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你猜
2023-12-03 05:47:35 作者: 語魁
警所大門,段虎背著個小包步伐輕快的朝外走去,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。
「虎爺!您這是要回去了嗎?」大門旁傳來了斜眼三的聲音。
「小斜眼,還沒下班呢?」段虎打了個招呼。
斜眼三不由得有些犯嘀咕,黑煞神也有親切的一面?真稀罕,只是
小斜眼是幾個意思?
男人能說小嗎?
「還有一會兒才下班。」斜眼三哈腰點頭。
「不錯,挺懂事的,不像早上來的那會兒,跟瘋狗似的,逮誰咬誰。」段虎滿意的說道。
「嘿嘿,那會兒是我瞌睡還沒醒,否則一早見到是虎爺您,我還會犯錯嗎?」斜眼三巴結的笑道。
「做人不要兩面三刀,要一視同仁。」走出去幾步,段虎轉頭又說道:「對了,這兩天沒事的話千萬別去招惹你們所長,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,走了。」
斜眼三眨眨斜眼,啥意思,難道我沒事幹偏要去觸趙所長的霉頭?
就那大雷,誰敢招惹!
辦公室里,趙所長陰沉似水的坐在椅子上,看著角落裡的保險柜,老牙咬得吱吱作響。
「可惡的段虎,你最好把任務給我儘快完成,否則.」
忽然,趙所長臉上的怒色盡退,換上了一副陰冷的獰笑,「呵呵,一點小錢而已,就當是老夫送你的斷頭錢!」
「段虎啊段虎,從今往後,你的小命可就攥到我的手心裡了,乖乖的去把自杞巫葬找出來,到那時,哈哈哈.」
瘋狂的笑聲迴蕩在昏暗的辦公室中.
路上,段虎漸漸收斂了笑顏,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縣警所,目光泛出了寒意。
儘管小包里裝著三十條小黃魚,然而他的心情非但沒有絲毫的喜悅,反而沉甸甸的像壓了塊巨石。
演了一天的戲,現在終於可以卸下偽裝,趙所長的陰險和狡詐,一直徘徊在腦海中無法散去,如此可怕的對手,令他內心更多了一絲不安的感覺。
大王崖,屍骨洞,冥眼,常家慘案,錢大戶.
還有那位歹毒神秘的黑衣人,以及這位潛伏在警所的趙老狗,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,不,更像是一個可怕的巨漩,不斷撕扯著他,將他拉入深不見底的黑淵。
深吸一口氣,再緩緩吐出胸口中的濁氣,迎著吹拂而來的涼風,精神似乎輕鬆了些許。
段虎再次邁步,朝劉記狗肉館走去。
一路上偶爾會遇到熟人和他打招呼,段虎只是點了點頭,並沒有搭腔,當天色擦黑的時候,他來到了狗肉館的門外。
還未走進館子,屋內傳出的笑聲引起了段虎的注意,除了劉老倌憨厚的聲音之外,還夾雜著女子歡快的笑聲,如玉珠落銀盤,格外清脆悅耳。
段虎掀開門帘走了進去,一眼就瞅見了苦巴巴的曹滿,跟誰欠他老米錢似的,脹鼓著腮幫,蛤蟆吞氣。
對比起他的臭臉,身旁劉老倌和虎千斤卻笑了個春花爛漫,一個彎腰扶桌,一個雙手叉腰,快岔氣的樣子。
「笑什麼呢,這麼開心?」段虎好奇的問道。
「黑虎哥!」
虎千斤驚呼一聲,隨即像受了驚的小鹿,急匆匆逃進了灶房。
段虎頭冒黑線,姑娘這是咋啦?怎麼跟見了鬼似的跑了個快,我就這麼嚇人嗎?
「劉老倌。」段虎打聲招呼。
「虎子,哈哈哈,你,你來了,哈哈哈!」
「千斤姑娘她」
「哈哈哈!」
「你們笑什麼呢?」
「哈哈哈!」
段虎
得,又一個笑抽的主,根本沒法子問話。
「耗子,千斤姑娘怎麼見我就跑,發生啥事了?」段虎問向了曹滿。
曹滿苦憋的吧唧了一下嘴巴,「你就是個大老粗,姑娘家的心思你懂麼?」
「什麼心思?說明白點。」段虎鬧了個一頭霧水。
曹滿多皮,直接開唱,「姑娘家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懂.」
「想死是不?」段虎拉長黑臉。
「不想死,虎爺,你要是真想知道,自己去問千斤姑娘,今兒個我已經夠倒霉了。」說完,曹滿接著苦巴巴。
「虎子,過來。」笑累了的劉老倌招招手。
段虎往桌旁一坐,「笑夠了?」
「沒呢,容我再喘喘。」劉老倌又哈又喘,好半晌,喘夠了。
段虎一陣無語。
「虎子,你別怪小滿,說起來,今天他真的挺倒霉的。」
「意料之中。」段虎自顧自的倒了碗茶水。
從返鄉碰見曹滿開始,這傢伙沒一天不倒霉的,有時候段虎都有些想不通,一個人究竟要造多少孽,才會引來霉神的眷顧?
反正現在的曹滿就是。
「劉老倌,那些山貨都換好了嗎?」對比曹滿的那些糗事,段虎更在意這件事情。
虎千斤初來乍到,又是個單純的大姑娘,對買賣行情可以說是一竅不通,像這種生瓜蛋子難免會吃虧,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,段虎這才特意吩咐曹滿幫襯一下。
「換好了,多虧了小滿的幫忙,讓千斤姑娘足足多換了兩成的東西。」劉老倌回道。
「那就好。」說完段虎把小包放在了桌上。
劉老倌老眼巴巴的瞅著他,就等著段虎開口詢問一下曹滿的倒霉事,可左等不見有動靜,右等對方也沒開口,老倌沉不住氣了。
「虎子,你不問點啥啦?」
「難道我還要問什麼嗎?」段虎反問道。
劉老倌一陣語塞,敢情自己醞釀了一肚子的話,居然無用武之地,多浪費表情。
「劉老倌,你是不是想說點什麼?」段虎又問道。
「呃,沒啥,喝茶,多喝點。」
劉老倌沒了說故事的心情,偷眼看了看曹滿,老倌嘆口氣,小滿,你這人是多不招人待見?連點存在感都沒有。
喝著茶,段虎微微把小包打開了個口,隨後心裡默數,一,二
「虎爺,你包里裝的是不是黃魚?」
也就數了四聲,曹滿像聞見了魚腥的貓,抬著賊兮兮的腦袋就湊了過來。
段虎會心的一笑,把小包重新包好。
「大黃魚還是小黃魚?」曹滿雙眼放光的問道。
「你猜?」
曹滿臉子一拉,黑臉,你可惡,直接說不就得了,害得人家心癢貓撓,好難受。
眼似銅鈴目光炯,曹滿盯著小包一陣琢磨,大的還是小的呢?
可惜剛才時間太短,匆匆一瞥而已,金子的光芒挺燦爛,褶褶生輝,依稀間似乎是
「小黃魚,對,應該是小黃魚。」曹滿又肯定了一下。
段虎略感詫異,「可以嘛耗子,狗眼真夠尖的,這都難不倒你。」
曹滿心花怒放,「那是自然,也不看看我的狗眼」
我去,老子外號叫耗子,能長狗眼嗎?
「虎爺,從哪得來的?」揮了揮腦中的不愉快,曹滿又問道。
「你再猜?」
尼瑪,好氣人哦!
曹滿露牙,想咬人。
不過這個問題比起剛才的要簡單不少,曹滿咬了兩次牙巴骨就猜了出來。
「莫非是從趙老狗那裡得來的?」
「豬腦子不笨,終於開竅了一回。」段虎滿意的點點頭。
曹滿吧唧一下滋味,好麼,老子就一怪物,狗眼豬腦的耗子怪。
心裡不爽,但曹滿還是挺高興,能從趙老狗的狗嘴裡撬出坨肉肉,虎爺,你牛,牛姥姥的牛,膝蓋缺掛件不?
「不對啊,趙老狗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給你小黃魚呢?他可是本縣第一摳,摳大爺,鐵公雞見了都掉毛。」曹滿一臉都是疑問。
「呵呵,你猜?」
這回不錯,多了呵呵倆字。
曹滿無心打哈哈,表情嚴肅了起來,要知道如今兵荒馬亂的世道,最值錢的就是金條,來路稍有不明,那可是滅頂之災。
「虎爺,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,你快說你是如何從趙老狗那裡得來的?」
段虎一臉淡然的喝了口茶,口出二字,「你猜?」
猜你妹!
黑臉,你這是在報復,光溜溜的報復!
就因為老子剛才唱了句「姑娘的心思.」
曹滿悶燥的噴口鼻氣,隨後左右看看,壓低聲音問道:「難道你把趙老狗搶了?」
段虎抬手,給曹滿彈了個嘎嘣脆的腦門,「豬腦子,那可是警所。」
曹滿手捂額頭,顧不上疼,光想事兒了。
對哇,警所是好下手的地方嗎?那麼多警員,那麼多條槍,任你飛天遁地、神通廣大,一槍就能上西天。
鬆了半口氣曹滿又問道:「莫非你威脅了對方?」
段虎抬手,曹滿左躲右閃,最後還是挨了一嘎嘣脆的腦門。
嘎嘣彈指,沒十年的苦功,根本別想躲過。
曹滿揉著左右腦門上的鼓包,眼珠滴溜溜一轉,「偷的?」
段虎再抬手,這回不用嘎嘣腦門,直接改用爆栗,曹滿猛打一激靈,不等爆栗落下,口吐一聲,「定金,這是定金!」
段虎卸去力道,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,「孺子可教也。」
曹滿咽口吐沫,心裡總算踏實了,但轉念一想,心情又不那麼坦然了。
能拿出這麼多的小黃魚當定金,說明接下來的任務
曹滿湊近後咬起了耳朵,「虎爺是不是任務很危險?」
風險與利益並存,利益越大風險越高,這點曹滿明白。
段虎點點頭,終於不再惜字如金,「耗子,你褲腰帶緊嗎?」
打啞謎?
曹滿覺得好鬱悶,關老子的褲腰帶何事?
「緊。」曹滿咬著槽牙崩出個字。
「緊就不怕,因為這可是一件腦袋系褲腰帶的買賣。」
「這麼危險?」曹滿瞪大了雙眼,尾椎骨發涼,順著脊骨嗖嗖上竄。
「那你還想跟著虎爺幹嗎?」段虎饒有興致的問道。
曹滿想都沒想,咬牙再崩一字,「干!」
「不過.」曹滿瞅瞅桌上的小包,「定金給了多少?」
段虎笑了,「你猜?」
我猜你老母!
唉.
桌旁,段虎和曹滿各打一聲哀嘆,各有心思。
曹滿揉著腦門上的肉疙瘩,細數一下,真不少哇!也怪運氣光環不理睬他,一連多次猜不准小黃魚的數量,疙瘩彈指吃了一個又一個。
遭罪。
早知如此,他何必嘴賤,非要問小黃魚的數量,問題是黑臉嘆哪門子的氣呢?
「虎爺,你怎麼了?」曹滿好奇的問著,下一刻他急忙改口,「別再讓我猜了,這事你愛說不說,不說拉倒。」
段虎微微一笑,「可以嘛耗子,不枉虎爺一番調教,終於有長進了。」
曹滿苦悶一聲,「能不長進嗎?」
打開小包,段虎終於揭曉了答案,三十條小黃魚閃爍著燦燦的金光,能把曹滿的眼睛都晃直了。
猛吞一口哈喇子,曹滿的狗爪伸了過去,不等挨著小黃魚,段虎輕輕一彈,曹滿哦喲縮手。
黑臉,你可惡!
曹滿揉著手很是氣惱,就像愛吃糖的毛娃子,只給看不給碰,更不給吃,歇斯底里的心情都有。
「耗子,這回的運氣不好,當時明明我想要一百根小黃魚來著,可翻箱倒櫃也只找到了三十條,只能湊合著就這樣了。」
「三十條你還嫌少?」
曹滿憤嚎一聲,他終於知道段虎嘆氣的原因了,貪心不足哇!
莫貪心,貪心遭雷劈,就像前些年的那位周財主,半夜不睡覺,非去捅雞窩,想早點吵醒長工幹活,可結果呢?
雞叫了,長工也醒了,連帶著老天也被吵醒了,一個雷怒劈下來,周財主命喪天雷,滾落黃泉,這就是貪心的下場。
段虎抱手踮腳,「三十根多嗎?」
「呃,不多,可惜當時我沒在,否則我知道趙老狗藏金子的地方,一準撈個夠本。」
這話說的,曹滿都看不起自己,問題是誰讓他窮呢?
這時候,背過身的劉老倌也轉了過來,剛才心裡不高興,醞釀了一肚子的話被段虎一句話給頂了回去,老倌生了悶氣,拿後腦勺對著,要不是曹滿咋咋呼呼的又又吼,指不定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呢。
「娘嘞!」
一見包里的小黃魚,劉老倌雙眼賽銅鈴,白胡抖三抖,整兒個人都驚懵了。
段虎嘿笑一聲,「我不是娘,我是虎子。」
「去你的,盡拿老倌開心,說,這些金子哪來的?」
段虎無語,敢情剛才那番激烈的談話,對方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。
老年呆?
「耗子。」段虎懶得再解釋一遍,直接把包袱丟給了曹滿。
曹滿一抹嘴角溢出的哈喇子,晃晃膀子扭扭腰身,隨後架勢十足的來了聲,「你猜?」
段虎
劉老倌眨眨眼睛,白胡撅了起來,「臭小子!記住,我是你爹,乾爹也是爹!有兒子讓爹猜的嗎?」
兒子裝逼老子牛,曹滿尬了
分贓,不,分錢可是一件美妙幸福的事情,在段虎再三的勸說下,劉老倌樂呵呵的收走了十條小黃魚,同時不忘詢問一下金條的來歷,卻被段虎一一敷衍了過去。
曹滿望穿秋水,摩拳擦掌,就等著下文,然而.
沒下文了!
「虎爺,我的小黃魚呢?」看著段虎和劉老倌又笑又說著,曹滿怒氣爆表一婆娘嗓吼了出來。
「急啥,沒看見你乾爹一肚子的故事還沒說出來嘛?聽完再說。」
段虎的一句話,樂得劉老倌脖粗氣脹,奶奶的,終於到了激情四射的時候了。
曹滿委屈的抱腿抖腳,好個黑臉,老子忍你!