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1章 命懸一線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那是那句老話,命運這東西摸不著看不到,脾氣還怪,像頭犟驢一樣,指東往西,總是會強差人意。
想讓它順當點吧,嘿,它偏偏讓你倒霉透頂;倒霉的時候吧,卻又會柳暗花明。
有人曾說過,命運會放棄你,但絕對不會放過你。
這話似乎有那麼點道理。
機會千載難逢,不逃是王八!
曹滿不想當王八,更不想當死王八,美好的生活還在等著他,像嫵媚柔情的大姑娘,正風情萬種的對著他暗送秋波。
為了美好,逃!
為了大姑娘,逃!
拼命的逃,死命的逃,忘乎所以的逃!
曹滿刮地小旋風,一溜煙逃出了墓寢,左右快速張望一眼,擇路狂奔。
一路上驚心動魄的嘶吼聲和打鬥聲嚇得他心肝亂顫、臉抽眼跳。
僵獸大戰,戰了個天昏地暗、日月無輝。
曹滿點點頭,形容的真不錯,就這旮旯墓室,舉頭無日月,低頭遍地石的地方,除了昏就是暗,還特別的冷。
冷窟。
戰鬥真夠激烈的,而且戰鬥的雙方都不是人。
一獸一僵,獸是哼哼六指蚒蛛獸,僵是屍血大靈僵,這頓打這通斗,是窩裡鬥,是狗咬狗!
逃跑中他偷眼觀看,哼哼怪是挺猛,但負了傷,傷勢很重,對比起才出棺的血將,就是一弱雞兒,幾下的工夫便被暴揍得不成了模樣。
濃白色的漿液不斷從新添的傷口中流出,一道道猙獰可怕的傷口,看上去觸目驚心。
這會兒,蚒蛛已經被剁下一足,六目也被挖出了三目,碩大的身體正在地上快速打著滾,試圖擺脫血將的殘虐。
曹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
說實話,他憎恨哼哼怪,能恨到骨頭縫裡,當初攆得他雞飛狗跳耗子鑽洞,三十六路逃命招,招招用盡。
可現在,他反而希望哼哼怪能多挺一下,不是出於同情和憐憫,而是對方嗝屁的話,他還逃個球!
該死的老僵,連自個兒的看門狗都揍,沒人性,不是玩意!
悽慘的嘶吼再次傳來,已經潰不成軍的蚒蛛無心再戰,順著那根飛虎凌雲悶鐵黑柱拼命的往上爬去。
奈何八足只剩下了可憐的雙足,根本不足以支撐起它那肥碩的身軀,爬兩下縮兩下,費力不說,關鍵是根本就沒爬出多少距離去。
蚒蛛的下場可想而知。
當血將來到飛虎凌雲悶鐵黑柱下方,巨鐮般的屍爪一把刺入了蚒蛛的身體,往下一拽,蚒蛛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。
凶戾的目光從血將的屍眼中一閃而過,抬腳對著剩下的一足踩下,「咔嚓」一聲脆響,僅剩不多的步足又被踩斷一隻。
徹底陷入了絕境的蚒蛛劇烈顫抖著身體,眼中充滿了深深地恐懼和絕望。
眼看屍爪再次抓來,蚒蛛張開口器,一股腦將所有的蛛絲噴了出來,頃刻間便把血將過了個密不透風。
蛛絲纏繞在血將的身外快速凝固,逐漸變成了一層白繭。
這層白繭不僅堅固耐磨,而且極具韌性,曹滿就吃過白繭的爆虧,要不是當時他身上的蛛絲並不多,若非血將的凶煞震懾住了蚒蛛,還有那把鋒利無比的小墨墨.
就憑他那點微末的能耐,非活活困死在白繭之中,最終淪為蚒蛛的腹中美食。
「對頭,就這樣干,整死老僵!」曹滿痛快的喊了一聲。
他看到了希望,看到了美好,看到了大姑娘!
老僵一敗,諸事大吉,老僵一死,歡天喜地。
至於瘸腿瞎眼、身負重傷的蚒蛛?
半點威脅都沒有,曹滿相信,就對方苟延殘喘的半條命,一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。
儘管蚒蛛從沒見過太陽,也不知道太陽是圓是方,是癟還是胖.
可惜,這份喜悅來得太短暫,得手後的蚒蛛並沒有繼續攻擊,而是調轉方向瘋狂
滾動。
跟個碩大的皮球似的,滾得驚天動地,滾得聲勢驚人,一路上插在腹中的戰斧不斷摩擦著地面,帶出了一陣燦爛的火花。
這一刻,曹滿罵娘的心都有。
不是說好的趁人病要人命嗎?
不是說好的痛打落水狗嗎?
尼瑪,逃是幾個意思?
還像個球似的滾得難看逃的狼狽,虧你這這麼大個,雞心眼子,就一窩囊廢!
很快,曹滿沒了罵娘的心情,轉而換成了叫娘的心情,因為他發現,蚒蛛翻滾一截出去後,忽然方向一變,朝他這兒滾了過來,而且速度奇快。
臥槽!不是吧?
曹滿嚇得眼角直抽,加緊腳步快速逃竄,身後,蚒蛛黑臉瞪眼、滲著白漿漿,怨恨的眼神早已變成了可憐巴巴的目光。
曹滿逃的是快,但蚒蛛翻滾起來的速度更快,一來二去,眼看就要衝到了將冢外殿,這時蚒蛛幾乎和他並駕齊驅,左右不過幾尺的距離,目標一致,都是前方的出口。
「喂!哼哼怪,醜話說在前頭,出去後我們分道揚鑣,別再賴著曹爺死咬著不放,聽到了嗎?」曹滿氣呼呼的喊道。
回應他的不是蚒蛛的聲音,而是一聲巨大的撕裂。
聲音傳來,不僅吸引了曹滿的注意,蚒蛛也不由自主的朝後看去。
飛虎凌雲悶鐵黑柱下方,血將用它那身無與倫比的巨力強行將身外的白繭撕破,微晃了一下鐵鑄般的屍軀後,一動身形,巨大的身影快似閃電般直衝而來。
「額的娘,這傢伙就是頭牲口!」曹滿狗眼圓瞪,眼珠都要掉落在地。
蚒蛛三目一激,愚蠢,牲口有那麼生猛嗎?
這叫
叫尼瑪!
血將從天而降,仿若落下的巨岩,一個猛撲,將倒霉的蚒蛛壓翻在地。
轟!
巨大的衝擊直接將一旁的曹滿掀飛出去,連發生了什麼情況都沒弄明白,便無辜躺槍。
傷上加傷,蚒蛛被踩得眼泡外突,如同癩蛤蟆被牛蹄踩一樣,鼓鼓囊囊的身子頓時擠癟了下去,白漿漿不要命的從傷口中飛噴出去,噴泉也不過如此。
遭此重創,蚒蛛再也沒有了一搏之力,癱軟著身體趴在地上,除了三目還能轉動兩下,幾乎成了一灘肉泥。
曹滿叫苦不迭,哼哧著身子站起來剛要逃,下一刻,他不敢動了,站樁似的乖乖杵地。
不是不想逃,而是血將那雙寒光爍爍的眼珠正盯著他,他相信自己再冒然動那麼一下,哪怕是動動小拇指,對方都會立刻將他挫骨揚灰。
看了眼死狗般的蚒蛛,曹滿有種兔死狗烹的悲哀,特別是蚒蛛絕望的眼神,更像是在和他道別一樣。
曹滿哀嘆一聲,之前種種,恩怨雲散,哼哼老哥,一路走好,也許到了下面,我們還有相見的那一刻,到時好好
聊聊?
伴隨著骨斷肉裂的聲響,曹滿閉上了雙眼,一聲聲尖噪刺耳的慘嚎,刺激著他脆弱的內心。
等到慘嚎聲漸漸減弱,他這才勉強睜開了眼睛。
入眼的是一副殘忍血腥的畫面,蚒蛛龐大的身軀已經四分五裂,白漿、碎肉、斷骨遍地都是,特殊的腥臭味充斥在了四周。
此時此刻,血將正津津有味的抓起蚒蛛的碎肉往屍嘴裡塞,獠牙翻動間發出了「吧唧吧唧」粗魯的的咀嚼聲。
曹滿看得都要吐了,可他不敢,就是連乾嘔的衝動都被他死死壓了下去。
畜生,簡直就是一個畜生!
那可是你的看門狗,守墓獸,居然如此對待這麼忠心的小獸獸,雜碎,老魔!
時間緩緩流逝著,曹滿度日如年,他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。
不瘋魔不成活。
這是敬業的操守,跟現在的情況屁相干都沒有,好麼?
曹滿在心底吶喊,在狂呼,在祈求。
黑臉,虎爺,黑虎大爺!
救命,救命吶!
心底的喊叫戛然而止,因為血將的咀嚼聲停了,曹滿心頭猛跳,目光慢慢移了過去。
血焰下,血將不再撕咬著蚒蛛的殘體,而是拿起了地上的一物,抓在手裡還舞弄了幾下,帶出呼呼的風噪。
開山戰斧!
不錯,血將舞動的正是那把巨大的開山戰斧,似乎還保留著些許零碎的記憶片段,舞弄戰斧時,血將眼中的戾色明顯減弱了不少。
曹滿舔了舔乾裂的嘴皮,這是要幹啥?
自己成了看舞刀弄槍賣雜耍的吃瓜群眾?
畫風要不要變得這麼快!
呼,呼.
血將越舞越興起,曹滿越看越苦逼,待會兒老僵不會拿他當柴劈吧?
與其在這等死,不如.
眼珠一動,機不可失,失不再來,不如趁著老怪耍斧子,趕緊開溜!
偷看了一眼依舊興趣盎然的血將,曹滿悄悄咪咪朝後退去,半步,一步.
當走到第五步的時候,對方依舊沒有反應,曹滿把牙一咬,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,逃!
跐溜,曹滿開撒,剛衝出去幾步,眼前黑影一晃,血將堵在了前面。
要不要太氣人?
曹滿想罵天,可能的話,他要怒懟老天。
不帶這麼玩人的!
四目相對,血將凶光狂戾,曹滿又尬又怕,看著對方無風自動的紅髮,心裡拔涼拔涼,看來這回要
徹底完蛋!
曹滿認命的耷拉下了腦袋,誰知血將把大斧往肩上一扛,非但沒有要加害他的意思,反而把另一隻大爪又伸到了他的面前,還特意動了動手指。
曹滿哭笑不得,就知道伸爪子要東西,日了,你怎麼不去討飯?
冤有頭債有主,老子又沒欠你的,我拿什麼給你!
有種你開口說話,只要你能說清楚,就是要爺的大衩,爺也絕不皺一皺眉頭!
這一時,畫面似乎有些定格,一人一僵對面而站,曹滿苦哈著臉,血將伸著手,誰也沒動。
強烈的感官衝擊不斷挑戰著曹滿的極限,他驚奇的發現,自己居然沒跪,腿也開始不抖了,真神奇。
莫非是膽子變大了?
這個問題他沒空去細想,因為面前的血將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起來,暴躁的低吼自滿嘴的獠牙深處一聲聲響起。
眼看血將就要到了暴走的邊緣,忽然,曹滿率先動了,就見他往腰上摸了摸,隨後把段虎給他的那把桃木小劍藏在了手中,接著伸手探向對方的大爪子。
不是要東西嗎?
老子現在就給你!
說時遲那時快,曹滿一翻腕子,桃木小劍直刺向血將的屍爪。
為了活命曹滿也是拼了。
噗!
看似毫不起眼的桃木小劍居然直接刺穿了血將的掌心,火光一閃,頓時一股黑煙從傷口處冒了出來,黑色的屍血汩汩外流,疼得血將收回屍爪,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痛吼。
曹滿忍著耳膜的刺痛,閃身繞過血將後,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。
永別了我的小劍劍!
記住,你並不孤單,下面還有隻哼哼老哥陪你聊天,去吧,親愛的小劍劍!
曹滿哀悼一聲,跑得更快了。
被桃木小劍刺穿掌心的血將怒吼連連,屍爪用力一捏,「咔嚓」一下,桃木小劍生生折斷,燃起的赤火也當即熄滅。
惱怒的血將揮動開山戰斧,黑色的血筋伴隨著屍肉的隆起,彷佛一條條黑色蚯蚓爬滿了全身。
腳下石板碎裂,血將彈射而出,一個縱身便跳落在曹滿的身後。
臥槽,這麼快?
曹滿瞳孔收縮,反手將星火雷甩了出去。
轟!
炸聲爆響,借著身後湧來的氣浪,曹滿保持著身體的平衡接著撒丫子。
別了火雷雷,記住,你並不孤單,小劍劍和哼哼老哥都在等著你呢!
接連失去兩件法寶,曹滿挺肉疼,但換來了一線生機,他覺得並不虧。
何況沒了小劍劍和火雷雷,他還有小墨墨和小擼擼,外加護住胸口的小鏡鏡。
特別是小鏡鏡,立下了汗馬功勞,之前的幾次危險,要不是小鏡鏡捨身護主,曹滿相信,自己根本支撐不下來。
真是個忠心的好寶貝.
曹滿剛想伸手撫摸一下小鏡鏡,突兀,他感到自己身子一輕,整個人當即懸空了起來。
不用回頭他也知道,是追上來的老僵揪住他的衣領,把他拎雞似的提溜了起來。
以往曹滿就被提溜過,這種感覺,他老熟。
儘管受了驚,但他並沒有被嚇得手足無措,而是早有準備的將緊握在手中的墨霜反手揮了過去。
「咔」的一下,墨霜鋒利的刀刃輕易砍斷了血將的一根手指。
兩次負傷,血將惱羞成怒,屍性大發下屍爪再次拍出,直襲向曹滿的腦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