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經過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在場的眾人臉色都不好看,特別是大志、小志兩兄弟,二人看看虎千斤又瞅瞅曹滿,目光中充滿了羞愧和歉意。

  要不是他二人的胡攪蠻纏,不至於把事情鬧到這一步。

  說起來,當初虎千斤帶著阿亮返回老龍寨後,心急火燎的找到寒岳,把突發的事情簡短說了一遍。

  寒岳不聽還好,聽後老頭沉吟了起來。

  往事歷歷在目,儘管時間會撫平傷口,但每當想起那晚在荒廟的慘事,寒岳都會感到心有餘悸,後怕中還帶著深深的悲痛和自責。

  一夜慘變,不僅讓他失去了左臂,還失去了不少老龍寨的人,那些可都是有血有肉、鮮活的生命,才一轉眼的時間便陰陽兩隔。

  記得他回到寨子後,那些痛失親人的悲鳴和哀嚎聲,仿若一根根尖刺插在老頭的心口。

  寒岳是一位閱歷極深的人,年輕時曾拜師學藝,後來當過兵打過仗,因為對世道的不滿和失望,他轉而參加馬幫,走南闖北,不知經歷了多少的風雨。

  對他來說,奇聞異事不是沒見過,相反,多年來的閱歷,讓他熟知很多鮮為人知的事情和秘聞。

  但是對於發生在荒廟裡的慘變,他至今也沒有弄明白,而且憑他的經驗和直覺,他知道荒廟裡一定暗伏著可怕的東西,那一晚的變故不過是個開端,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更為可怕的災難。

  因此他和寨老商量後,嚴令禁止寨民進入荒廟,即便是荒廟附近的黑盤山,也不准進入。

  這些年倒也相安無事,老龍寨在寨民的辛勤努力下蒸蒸日上,不說豐衣足食,最起碼也能解決溫飽,日子雖然清淡,卻也太平祥和。

  儼然,寒岳已經把老龍寨當成了自己的家,一個避開戰亂的世外桃源。

  看著勤勞善良的人們,他們的歡聲笑語漸漸撫平了寒岳心中的創傷,也讓他漸漸忘記了當初的痛苦。

  誰知虎千斤的遭遇,再次讓心情平靜的寒岳激動起了千層巨浪,老頭心裡無比的糾結,說實話,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荒廟半步,不是膽小怕事,而是他隱約感到,那裡深藏著的的兇險,根本不是他這種凡人所能抗拒的。

  這事如果是發生在其他人身上,寒岳可以鐵了心拒絕,寧願做個鐵石心腸的無情之人,他也不願拿自己和寨民的性命去冒險。

  然而事情是卻是發生在了段虎的身上.

  老頭雙眉緊鎖,風霜的面容這一刻尤為蒼老。

  段虎是誰?

  曾經鬧得滿城風雨,只要是雲疆的人,誰不知道他的傳奇故事?

  為報血仇獨闖龍潭,憑一己之力剿滅老龍山土匪,手刃大當家獨眼雕,後負氣而走的血性男兒。

  人的名樹的影,即便過去這麼多年,段虎的事跡也是人們茶餘飯後議論的話題,在老龍寨也不例外,特別是那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們,誰不把段虎當成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人物,以對方為標榜的對象,爭相模仿。

  這其中除了段虎的形象深入老龍寨寨民的內心之外,還因為另一個最主要的原因,那便是恩情。

  不錯,正是恩情!

  可以這麼說,當年要不是段虎殺了獨眼雕,剿滅了土匪窩,又何來老龍寨一寨之人的安身立命之所?

  無疑,段虎無意間的行為,給了這些苦難的荒民一隅安生之地,這才有了後來的老龍寨,若非如此,恐怕時至今日,老龍山非但沒有什麼村寨,相反,依舊是土匪橫行的罪惡溫床。

  從建寨的那天開始,寨民們感恩戴德,把段虎看成是整個村寨的大恩人,雖然素未蒙面,但大夥一直都感恩戴德,直到今時今日。

  現如今,有了段虎的消息,此事一旦傳開,寒岳相信全寨子的人都會為之蜂擁而動,如果他擔心厲害關係而按兵不動,豈不寒了大夥的心?

  於情於理,寒岳都必須行動,而且要儘快行動,否則要是恩人出了什麼閃失,就算他在寨里德高望重,光是大夥憤怒的口水都能將他淹沒。

  不容多想,更別說身旁那位連催帶攆的虎千斤了,老頭略做思索後,讓虎千斤去找大志、小志兩兄弟,順便叫上小伙海子,有他三人在,老頭心裡會放心一些。

  待虎千斤出門之際,寒岳再三交代,此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,否則寨里的人要是知道了,非鬧得全寨沸騰起來不可,何況此行福凶難料,人貴精不貴多,未免節外生枝,還是暗中行動為好。

  等虎千斤出去後,老頭立刻在家中搗騰了起來,又是翻箱倒櫃,又是拿刀背弓。好不容易收拾妥當,等他一出門,不由得傻了眼。

  以往還算清靜的門口,此時除了虎千斤、大小志兄弟以及海子外,還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寨民,大夥人頭攢動,把老頭家門口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,密不透風。

  更可氣的還有阿亮那頭犟驢,又是蹦躂又是驢叫,生怕不夠熱鬧一樣。

  寒岳臉色一沉,狠狠瞪了虎千斤一眼。

  不得已,他來到大夥跟前好言相勸起來,這一勸說,可費老了力氣,說得老頭口乾舌燥、白毛汗直冒,足足說了一頓飯的時間,大夥依舊不肯散去。

  要不是最後寨老出面調停,恐怕這些寨民誰也不願離去,非拉著老頭一起去迎接段虎不可。

  虎千斤也是鬱悶無比,也怪她當時性子急了點,找來海子三人氣不停歇的一股腦都講了出來,卻忘了隔牆有耳,這才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。

  直到人群散去,寒岳顧不上訓斥一頓,翻身上馬,帶著四人快速趕往了黑盤山荒廟。

  至於阿亮,起初虎千斤並不想把這頭倔驢帶上,誰知這傢伙不知哪根筋不對勁,跟在大夥的馬屁股後面撒起了歡,跑得那叫一個暢快,怎麼喊都不答應。

  就這麼的,五人五馬,外加一頭驢子,奔馳在了山嶺之間

  好不容易,到了夜深的時候,一行五人來到了荒廟外,還未進廟,經驗豐富的寒岳提鼻子聞了聞,當即把其他人都叫住了。

  血腥味,還是很濃的血腥味從荒廟中飄了出來,這讓老頭感到極為不妙。

  來的路上,老頭不止一次在心底祈禱保佑著,希望此行的任務能夠順利。

  他早就拿定了主意,只要一接到段虎便立刻離開,絕不停留片刻。不想還未進廟就聞到了如此濃厚的血腥味,老頭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。

  使了個眼色,身旁海子點頭下馬,隨後翻上了牆頭,隱沒在黑色的夜中。

  其他人先後下馬,各自手持獵刀、拉開苗弩,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銳利的目光。

  這時的虎千斤,心臟跳的都快到了嗓子眼,她又急又怕,生怕廟裡面又發生什麼意外,要知道她離開的時候,段虎已經陷入了昏睡,光憑曹滿一人,真要出了什麼變故,如何能夠自保?

  虎千斤後悔當初的選擇,要是那時她帶著段虎和曹滿離開不就好了?即便是路上辛苦點,也總比現在提心弔膽要強出百倍。

  擔憂的同時,虎千斤感到很是疑惑,照理說屍蠱花已經被段虎斬殺,荒廟應該變得安全才對,可這股子血腥味又是怎麼回事?

  「阿爹,不如讓我進去看看,我怕黑虎哥」按耐不住的虎千斤把身後背著的鐵棍拿在手裡,卻被寒岳給攔了下來。

  「急什麼?阿爹跟你說了多少回,遇事一定要冷靜,就算是天塌下來,也要保持鎮靜。」

  「可」

  「沒什麼可是的,我知道你擔心段虎,但是不把事情弄清楚,誰也不許輕舉妄動。」

  寒岳不愧是個老江湖,他的話不僅是對虎千斤說,同樣還針對著身後躍躍欲試的大小志兩兄弟,看二人臉上的焦躁,如果不及時阻止,非衝殺進去不可。

  這兩兄弟身上都有著一把子力氣,下手也不含糊,就是有一點不好,遇事容易衝動,和虎千斤有些相似,不像海子,沉著冷靜,這也是寒岳讓海子先進入荒廟偵查的緣故。

  虎千斤一跺腳,無奈的拿著鐵棍站在原地。再看大小志二人,悶悶的哼了兩聲,心裡同樣著急。

  好在等待的時間不長,不大工夫,海子便走了出來,剛一出現,便被虎千斤幾人圍在裡面問長問短。

  海子神色有些奇怪,把偵查到的事情說了出來,大夥聽後,無不感到驚奇。

  「你是說廟裡並沒有見到段虎?只有滿地的血污以及類似兔毛之類的毛髮?」

  寒岳眉頭皺緊,隨後叮囑幾聲,讓海子在前帶路,其他幾人先後走進了荒廟。

  果然不假,荒廟的破院裡到處都殘留著嫣紅的血跡,打鬥的痕跡十分明顯,看血跡凝固的程度,間隔的時間應該不長,特別是那鼎詭異的人臉香爐,到處都濺滿了血水,在篝火微弱的火光下,顯得格外血腥陰森。

  看到這裡,大夥都沒有出聲,只是默默地尋找著線索,尋找著失蹤的段虎和曹滿。

  直到把荒廟裡里外外都找了個遍,最後大夥又回到了人臉香爐附近,相互看看,嘆息間搖了搖頭。

  「黑虎哥,耗子哥,你們在哪裡?阿妹來了,阿妹帶人來了,黑虎哥.」

  虎千斤再也承受不住心裡的恐懼和焦急,把滿心的擔憂通過呼喊的方式發泄了出來。

  「阿妹,你別急,你先好好想一下,離開時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?」寒岳一把抓住幾欲發狂的虎千斤,聲音還算沉穩的問道。

  「當,當時並沒有發生什麼情況,黑虎哥身子虛弱昏睡不醒,耗子哥留下來陪他,我見天色已亮,何況吃人的屍蠱花已死,這才打算先回寨子喊人,接黑虎哥的同時也好把換來的貨物帶回去」

  「阿爹,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?如果當時我帶上黑虎哥,他們現在也不會下落不明。」

  說著話,虎千斤雙眸淚霧蒙蒙,隱約要流下淚水。

  寒岳知道虎千斤心裡不好受,可事到如今,光是難過並不頂用。

  「阿妹,聽阿爹一句話,事情還未查清,不代表段虎二人出事,你再好好想一想,看能不能想出一點眉目,要知道這很可能是破解此事的最大希望。」

  寒岳的話止住了虎千斤的淚水,她點了點頭後用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情,想來想去,想去想來,最後虎千斤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那鼎人臉香爐。

  「阿爹,當時黑虎哥為了查找耗子哥中蠱的根源,曾跳上這鼎人臉香爐,正是因為如此,他才發現了陰毒兇殘的屍蠱花,如果說現在最為可疑的地方,就只有這鼎邪惡的人臉香爐。」

  寒岳聞聽眼睛就是一亮,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,暗道一聲「慚愧!」

  明明香爐四周的線索如此清晰,燃燒未熄的篝火,雜亂的腳印,劇烈打鬥的痕跡.

  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這鼎香爐,而自己卻因為心裡留下的陰影以及過多的擔心和疑慮,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線索。

  當即老頭躍身上了香爐,觀察數息之後把手中的火把扔了下去。

  「這裡有密道!」

  一聲驚呼,虎千斤幾人先後跳了上來,一個個目光灼烈,精神振奮。

  有了線索就代表著有了希望,虎千斤迫不及待的對著下方呼喊了幾句,然而卻無絲毫的回應。

  「別喊了阿妹,香爐下的密道外窄內寬,很可能通向地下深處,就算你喊破喉嚨,下面的人也聽不見絲毫。」

  寒岳經驗豐富,僅僅憑藉從香爐下方傳出的回音,就能大致判斷出裡面的情況。

  「阿爹,黑虎哥和耗子哥一定在裡面,我這就下去救人!」虎千斤一發話,其他人先後踴躍著就要下去。

  「慌什麼?說了多少遍,遇事要沉著冷靜,否則非捅出大亂子來不可。而且段虎是什麼人?多年前他就是聞名此地的豪傑,如今聽你說有著異法玄功在身,區區一個密道地洞,能難住他嗎?」

  一頓呵斥,總算把幾乎失去控制的場面又給壓了下去。

  「這樣,大志,小志,你二人在外面把守,阿妹,你和海子隨我下去一探,切記不可粗心大意,一切都要聽從我的吩咐。」

  安排之後,寒岳帶著虎千斤和海子下了密道,留下大小志哥倆又是垂頭又是喪氣的守在上面。

  兩兄弟你瞅瞅我,我瞅瞅你,臉上掛滿了失望和不滿,要知道二人早就盼望著一睹段虎的風采,現在好,偶像沒見到,卻落了個守更打秋風的任務,心裡不喪氣才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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