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 說媒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「看到沒?這是馬蹄印,不是驢印.」
「嗯,這是驢印,不過是家驢的蹄子印,還是頭母驢.」
「這個蹄印倒是挺像,但仔細辨認,卻不是阿亮的足跡,看四個驢蹄印,後蹄的形狀有些歪斜,還有點淺,應該是阿旺家的那頭跛驢.」
段虎跟在寒岳身後,剛開始還能忍受,時間一長他有些沉不住氣了,不是嫌棄老頭,而是對方嘴裡的碎碎念讓他頭疼不已,感覺上活脫又多了一個曹滿。
段虎真不敢想像,如果曹滿還在的話,外加一個寒岳,這二人要是耍寶動起嘴皮子來,真能像一群蒼蠅般把他給吵死。
「寒大叔,有線索了沒有?」段虎出聲問道。
「喲!你會出聲啊?我還以為這半天的時間你啞巴了呢?」寒岳一開口就讓段虎頭冒黑線。
「不是我催你,您老能不能快一點。」段虎無奈的問道。
「急什麼?老話說得好,飯要一口一口吃,事要一件一件的做,貪多嚼不爛,只會自討苦吃。」沒想到老頭反嘴教訓了他一頓。
「呃,道理我明白,只是時間上」
「心急吃不了熱包子,除非是餓急了的野狗。」老頭冒出來的話讓段虎有些奇怪。
「關野狗什麼事?」段虎忍不住插嘴問了一聲。
「你小子憨啊?沒聽過天津有種叫狗不理的包子嗎?即便是用才出鍋的熱包子去打狗,都能被狗吃個稀里嘩啦,記得年輕時曾吃過一次,那味道真他娘的香」
提起好吃的,老頭都能爆出粗口,看那吸溜吸溜咽口水的模樣,真有副餓急了的野狗神態,看得段虎臉皮直抽,心情那叫一個奔潰。
「寒大叔別鬧了,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。」段虎耐著性子提醒道。
「誰和你開玩笑?不知道什麼叫做本能反應嗎?就像我說山裡的酸果,那味道酸爽十足,酸溜溜的能把你的牙齒酥下來,你會不會口舌生津,口水亂冒呢?」
「我」面對老頭的胡攪蠻纏,段虎有些無語。
「對嘛,所以說我一提到狗不理包子,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它的美味,難道有錯嗎?」寒岳不依不饒的反問道。
段虎悶氣的點了點頭,不打算再和對方糾纏下去,他算是看出來了,這老頭就是個渾老倌,誰沾著誰找不痛快。
黑沉著臉,段虎準備自己尋找曹滿的線索,誰知他剛一轉身,老頭髮出了一聲歡叫。
「寒大叔,發現蹤跡了?」段虎心中大喜,跟著上來問道。
「呃人有失手馬有失蹄,是我看錯了。」寒岳把臉上的笑容一收,咂了咂嘴嘆聲說道。
段虎「哦」了一聲,有些失望的轉回了身。
「哈哈.」老頭的歡呼聲又起。
「寒大叔?」段虎急忙問道。
「呃,好像又認錯了.」
段虎
娘的,什麼老倌,太會折磨人了,一次兩次也就算了,問題是每當段虎轉頭,老頭總會發出一聲歡呼,鬧得他根本無法專心。
「寒大叔,別再鬧了,希望你自重一點。」
冒了火的段虎發出了不悅的聲音,這也就是看在老頭年事已高,還是虎千斤阿爹的份上,換成旁人,段虎非動真火不可。
然而他的提醒也就維持了幾個眨眼的工夫,老頭的話又來了。
「段虎.」
「什麼事?」
「你吃過狗不理包子嗎?」
「我」
段虎忍無可忍,真想罵一句「我吃你大爺的狗不理包子!」
「能不能別鬧了?」段虎勉強壓著真火勸道。
「嘿嘿,急了?」
「段虎,你人不錯,能耐也大,就是性子差了點,別怪寒大叔嘴貧,我這是在教你本事,換成其他人,求著跪著找我學能耐,我還不樂意呢!」寒岳賤兮兮的說著所謂的道理。
「受教。」段虎甩了兩個字後不再理會。
什麼屁玩意?
就這他段虎還要學?
真把自己當成世外的高人,不世的能人了?
還什麼求著跪著去學,拉倒吧!別以為人老臉皮厚,說話可以滿嘴放炮。
「咋滴,不服?」老頭的話又來了。
「服,一百個服。」段虎咬著牙巴骨回道。
「嗯,孺子可教!」
「不敢當。」
「對了,你到底吃過狗不理包子嗎?」
「我吃過十香九味炒爆栗,你想知道是什麼滋味嗎?」段虎反問道。
「嚯!聽名字倒挺霸氣的,好吃嗎?」寒岳湊著腦袋問道。
「味道絕對獨一無二,吃過後保准讓你流連忘返,爽到骨頭縫裡!」段虎聲音有些發冷的回道。
「真的?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嘗嘗。」寒岳目露憧憬之色。
「現在就有機會,你想嘗的話我免費贈送。」段虎攥著拳頭抬了起來。
「有這好事?那我可要」
老頭剛要激動起來,卻突然話聲一停,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。
段虎冷哼一聲,暗道「臭老倌,眼力勁倒不錯,否則就算你是阿妹的阿爹,我也要治治你的貧嘴。」
把拳頭一收,段虎轉過了身去,不料就在這時,寒岳的歡叫聲再次響起。
「喂,夠了!佛都有三分火氣,真當虎爺是吃素的不成?」
段虎一聽就急了,一個箭步竄到老頭的近前,剛想抬手給對方的腦門來上一下,卻發現對方指著地上的驢蹄印開心的說道。
「怎麼樣?我就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十吧?你看,這不是阿亮的蹄印是什麼?」
「真找到了?」
段虎附身看去,還別說,地面上那一連串驢蹄的印子,雖然痕跡不太明顯,但是卻很新,像才留下不久的樣子。
段虎心情激動,正要抬頭詢問一聲,突然眼前黑影一閃,不及躲閃,腦袋上重重挨了一記爆栗。
「臭小子!以為寒大叔是憨腚不成?就你這小毛猴,在如來祖公面前還想翻天?」
邊嘚瑟,寒岳邊悄悄揉著自己的手指,讓他吃驚的是,段虎的腦門硬得離譜,敲在上面就像敲在金剛石上一樣。
「你」
段虎捂著腦門,疼倒不算疼,就是太窩火了。
「我什麼我?還不快走,晚了黃花菜都涼了,要是耗子嗝屁腳朝天,那時你可別怪我。」
寒岳可不敢真和對方較勁,就剛才那一下,他已經大致摸出了段虎的一些底細,其他不說,單單這身外功,十個寒岳也干不翻。
段虎悶哼一聲跟了上去。
「對了,你這金剛頭是從哪學來的?」
「金剛頭?」
段虎惡火直冒,什麼金剛頭?他練的可是九錫虎賁最為出名的外家十三橫練的鐵功,怎麼到了老頭的嘴裡就變味了呢?
「不是金剛頭,是外家十三橫練的鐵功。」段虎補充著回道。
「哦」老頭拉了個長長的腔調。
本以為會說什麼,豈料當老頭摸著鬍子拉完腔調後來了一句,「什麼耍猴的功夫?沒聽過。」
我去你大爺的!
段虎臉蛋黑得都能擰出水來。
「外家十三橫練的鐵功和金鐘罩鐵布衫有著異曲同工之妙,練至大成後有著金剛不壞之體。」段虎頭冒黑線的說道,作為本門的絕學,他有必要提醒一句。
「嚯,這麼厲害?」寒岳眼睛一亮。
「那是當然。」不是段虎自誇,事情原本如此。
「那你練成了嗎?」老頭羨慕的問道。
「沒有。」
段虎說的是實話,否則在黑盤山將冢的時候,他也不至於身負重傷,幾乎喪命在了血將的屍威下。
「去!說了等於白說,還金剛不壞呢,我看是騙人的吧!」老頭翻了個白眼。
「寒大叔,說話注意點,外家十三橫練的鐵功,不是人人都能練成的,除了天資根骨,還需要特殊的機遇,非常人能夠左右。」段虎儘可能耐心的解釋著。
「噗」
老頭嗤笑一聲,段虎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兩下。
「練個狗屁功夫還需要機遇,段虎,你是傻啊還是憨啊?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你都信?」寒岳不忘挖坑帶打擊一番。
沒理會對方黑沉沉的鐵臉蛋,老頭一邊追蹤著土路上的線索,一邊老神在在的說叨著。
「還金剛不壞之體呢?」
「你說這種莫稜稜的功夫,不就是騙你們這種老憨嘛,真像說得那般神乎其神,你說說看,有誰練成了?」
「練成後是能夠擋子彈呢還是可以抗雷頂炸彈」
段虎氣得把嘴一閉,什麼叫此時無聲勝有聲?什麼叫做沉默是金?
這一刻他再次認識到,和刁老頭倔老倌說話,只會自討沒趣。
「怎麼,不說話了?看來我說的沒錯吧!」老頭賊兮兮的樣子幾乎催動了段虎體內的洪荒之力。
「不可理喻!」難得,段虎還能憋出一句話。
「嘿嘿,說不過就是說不過,什麼不可理喻,你那叫無理取鬧!」寒岳笑了個燦爛輝煌。
「誰無理取鬧了?外家十三橫練的鐵功乃是.」
「行了行了,解釋就是掩飾,跟我說沒用。」老頭把手一擺,直接來了個不愛聽。
「寒大叔,我敬你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,之前還救過我的性命,但是希望你老成持重,不要得寸進尺。」忍無可忍的段虎終於下了最後通牒。
一聽這話,寒岳把腳步一聽,轉頭看看他的黑臉蛋,扣了扣鼻屎,隨後小指往地上一彈,毫不在乎。
「段虎。」
「咋滴?」
「你這人」
「我這人怎麼了?」
段虎做好了準備,只要老頭再敢放肆,他不介意出手教訓一下,最起碼讓這個刁老倌知道知道,什麼叫做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道理。
「嘿嘿!」
「你笑什麼?我可沒時間和你在這瞎磨蹭。」段虎急了。
「你這人不錯,能耐沒得說,人也熱心正直,品行沒得說。」
「美中不足的就是人黑了點,脾氣差了些,要是和阿妹的暴脾氣對上,指不定雌虎瞪雄虎,林子裡干架.」
「不過不怕,都說夫妻床頭打完床尾和,越吵越鬧感情深,嗯.」
老頭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段虎,就像丈母娘瞅女婿一般,越看越滿意,看得段虎惡寒不已。
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段虎幾欲到了爆發的地步。
「想知道嗎?」寒岳問道。
「廢話!」
老頭也不氣,樂呵呵的回道:「我想說,就你這條件,做我的姑爺還算馬馬虎虎,勉強及格。」
段虎感覺自己的一口老血都要噴了出來。
去你個可惡的刁老倌!
要臉不?
還德高望重呢,有你這號嬉皮舔臉的老倌嗎?
說媒做媒婆的事段虎也就忍了,問題是能分分場合嗎?
曹滿現在身陷絕境,生死不知,你倒好,不知死活的說媒作客,就你那風霜滿面、褶子密布的臉皮,究竟是怎麼練出來的?
「寒大叔,開玩笑也要分個場合,我還是那句話,自重!」
段虎故意把最後兩個字說得重了些,意在提醒對方不要一而再、再而三挑戰他的底線。
寒岳權當沒有聽見,依舊我行我素的說道:「也怪阿妹這丫頭脾氣又倔又犟,打小就看不上寨里的小伙,為了她我可是操碎了心」
「唉,人老了,總想著抱孫子,你看我都到了這把歲數,說句難聽點的,今日脫了鞋和襪,不知明日穿不穿,沒個孫子,心裡總是空嘮嘮的」
「夠了,別再說了!」段虎是真動了氣,鐵臉蛋都快憋成了醬紫色。
「你看你,說你脾氣不好,性子太急,現在又來了!段虎啊,有道是苦口良藥,老人家的話總不會害你,聽多了對你有好處」
「咦?這地上是怎麼回事」
眼看段虎臉色難看,一副要揍人的模樣,鬼精的寒岳把話一收,蹲在路上神色古怪的說道。
還別說,這一招對段虎還真管用。
老頭剛一蹲下身子,段虎便收回了怒氣,跟著也蹲到了一旁。
看著路面上混亂不堪的痕跡,段虎不免擔心的問道:「寒大叔,你能看出什麼來嗎?」
寒岳故作高深莫測的手捻鬚髮,片刻後又站了起來。
「沒事,我們接著往前走。」順著土路老頭邁步前行。
「可是路上的痕跡是怎麼回事?」段虎不明白的指著混亂的痕跡問道。
「呵呵,沒什麼,是阿亮皮癢,在這懶驢打滾故意蹭癢留下的。」寒岳笑了兩聲。
「懶驢打滾?」段虎頓時無語。
不過說實在話,能從如此混亂的痕跡中一眼分辨是非,他段虎是萬萬做不到的,也只有經驗豐富的老獵人,才有這份眼力勁,而寒岳,無疑正是一位經驗老道又老臉厚皮的老獵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