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將冢
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  曹滿徹底無語

  抬頭看了看黑布隆冬的洞頂,啥也沒看清,但目光所指,正是擺放在荒廟裡那尊人臉香爐的位置。

  瞅了倆眼,目光下移,又落在了眼前的血鼎上。

  一股不好的預感如狂風疾雨般敲響心頭。

  這是要的涼涼的感覺?

  尼瑪,要不要這麼邪乎?

  夠了,真是夠了!

  上面一個鼎,人臉香爐,弄出個可怕的屍蠱花,折騰了大夥幾乎一夜的時間。

  下面一個鼎,血鼎!瞳血澆灌的邪鼎,聽著就可怕,一定更邪乎。

  天哪!

  又不是斗蟲蟲,上下對稱,左右對齊,喊著「斗蟲蟲,斗蟲蟲,蟲蟲不飛,斗死算球?」

  不要這麼嚇人好麼?

  「耗子,傻啦?」

  一句話,把曹滿從驚濤駭浪般的心情中拉了回來。

  「虎爺,你說過屍蠱花是一種蠱煞,難道這裡就是養邪蠱的地方?」

  段虎鬆口氣,「看來是沒傻。」

  曹滿老鬱悶,傻你個黑大頭,我那是傻嗎?

  我那是嚇傻.呸!是驚呆了好不?

  「你猜的不錯,這裡正是養蠱的地方,更確切點說,上面的人臉香爐又叫蠱鼎,而下面的則是血鼎,以血養蠱,再用蠱凝煞,這便是屍蠱花的來歷,在蠱煞之中這稱為血蠱煞。」段虎解釋道。

  曹滿,抖。

  聽名字就夠嚇人的,不行,再抖一下。

  「害怕啦?」

  曹滿點頭,能不怕嘛,那可是血蠱煞,用人血養的。

  「還有更可怕的」

  曹滿,抖成篩。

  「虎爺,別嚇我了好不?」

  段虎,呵。

  如果他真想嚇曹滿,無需誇大其詞,只要把知道的事情說出,曹滿不跪也趴。

  在段虎看來,此處的血蠱煞絕非想像中的那般簡單。

  一般來說,普通的血蠱煞只是單純的利用屍血養蠱,根據屍血的不同,養出的屍蠱花威力也有所不同。

  然而用這種方式養出的屍蠱花再厲害,也不會毫無束縛,可以自由行動。

  當時段虎就感到有些奇怪,卻又理不出頭緒,直到他發現深埋在地下的第二尊人臉香爐後,結合血鼎、蠱鼎,雙鼎聚陰養蠱凝煞之說,這才弄懂了其中的秘密。

  他相信,屍蠱花的存在絕對不是單獨的存在,從雙鼎以及那位埋有將軍的將冢來看,三者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,而屍蠱花正是這些聯繫中的重要一環。

  至於上面的那座荒廟,很可能只是一個幌子,為的是隱藏蠱鼎和屍蠱花,方便邪花吞食活人。

  把新鮮的血肉融合成為新的養分,源源不斷供給下方的血鼎,再從血鼎凝聚出的陰煞之氣滋養蠱鼎中的屍蠱花。

  從這方面來說,屍蠱花和二鼎之間形成了一個循環不息的食物鏈。

  只是

  段虎不會天真的認為,光靠血鼎就想凝聚出濃郁的邪煞陰氣,即便血鼎被人下了強大的巫術,但是長年累月深埋在地下,歲月的侵蝕也會讓巫術失效。

  這其中就需要有更強大的力量來進行支撐,至於力量的來源.

  如果他沒猜錯的話,應該來自於血鼎後面的那座將冢。

  儘管此時段虎還未進入將冢,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出裡面是多麼的駭人和恐怖。

  籠罩在地下將冢中迷霧在段虎的思索中漸漸散去。

  從屍蠱花和二鼎之間依存的關係來看,要是沒有將冢的存在,這個依附的關係很快就會被打破,可以這麼說,如果沒有將冢作為核心進行支撐,就不會有血、蠱二鼎,也不會有什麼屍蠱花,更不會有外面那座的破廟。

  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將冢布置修建的。

  從石廊壁畫中得知,將冢中的黑棺便是那位自杞國大將軍的往生之棺,奇怪的是,一個凝聚靈福的往生之棺卻被鬼主布下巫咒,還用陰氣最濃的瞳血澆灌,這說明什麼?

  恐怕那位鬼主並不想讓這位將軍往生天國,而是想利用巫術孕養血屍,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  巫法蠱術,將冢黑棺,陰棺血屍,這些東西只有不斷被注入新鮮的養料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,而所謂的養料,便是從蠱鼎中輸送下來的屍血人肉。

  當養分進入血鼎再傳入將冢之後,依靠將冢的巫咒之力,提煉出精純的陰氣,一來可以接著孕養血屍,二來可以把陰氣作為養料通過血鼎再傳到蠱鼎里的屍蠱花,滋養邪花的成長,周而復始,一旦血屍還陽.

  段虎的臉色難看了起來。

  自己的運氣要不要這麼好?

  「虎爺,想啥呢?這麼入神。」曹滿壓低嗓音悄悄咪咪的問道。

  其實他更想換另一種語氣詢問,譬如,黑臉,傻啦?

  「沒什麼,只是在想一些瑣事而已。」段虎敷衍一句,伸手接過了曹滿背著的那捆木錐。

  「虎爺,你這是.」

  曹滿目光疑惑,事出反常必有妖,向來使喚人慣了的黑大爺會突然轉性,這其中.

  耐人尋味吶!

  「別多問,到時候你就會知道。」寥寥數語,段虎背著木錐邁步朝血鼎後面的將冢走去。

  段虎步伐如龍,三兩下便走遠了,曹滿扭著臀兒一路追攆,「虎爺,你慢點,等等我,等.」

  等你大爺!

  黑臉,你缺德!

  說好的寸步不離,說好的緊隨不舍呢?

  就你這速度,老子就是匹馬也追不上,臀兒受傷的馬!

  好在段虎放慢了腳步,曹滿終於攆上了。

  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抱怨,而是詢問。

  別忘了,曹滿可是一位求知好學的漢子,人糙心不糙。

  「虎爺,壁畫上說這裡曾經是殺人的刑場,起碼有幾百個囚徒被剜眼放血,最後還被扔進屍堆,你看我們腳下的石板上到處都有烏黑的污痕,這些東西該不會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吧?」

  段虎低頭看了一眼,「不錯,腦袋瓜總算開竅了。」

  難得被誇贊一次,曹滿挺高興,只是琢磨一下滋味,啥叫總算開竅了?

  敢情前面幾十年白活了不成?

  不愧是臉黑的主,賞個棗兒都是帶刺的。

  「虎爺,還有件事我挺在意的.」

  「說。」

  「就是那尊血鼎,多了一隻眼睛,而且這隻眼睛我怎麼看都像是那隻冥眼,你說它們會不會有什麼聯繫?」

  「現在還不好說,不過我想應該會有聯繫。」段虎回道。

  「慘了,前面就是將冢,裡面不會又有什麼冥眼吧?如果再蹦躂出來一隻血剎,我.」曹滿哀嚎一聲。

  「血剎真那麼可怕嗎?」段虎好笑的問道。

  曹滿,哈?

  黑臉,別站著說話不腰疼,你是降妖伏魔的黑大爺,真牲口,可我呢?

  就一臀兒受傷的弱雞。

  不是我吹,像我這種粑貨,在小說里絕對活不過三篇,現在還活著,那是運氣,是光環,是.

  所以要格外小心謹慎,對吧?

  「虎爺,你可要保護我。」

  所有的心思就是為了這一句話,曹滿都覺得有些繞,直接說不就完了,何必費那麼多周折。

  「放心,真出現了血剎,虎爺罩著你。」段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  曹滿心裡一暖,心情總算放鬆了不少,可是回頭想想,似乎又覺得哪裡不對勁.

  哪兒不對勁呢?

  這個問題好深奧,曹滿很苦惱。

  曹滿苦惱的同時,段虎漸漸收斂了臉上和藹的神色。

  血剎?

  在他此時的眼裡,就一雞兒。

  憑著手中的威虎絕刃,別說是一具血剎,三個擰成團一起上,他也能一刀劃拉了。

  段虎擔心的不是這種小角色,他擔心的是黑棺的主兒,按照等級來分,那才是真正的強敵。

  不由間,段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.

  記得前面的一副壁畫中,被施以鞭刑的囚徒們,死後會被焚燒一空,但是在剜眼的這副壁畫上,囚徒們的屍體卻只是堆在了一旁。

  為何兩副壁畫上的情況會有所出入呢?

  難道說,是繪製壁畫匠人們的疏忽?

  段虎搖搖頭,應該不是,自杞國是由烏蠻部族演變而來的,這個部族的人信奉的是火葬,認為烈火可以淨化人的靈魂,故而對於人死後的處理方法並非傳統的墓葬,而是以火葬的方式進行焚燒,之後用火葬罐深埋在地下。

  何況,前面的壁畫並未省略焚屍的場景.

  段虎眼珠一動,怪不得這裡的屍氣會如此可怕,之前他還以為是進了什麼屍冢,原來是這樣。

  這一時,他心裡也或多或少有些緊張了起來.

  「虎爺,快到了。」

  曹滿怯懦的指著前方鬼焰幽幽,綠芒森森的將冢提醒一聲。

  眼前的這處將冢,從外觀上來看,和地面上的那座破廟有些相似,只不過破廟是按照寺廟的格局來建蓋的,而將冢則是按照陵墓的規格設計的。

  將冢的入口下方有著九台石階,每一台高逾六寸,長約一丈。石階與石階之間有著寬大的平台,足足相鄰近三丈的距離才能到達下一台石階。

  平台並非光滑平整,上面雕刻有赤焰烈火圖案,火雲翻滾、赤漿洶湧,精工傑作,震撼心弦。

  第九台石階,一直延伸到將冢墓門,巨大的平台不下九丈方圓,兩旁巨大的火盆中燃燒著綠幽幽的鬼焰,左右兩扇墓門分別雕刻著兩隻飛虎圖騰,虎目怒瞪,利牙森寒,昂首挺胸,給人一種肅穆、威嚴之感。

  大致看了幾眼,段虎催促一聲,「當哪門子的呆頭鵝,走了。」

  曹滿一陣苦哈,好麼,老子又成呆頭鵝了。

  左手寒星砂,右手小木劍,曹滿一瘸一拐跟著段虎上了台階,速度慢了點,跟老牛拉破車有的一比。

  等段虎登上了九層台階,他還在第三層晃悠著。

  「耗子,慢慢挪著,虎爺先查看一下情況。」

  吩咐一聲,段虎先行去往將冢,在經過兩座巨大的火盆時,從裡面燃燒著的鬼焰明顯帶給他一陣陰寒之感。

  徑直來到緊閉的墓門前,打量幾眼門上的兩隻墓獸後,段虎抬手輕輕敲了敲墓門。

  聽著從墓門傳來厚重殷實的聲響,段虎微微一皺眉。

  不僅墓門是石制的,整座將冢都是用巨石堆砌而成,再用鐵水澆灌縫隙,可以說,除了從墓門進出之外,其他地方固若金湯,根本就進不去。

  「試試吧,希望這兩扇墓門不要太重。」

  段虎把威虎絕刃往身後一背,隨後衝著掌心吐了口吐沫,搓了幾下後雙手按在了墓門上。

  「開!」

  段虎暴喝一聲,雙臂筋虬暴突,雙掌用力的朝前推去。

  兩扇厚重的墓門輕微晃動了兩下,隨後緩緩向後開啟了一條門縫。

  「有門!」

  段虎心裡一喜,接著把體內的力量集中在雙臂上往前用力推搡著。

  嘎吱,嘎吱.

  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,兩扇墓門間的縫隙也越來越大。

  眼看墓門就要被推開,突然間一股巨力從門內傳來,段虎吃力不住,急忙往後快速撤去。

  哐!

  兩扇墓門緊緊的閉合在了一起,巨大的聲響傳遍了寂靜的空間,嚇得還在老牛上坡著的曹滿原地蹦躂一下,臉嘴都變了色。

  誒?

  我能跳了!

  臀兒,你終於開始給力了。

  驚慌中略帶一絲驚喜,可現在是驚喜的時候嗎?

  「虎爺,發生什麼事了?」

  「跟你無關!」

  曹滿鼓起了腮幫,能不這麼寒磣人嗎?

  老子閒著蛋疼,遛彎來了?

  墓門前,段虎喘了兩口粗氣,又活動了一下雙臂,心裡有些不痛快,正好,曹滿成了撒氣包。

  重新仔細檢查了一下墓門,可是門上除了畫有兩隻老虎的墓獸之外再無一物,就連門縫、門框等處也是嚴絲合縫,根本沒有什麼空隙可言。

  段虎摩挲著下巴上的鬍渣,有些一籌莫展。

  從下來到現在,什麼遇到的最多?

  門!

  他現在最煩見到的是什麼?

  還是門!

  看著眼前的兩扇墓門,推不開,打不爛,段虎無奈的搖了搖頭,有種活人憋尿憋死的感覺。

  尋思片刻,段虎順著將冢附近摸索了起來,打算獨闢蹊徑。

  然而他不知道的是,就在離開後不久,兩扇緊閉著的墓門詭異的動了動,接著朝後慢慢敞開,移動中竟然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。

  「呼勝利!」

  終於爬上了石階的曹滿擦了擦額間的汗水,又揉了揉酸酸的臀兒,心裡感到很自豪。

  老牛拉破車又咋啦?

  一樣能爬坡!

  只是還未把氣喘順當,從兩旁鬼焰里傳出的陰寒之氣冷得他渾身一抖,連噴鼻水。

  日,要不要這麼冷?

  怒視鬼焰,曹滿很想一泡老尿澆滅了。

  就只敢想想,不敢行動,萬一燒了雞兒怎麼辦?

  曹滿晃晃腦殼,想啥玩意呢,現在是撒尿澆火的時候嗎?

  拿著木劍攥緊寒星砂,曹滿朝前走去,等他來到敞開的墓門前,心裡泛起了嘀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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