對面急了眼,之後虎千斤撂蹄子的話,家裡那些活誰干?其他不說,飯菜誰做?總不能讓一隻胳膊的老頭哼哧哼哧的自己做吧?

  出於這個目的,寒岳才裝瘸扮拐,也難為老頭的良苦用心,說穿了,不也是為了口熱飯嘛。

  海子提著褲子一路急行,等他入了林子四外一張望,不由得魂飛天外,伸手就把獵刀抽了出來。

  單手提刀一手揪褲,海子晃身來到寒岳和虎千斤的身旁,神色緊張的喊道:「寒大叔,阿姐,你們快撤,這三個泥漿怪交給我了!」

  「咋呼啥?一邊玩去!」誰知寒岳把手一擺,不待見的打發道。

  海子鬧了個懵頭蒙腦,明明身前站著三泥漿巴巴的老怪,可為何寒岳卻一點都不害怕呢?

  仔細辨認下三個泥漿怪,從體型上看,應該是兩公一母,公的一個高頭大馬,一個陀螺身材,母的身材高挑、披頭散髮。

  三大泥漿怪各個渾身髒泥,面目猙獰,就像從泥澤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,正喘著大氣目光嚇人的在那俯身彎腰,一看就是準備強襲的模樣。

  奇怪的是,面對如此駭人的泥漿怪,寒岳卻絲毫不為之所動,不僅老頭如此,虎千斤同樣如此,正瞪大雙眸捂著嘴巴,眼眶中還泛著點點淚光。

  啥情況?難道二人是被泥漿怪給迷惑住了不成?

  海子頓感不妙,一晃手中的獵刀衝殺了上去。

  「海子,住手!」

  等寒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,海子一蹦而起,首當其衝,對著身材高大的泥漿怪居高臨下一刀劈下。

  在他看來,三個泥漿怪中,魁梧的這位一定是當頭的,擒賊先擒王,只要治服首領,其他小怪自然會不戰而退。

  想法不錯,出手也利落,但海子忽略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正熱淚盈眶的虎千斤。

  不住為何,當他把獵刀對準泥漿怪的時候,虎千斤頓時發了狂,竟然不分敵友橫衝而出,一把揪住半空中正下刀的海子,隨後一個過肩摔

  海子

  玩夠了沒我的阿姐?

  海子是人不是球,你老拿我摔來摔去的有意思嗎?

  撲通一下,海子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,獵刀撒了手,褲頭也落了下來,露出了那條獨有特色的草綠色大衩。

  這事鬧的,海子和虎千斤同時叫喚一聲,一個滿臉羞紅,雙手捂襠,一個羞紅滿臉,雙手捂眼,氣氛尷尬,場面難堪

  「把你褲子穿起來,沒羞沒臊!」虎千斤騷紅著臉蛋,順手把那條褲帶丟給了海子。

  「誒,這就穿,就穿.」

  海子動作僵硬的拿起褲腰帶

  靠!

  這事是誰鬧的?說我沒羞沒臊?過分,太過分了!

  「嘖嘖,才多長時間沒見,悶葫蘆成光腚大俠了?」

  冷不丁冒出的這句話氣得海子渾身直抖,想都沒想他脫口而出,「我沒光腚,有大衩!」

  「嗯,是有條大衩,不過這色還是頭次看見,草綠色的,還東一塊西一坨,稀罕,真是稀罕。」

  「誰?是誰在說我?」

  海子三下五除二穿好褲子綁好腰帶,氣呼呼的嚷了起來。

  「嘖嘖,真夠能耐的,你家曹大哥就在面前都看不出來,好在我家小曼剛才閉眼沒看你的草綠大衩否則非長雞眼不可。」

  「啪」

  「哎呦,小曼你咋打人呢?」

  「啪」

  「好了好了,算我怕了你,別打了.」

  海子

  「你是憨腚?」聽聲辨人,海子不確定的問了一聲。

  曹滿

  去你大爺的憨腚,我說海子,憨不憨的和腚沒關係!

  「正是你家曹大哥,光腚!」曹滿不服輸的回了一句。

  「真的是你?憨腚!」

  海子目露激動之色走向了矮陀螺泥漿怪,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啥寒大叔和阿姐面對泥漿怪會如此激動,敢情這哪是老怪,正是從死人潭出來的段虎三人。

  可第三人是誰呢?

  海子沒見過冷曼,自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歷,不過現在他哪有心思理會這些事,整個視線都被曹滿的新造型塞得滿滿的,一點不帶滲出來。

  「哈哈,不正是我?光腚!」

  故友相見勝過一切,這時候曹滿也不在意對方怎麼稱呼他,笑著迎了出來,張開雙臂,打算來個熊抱。

  剛要抱上,海子一縮身讓了過去,把張開雙臂的曹滿給晾在了原地。

  「泥巴球球的,弄髒了我的衣服咋辦?」海子用手拍拍身上的塵土,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著話。

  曹滿

  欺人莫欺頭,熊抱別怕髒,臭海子,明擺著是故意挖苦曹爺爺,還當著真愛小曼的面,是可忍孰不可忍!

  爺爺今兒個不和你分個高低,有臉見小曼嗎?

  「光腚,曹爺爺和你拼了!」曹滿沖了上去。

  「來呀,海大爺還怕你這個憨腚禿眉毛不成?」海子拉開架勢迎戰曹滿。

  「禿眉毛?哇呀呀,鼻涕蟲、悶葫蘆,看爺爺的老龍涎,呸呸呸.」

  曹滿最恨別人叫他禿眉毛,比憨腚還刺耳,當即怒沖頂梁門,老痰嗖嗖嗖噴向了海子。

  海子何等身手,會被老痰噴到?

  一個閃身讓過噴來的三口老痰後,他抬腳就想給對方的腚上來一下,也好出出被喚為「光腚大俠」的這口惡氣。

  誰知腳才抬起來還沒踢出去,身經數戰的曹滿突然高喝一聲「水炮!」

  「稀里嘩啦.」

  污水泥漿在曹滿的潑動下,劈頭蓋臉的撒在了海子的身上、臉上、頭髮上。

  不愧是斗過老僵的曹滿,短短數日時間,從一個膽小怯懦、畏手畏腳的地痞,蛻變成了一位敢作敢當、無畏無懼的真爺們,就連打架鬥毆也別出心裁。

  一頓狂潑,海子當場成了落湯雞。

  「呀呀呀!憨腚看招,海家霸王拳!」海子揮動老拳戰了上去。

  「呸呸呸!光腚看招,花花太歲拳!」曹滿不甘示弱,老拳亂打。

  二人你來我往纏鬥一處,順勢朝泥水裡翻滾起來,那熱鬧勁兒,喊聲、水聲、泥巴聲,聲聲不息,怒聲、罵聲、呼痛聲,聲聲入耳。

  寒岳幾人沒有湊熱鬧,紛紛嫌棄的往旁邊退了退,生怕被濺起的泥水弄髒衣服,即便是段虎和冷曼也同樣如此,雖然二人身上已滿是泥漿。

  「臭耗子,就愛耍寶,見面都要搞事,哼!」冷曼啐了一口,心裡老大不高興。

  段虎沒有出聲,也沒看正鬧騰歡實的曹滿二人,而是目光糾結的看著眼帶梨花、楚楚動人的虎千斤。

  打從他帶著曹滿二人爬出泥潭的那一刻,碰巧遇見了正急著闖進來的虎千斤,當時段虎的心就糾結了起來,面對這位動情於他又頗具淵源的姑娘,段虎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。

  說實話,段虎挺喜歡虎千斤的,這種喜歡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友誼,還包含著男女之間的欣賞和愛慕。

  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,如果不是害怕給對方甚至是老龍寨帶來可怕的災禍,段虎何必冷臉絕情,辜負對方的心意?

  看著虎千斤,段虎內心十分矛盾也十分痛苦,若非當時虎千斤的驚嚇聲,也許他會調頭就走,然而.

  當驚嚇聲響起的時候,段虎就感到自己的內心被什麼東西狠狠扎了一下,是那麼的難受,那般的痛苦。

  這一刻段虎終於知道,其實他的心裡早已裝滿了虎千斤的身影,一顰一笑,一聲一語,甚至於最輕微的一個動作,都能觸動他的心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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