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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1章 蛤蟆冢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昏昏悠悠,悠悠昏昏,曹滿這會兒還在半昏半醒的狀態中,他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,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,只記得一件事,那就是他被梅兒一巴掌給打醒了。

  為何如此?

  似乎他做了個夢,夢裡面他舒服的躺在躺椅上,一旁梅兒幫他捶著腿,悠哉得像個老太爺。

  正在享受中冷曼出現了,她笑盈盈的端著茶水走了過來,往身前一站,柔聲細語的問道:「曹哥哥,喝口茶潤潤嗓子。」

  齊人之福,梅兒捶腿冷曼遞茶,曹滿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著今日幸福的生活。

  當即他接過茶杯,順勢還在對方柔弱無骨的嫩手上摸了一把。

  冷曼臉色一紅,越發的嬌嫩欲滴,看得曹滿心裡直痒痒.

  不等他有更進一步的舉止,突然感到身上一陣發冷,下意識的回頭看去。

  好麼,梅兒吊著臉咬著牙,雙目如冰,顯然是動了雌火。

  曹滿知道對方這是吃醋了,剛想解釋一聲,話到嘴邊還未說出來,一個巴掌抽將過來,打得他從躺椅上直接飛了出去,腦袋落地是就這麼醒了過來。

  暈暈乎乎,乎乎暈暈,顯然曹滿並不想真的醒來,他還打算再次回到夢中去見梅兒,爭取勸解一下對方,順便看能不能把冷曼收了當二房。

  可惜曹滿有心卻無力,也就幾下的工夫,非但沒能順利入夢,相反,一陣腦充血的壓迫感把他強行給弄醒了過來。

  睜眼一看,四周黑漆麻古,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瞪眼不見亮光。

  不過此刻的曹滿在乎的不是看不看得見,而是他不知為何被倒掉在半空中。

  「這,這他娘的是什麼鬼地方?」曹滿驚呼一聲。

  幾乎出聲的同一時間,腦海中的記憶如海浪般湧來,頓時他明白了過來。

  「不會吧?難道我掉進泥澤下方來了?」曹滿有些發蒙,他無法想像泥澤的下方竟然是空的。

  何況想這些也沒用,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如何放自己下來,否則一陣強過一陣的腦充血,都快把他的腦袋擠炸了。

  伸手摸摸身上,好在利刃墨霜還在,曹滿一把抽了出來,摸著黑碰到了腰間拴著的繩子上,墨霜往上一划拉,繩子輕易被割斷。

  「喂,喂,餵」

  割斷繩子不難,難的是曹滿還沒做好高空墜落的準備,當繩子斷開,他連聲驚呼,像個肉球般翻滾著掉了下去。

  「噗通.」

  落水聲響起,沒等曹滿露頭,又是一聲悶響,顯然還有東西掉了下來。

  等落水的回聲漸息,又過了幾息的時間,曹滿一個上竄,總算是把腦袋露了出來。

  「咳咳咳,呸呸呸,咳咳咳」

  「我去他大爺的,這裡怎麼比糞坑還臭?咳咳咳,呸呸呸.」

  曹滿又咳又吐,把嘴裡鼻子裡黏糊糊的污穢之物不斷往外吐出。

  好在身下的潭子不深,頂多齊胸,就是又黏又滑又冰涼,臭氣熏天,簡直能把人給熏死。

  曹滿有過落糞池的經驗,可在他看來,這兒的臭味比糞池裡的還要衝鼻。

  儘量閉著氣,曹滿一路摸瞎的划動了過去,摸索一會兒,總算找到了上岸的地方,於是手腳並用,直接用狗爬的姿勢爬了上去。

  「呼,呼」

  喘息中曹滿暗自感到慶幸,若非上岸的話,哪怕多呆一會兒,即便不被熏死,也會被臭昏過去,方式不同,但結果卻一致,試想一個昏在糞池裡的人還能有活氣嗎?

  略微緩過這口氣後曹滿收拾了一下身上的污穢。

  隨便用手擦擦,都能抹下去一大坨黏不拉幾的噁心玩意,那種觸感軟趴趴黏糊糊,像極了又濃又稠的鼻涕,別說看,想想就能噁心死人。

  「娘的,這些粘液究竟是什麼玩意?噁心不說,咋滴如此的惡臭!」

  回想起剛才落下時不小心咽進嘴裡的濃漿漿.

  「嘔」

  虎嘯龍吟之聲長出,直接把曹滿吐了個稀里嘩啦,滿滿一肚囊未消化乾淨的食物都了出來。

  不知過了多久,曹滿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,沒空理會身前那灘嘔吐物,就連那股子酸臭的味道他也無動於衷。

  主要是身上的臭味太濃郁,把吐出來的味兒給沖淡了,不過說句實話,曹滿寧願聞自己吐出來的那股酸爽氣味,也不願多聞一口從漿漿潭裡帶出的臭味。

  最起碼,自己的味道自己熟悉,總比外來的味兒強多了。

  在休息的這段時間裡,曹滿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,可惜的是,現在除了墨霜還在之外,其他東西早已不翼而飛,甚至於他最喜歡的花口擼子也不見了。

  如果曹滿沒猜錯的話,他的花口擼子一定是掉進漿漿潭裡面了。

  「才出火坑又入漿漿潭」

  「我去你大爺的蛤蟆犢子,不是你們這群貪嘴的吃貨,曹爺至於這麼倒霉嗎?」曹滿氣憤的罵道。

  可是他也不想想,一窩子蛤蟆,就因為好口吃的,便被他一把火燒了個精光,他還訴苦,讓蛤蟆們情何以堪?

  「對了,剛才拴在我腰上的繩子,不是另一頭還繫著背包嗎?」曹滿眼珠一亮,頓時激動了起來。

  當初他在背包里放的東西可不少,雖說絕大部分不是吃的就是喝的,但也有一些能用的東西,比如說手電。

  至於他褲兜里的打火機,不是掉在泥澤裡面,就是沉在了漿漿潭中,即便這會兒還在他手裡,受潮之後也沒了用處。

  手電不同,因為軍用背包是防水的設計,只要沒被摔壞就一定能用。

  「我想想,記得剛才掉下來的時候,背包似乎也掉在了」

  也就激動了片刻,曹滿的胖臉瞬間拉長,拉得比阿亮的驢臉還長。

  一想到自己還要下一次漿漿潭,曹滿上吊的心都有,可不下去的話,他總不能靠著摸黑找到出路吧?

  「算了,大老爺們能屈能伸,這點苦算什麼?我沒被蛤蟆犢子給吃了,沒被泥潭潭給淹死,已經是天大的幸運,既來之則安之,該做的還是要做.」

  曹滿說著安慰自己的話,但愣是半晌未動,主要還是被臭怕了,這會兒身上的臭味他都還嫌棄的想再吐兩口。

  調整了一下心情,曹滿終於開始行動了。

  順著原路他一點一點摸索著爬了過去,接著老大不願意的把腳伸進了漿漿潭裡面,身子也隨著慢慢移了進去。

  最難受的除了讓人眼淚直冒的臭氣之外,觸感也同樣令曹滿難以忍受。

  感覺上他不像是在糞池裡撲騰,更像是在濃鼻涕潭裡游泳。

  那滋味.

  曹滿都不敢深入仔細的去遐想。

  漿漿潭不算深,也不算太大,頂多也就幾十米見方,如果有亮光的話,哪怕是一絲絲亮光,曹滿也不至於在裡面玩瞎子摸魚。

  現在好了,既沒有亮光,還要忍受著臭味,以及讓人渾身發膩、噁心到了極點的觸感,曹滿的心情憋悶到了極點,一肚子苦水都在翻騰不休,想找個宣洩口一股腦都傾瀉出來。

  強忍著作嘔的衝動,曹滿儘量克制情緒來回在漿漿潭裡尋找著失物,一來二去,大概一盞茶的工夫後,他總算是摸到了漂浮著的那根繩子。

  一把攥緊繩子往回拉動,不一會兒背包被他拿在了手中,曹滿順手把包背在身上,轉回身就想順著原路返回。

  可問題是四周黑燈瞎火的如何能辨清方向?

  更不用說曹滿進了潭子後在裡面直繞毛驢圈,三兩下就迷失了方向,想要再次上岸,難度可就大了點。

  瞎摸不如撞運,有時候這法子倒是挺管用的。

  隨便找了個方位後,曹滿直線前行,靠撞大運的辦法試圖上岸。

  不過他的運氣還真不靠譜,背時起來血霉當頭,好起來的話又能逢凶化吉,對此,他自己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。

  正如此前死裡逃生,說明曹滿的運氣極佳,可現在呢?

  當他觸碰到潭邊好似刀削般光滑的石壁,曹滿臉皮抽了抽,看來好運是棄他而去了。

  沒辦法,摸著石壁曹滿朝右邊走去,他相信只要一直走下去,一定能找到上岸的地方,只要不被臭昏,一切皆有可能。

  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,離著他左邊不過一米的地方,就是此前他上岸的地點,這麼看來,曹滿的運氣還真是.

  圍著潭邊曹滿走啊走,一股股熏人的臭氣不斷往他的鼻子眼裡面鑽,以至於被臭得雙眼發花、腦子發沉的他,到最後都不敢用鼻孔吸氣,只敢張著大嘴在那直喘牛氣。

  沒辦法,鼻子裡有嗅覺,但嘴裡沒有,用嘴吸氣,味道雖然一樣,可感覺就是兩回事了。

  靠著這個辦法,曹滿總算堅持了下來,等他好不容易再次上岸後,往地上一趴,累得像條死狗般動都不想動。

  似乎命運總是喜歡和他開玩笑,曹滿趴在地上連氣都沒有喘順,就不得不再次挪動身體.

  「我去他祖公的,這叫什麼事兒?居然趴在自己吐的地方,比踩狗屎還倒霉!」

  在一聲聲強烈的抱怨中,曹滿最終找到了處落腳的地方,往後面的石壁上一靠,曹滿舒坦的放鬆了一陣子。

  背包里僅存的東西已經不多了,在翻找的時候,曹滿心裡很是不爽,從他把手伸進包里的那一刻起,撅著的嘴都能掛兩個醬油瓶。

  翻來找去,電筒被他拿在了手裡,在打開前的那一瞬,曹滿在心裡默念了不知多少遍。

  「沒爛,沒爛,一定沒爛.」

  「能用,能用,一定能用.」

  「不能用曹爺碎了你,不出光曹爺廢了你,爛了的話曹爺乾死你」

  「咔!」

  隨著輕微的開關聲,一道明亮的光線出現在了曹滿的眼前。

  「哇!好明亮啊,好美的光線,他娘的太給力了.」

  激動的喊聲也就維持了幾息的時間,取而代之的便是曹滿變了嗓音的尖叫聲。

  「我的娘」

  還是那句話,曹滿的老娘聽到後非捶他一頓不可,反問一聲「又關老娘什麼事?」

  白熾的燈光直射在對面的石壁上,問題在於入眼的並非是冰涼的石頭,而是一隻只趴在石壁上的蛤蟆

  曹滿心跳如鼓動,這一刻他只想拔腿就逃,可是當他直挺挺的從地上站起來後,卻忽然發現那些爬在石壁上的蛤蟆們有些古怪。

  由於離得遠,看不太清楚,但是依稀間以是看清那些蛤蟆的身體並非飽滿,而是像漏了氣的皮球又干又癟,就像一張張蛤蟆皮。

  湊到潭邊仔細看了兩眼,曹滿終於放鬆了心情,原來石壁上的蛤蟆不是活物,而是一具具被風乾後的乾屍,就像晾曬乾巴似的被掛在了上面。

  天下之大無奇不有,蛤蟆被當成肉乾掛在石壁上這等奇事,此前曹滿見所未見、聞所未聞,他只知道蟑螂是翻肚皮死的,如果是趴著似的,那只有一種可能.

  就是被人踩死的。

  可蛤蟆怎麼成了肉乾,又是被何人掛在石壁上的呢?

  曹滿甩了甩他的大腦殼,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,即便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有答案。

  但是人架不住有好奇心,所謂好奇害死貓這句話,看似是在說貓,人又何嘗不是這樣?

  曹滿儘量把雙眼眯縫了起來,聚攏目距仔細看去。

  不一會兒,當他雙眼發澀眼球老大不帶勁的時候,他終於看出了一點倪端來。

  石壁上的蛤蟆並非是被外力掛在上面,而是它們在臨死前,用自己的身體和四肢緊貼在石壁上,靠著粘液的沾力,像粘鼠膠一樣把自己粘黏住,遠遠看去,這才像是被掛在了石壁上。

  可這些蛤蟆為何要這麼做呢?

  曹滿打著手電觀望了一下這處石穴,直筒狀的石洞裡,四外的石壁上都有不少乾枯的蛤蟆屍體,數量可怕,從上到下起碼也有數百之多。

  在石窟的頂端,似乎有一個洞口,如果曹滿沒猜錯的話,洞口外就是那片泥澤,而他正是從洞口處掉下來的。

  記得當時他陷入泥澤的時候,突然身下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,這麼看來他的猜測並沒有錯。

  讓曹滿感到慶幸的是,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,不僅意外的被那處凸起的石樑掛住了繩子,落下的地方還偏巧是處潭子,先不提潭子裡的臭漿漿,如果稍有差池,下方是片岩石,十多二十米的落差,不把他摔成肉泥才怪。

  「莫非我到了蛤蟆窩了?」

  「不對,真要是蛤蟆窩的話,這裡怎麼這麼詭異?不見活物,全都是乾屍呢?」

  「難道這裡是蛤蟆冢?」

  曹滿似乎回過了味兒來,在他認為,如果不是蛤蟆冢的話,為何會有這麼多的蛤蟆乾屍?

  只是這些蛤蟆的死法還真別有風格,既不是趴著死的,也不是蹬腿翹肚皮死的,而是趴在石壁上死去的,如此怪事,真是奇天下之怪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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